不多时,武临几个踏步,跨过高高门槛,走过沧桑石块,越过九曲回廊,穿过枯萎花园,抵达一处装潢华丽,古朴清幽闺房外。
房中灯光晦暗,摇摇晃晃,光影映照,人影投射在房门上。
稀稀疏疏几道人影,悄然坐立,纤细挺拔,起伏窈窕,巍然不动。
“将军,到地方了!”前方清影陡然停止,传来一道清脆悦耳柔音。
“嗯!”
武临轻声颔首,自动忽视其盈盈一笑,其中携带打趣与调戏。
宁苏向右踏出一步,给他让开路径,目不转睛,大胆羞涩,直愣愣盯着他。
“咔嚓!”
武临双手一推,两扇木门缓缓展开,两双美目惊喜交加,直直注视着他。
“武哥,你...你来了,今日处事勇猛,我...我向你赎罪了!”
陈奚岑的一下,双腿合拢,齐齐弯曲,跪在地上。
情况十分突然,他有些吃惊,慌忙上前搀扶,
安慰道:“奚儿,此事无碍,你我自幼一起长大,朝夕相处,情深义重,保住了城池,何错之有。”
陈奚眼眶泪水打转,呜咽道:
“可是...可是,我擅自插手军队,私自取走兵符,引发争端。
为你带来麻烦,影响威信,扰乱军规,后患无穷。”
陈奚全身颤抖,面色通红,声音颤动,气息断断续续,哭泣不止。
武临见她泪眼婆娑,害怕不已,真情流露,确实在担心,面色憔悴,心中恐慌。
拉扯半天,陈奚死活不肯起来,只是一味自责,心绪不宁。
武临没有办法,一同跪在地上,双臂环上她娇弱身躯,把她抱在怀里。
宽慰道:“好了,好了,你哭得像个小花猫,你张姐姐还看着你,你听,她可在笑话你!”
此言一出,立竿见影。
怀中人儿身躯一颤,哭泣声缓缓停歇,脑袋深深朝怀里钻,耳尖红彤彤,染红了白雪脖颈。
“嘻嘻嘻!”张宁看着眼前这温馨一幕,戏谑一笑,眼中却有些悲伤,仿佛在怀念什么。
歉意道:“此事,是我们考虑不周,有损将军颜面,违反军法,属实不可开先例,请武哥责罚。”
说完后,用脚移开凳子,几步移出,在两人身边跪了下来。
武临抱着哭泣陈奚,对这番行动有些诧异,因为张宁皓腕环绕他身子,娇躯靠在她肩膀上,三人相互抱在一起。
武临面色通红,感受着胳膊上传来柔软,胸前气息喘喘,一阵酥麻,有些恍惚。
三人皆没有说话,沉默着感受此刻温柔静谧,几人心意相通,暗生情绪。
朝夕相处,情感日益增加,且住在一起,郎情妾意,无需诉说。
在外人看来,简直是天生一对,私底下毫不避讳,均称呼为将军夫人。
此举,不仅是承认其地位,也是寻找靠山,武临军中势力简单。
由黄巾军前身构建部队,以张宁为首,主要成员由简修、薛兰、徐晃、周仓等人。
也有出身于下河村,以武临同乡构成势力,奉陈奚为主,其中以牧马、典韦构成。
虽然没有明显争斗,却也泾渭分明,暗中较量。
毕竟,谁都知道,枕边风极为可怕,抱团取暖,相互支援,方为上策。
权力斗争很是普遍,却全是围绕君主展开,不可避免。
很多人不为权利,不过是被席卷罢了,甚至在无意中卷进去,身不由己。
在地上跪了好半天,三人腿脚发麻,很是难受。
武临笑道:“天色不早了,地上冰凉,天寒地冻,又衣裳单薄,劳累一天,担惊受怕,快些歇息吧!”
话落半响,无人回应,目光左视,一双美眸凝视着他。
眼中略带羞涩,有些期盼,眼眸汪汪,神采奕奕,情意盎然。
突然,两眼对视,神情恍惚,她却大胆直视,眼神拉丝。
眼中倒映出一抹红晕,俏脸微熏,仿佛喝醉了一般,红霞满布,红唇微张,诱惑妩媚。
两人气息融合,喘着粗气,缓缓接近,十分暧昧。
张宁眼帘闭合,长长睫毛上下颤抖,脸颊绯红,呼吸急促。
武临有些意动,此情此景,郎有情,妾有意,水到渠成,十分流畅。
顷刻间,双唇接触,唇齿交合,温润湿滑,仿佛触电般,感到一阵酥麻。
时光暂停,脑海中一片恍惚,唇舌接触,发出轻微呜咽声。
“啊!”
一声尖叫打破宁静,不用想,此人就是陈奚。
两人迅速分开,张宁本想拔腿就跑,刚要站起来,始终使不上力气,干脆摆烂,脑袋靠在武临背上,躲避陈奚目光。
陈奚一声惊呼,语序不连,吞吞吐吐,
害羞着说道:“你...你们居然...居然这样毫无顾忌,都忘记我了,我还在这里呢!”
突然,感到眼前一片黑影,唇角一片湿润,她瞳孔紧缩,有些慌张,双手抵触胸口,由稍微挣扎到毫无抵抗。
陈奚紧闭双眼,不敢睁开眼睛,接受了现实,感受嘴角温暖,一阵吧唧声,断断续续回荡在房间中。
张宁听闻声息,眼眸闪现幽怨,又有些幸福,相处多日,两人关系终于有了进展,也算是了却一片心愿。
自从家人离世,张宝战死后,失去了最后一个亲人,就孤苦伶仃,独存于世。
虽然武临优待她,且尊敬有加,给予她温暖关心,即便芳心暗许,却从未获得呼应。
今夜,一吻定情,算是确定两人关系,心中自是波澜起伏。
“嗯!”
听闻道一阵吮吸声,有些疑惑,
悄悄露出眼眸,抬首看去,只见两人唇齿紧紧贴近,动作起伏很大。
“呀!”
一声惊呼自身后传来,陈奚身躯一窒。
对方却不愿放弃,紧追不舍,只得顺从,只感觉头脑沉浸迷糊。
张宁有些生气,就这样看着,十分难受,见双方继续忽视她。
毫不顾忌,把她撇在一边,冷哼一声,极为不悦。
右手抓住武临腰间,心中颇为难过,用力拧动,发出声音极为难受。
只好放弃了继续之前之事情。
两人齐齐看向他,眼角含笑,十分喜悦,见她眼中有些愤怒。
给其腾出一个位置,让她靠近了过来,
相视一眼,
双方顿感羞涩万分。
世间静谧,温暖只是暂时,奔波忙碌才是永恒旋律。
夜幕厚重。
寒风冰冷刺骨。
陈奚与张宁正在说话。
经过这次谈心,算是了却心结了。
不再选择停留下来。
暂时离开了,回到府衙居住。
夜尽天明,微光显现,天边乌云逐渐变白,大地慢慢展现生机。
汉军大营人影稀疏,一片争吵,嘈杂万分。
“可恶,董刺史,若你及时驰援,我军怎会招致大败。
几万兵马损失殆尽,再无一战之力,连大将曹仁被俘,曹纯、夏侯尚惨遭屠戮。”
曹操奔逃了一夜,一路惊慌,迷失了方向。
夏侯渊寻找多时,这才在一处密林中寻回曹操,见他弃甲割袍,十分凄惨。
又经过一路奔波,今天一早,才抵达军营。
从路上得知西凉军潜伏许久,待曹军大败,才领军出击,一度攻破城池,顺利撤退。
心中愤怒不已,不顾狼狈,对着董卓一阵咆哮,发泄心中怒火。
其实,曹操并非是害怕兵败,而是为了稳定军心,推脱责任,把自己从中摘出去。
反正,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坑董卓,反正已经得罪了,身为袁绍好友,早就倒向世家,也怕对方报复。
只为了让其他人知道,此次惨败,并非是他一人过失。
也不是曹操谋划不足,而是友军按兵不动,放任双方争斗,遭到友军算计。
董卓气愤不已,怒火中烧,面对曹操当众指责,只感觉面上无光,颜面尽失。
“刷刷刷!”
脚步凌乱,一片嘈杂,兵甲碰撞,人影重重,双方剑拔弩张。
夏侯渊、曹休面色愤慨,右手紧握刀柄,气氛十分紧张。
兵刃林立,相互对峙,火药味十足,一触即发。
华雄等人听闻消息,见势不妙,迅速带人赶往主营。
西凉军损失不大,人马保全,几番大战,均未直接参与,仅仅损失六七千人。
“哗哗哗!”
一队队士兵冲入军帐,眨眼间,便把五六千曹军团团包围住。
见己方支援赶来,顿感底气十足,董卓冷笑道:
“曹校尉,昨夜大败,全是你一人责任。
若非你贪功冒进,单独行动,各部完全不知情况。
我军虽提请知道消息,连夜赶往支援,但路途遥远,行军缓慢,这才迟迟未抵达。
如果不是我部及时支援,恐怕...哼,你身后这几千人,怕也是葬身雪海了。”
董卓轻蔑一视,眼中极为不屑,对方用意,自是十分清楚。
昨夜,叛军压出安平城世家,逼迫曹操撤兵,对方却祸水东引,嫁祸于他,令其十分愤慨。
曹操冷眼相视,沉默不语,虽心如明镜,肯定是不会承认此事。
见对方无言以对,董卓趁机发难,质问道:
“曹校尉,天气日渐寒冷,柴火不足,士卒忍受寒冷。
你接下军令,承担全军伐木之事,如今三日已过,丝毫不见一根木柴,你该当何罪?”
曹操冷哼一声,对此事不屑一顾,傲然道:
“几车柴火,怎可难住我曹操,傍晚时分,自会补齐数量,你不必以此激怒,区区小事,何足挂齿。”
“哈哈哈,曹校尉这般自信,本刺史深感欣慰,彼军经历大败,军心涣散,人手不足。
此番作战,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,建议你军,还是负责全军后勤。
届时,大军破城,定会分你部一份功劳。”
曹操对对方虚情假意,极为嗤之以鼻。
坦荡道:“多谢刺史大人厚爱,经历一场大战,我军缺兵少将,无力讨伐叛军。
待完成任务,便领军会高阳城,远离战场,祝贺主帅大人大获全胜。”
曹操言语嘲笑,十分痛快,开怀大笑,气得董卓脸如猪肝般难看。
曹操此次决定,并非一时之气,而是无力出兵作战。
深感叛军声势浩大,气候已成,对此战完全没有信心。
几次大败,内部分裂,认为此战必然失败,只想赶快撤出旋涡。
先赶回高阳城做出部署,招兵买马,补齐兵力,扩充实力。
至于完成军令,自是怕给对方留下口实,落于下风。
况且,仅此一战,叛军绝对不会出兵阻拦,可大胆砍伐木柴,畅通无阻。
听闻曹操领兵远离,董卓十分喜悦,但还是面露挽留,假装可惜道:
“曹校尉不必气馁,不过是一场失败,说明不了什么。
叛军势力强盛,你部兵精将勇,骁勇异常,击溃敌军,唯有团结一致,才能攻破城池,十分需要你军支援啊!”
“呵呵!”
曹操嘴角显露出一丝嘲讽,没有反驳对方虚情假意。
假笑道:“多谢主帅大人关心,部队损失过大,我心灰意冷,无心作战。
不必挽留了,待我补充好兵力,定会及时赶来驰援,助汉军破贼!”
话音未落,董卓还未反应过来,便看见曹军整齐有序,迅速撤离了此地。
经过这番争吵,汉军矛盾传遍各部,引起了轩然大波。
其他四城城主,对于董卓见死不救之事,深感愤怒,暗中达成一致,不愿听其调遣。
当天傍晚,一车车木材运回汉军大营,曹操如约而至,信守承诺,当夜便领军返回高阳城。
傍晚时分,一支汉军缓慢朝北行军,军旗飘荡,曹字极为显眼。
“主公,曹仁兄弟深陷敌营,危在旦夕,怕是性命不保啊!”
夏侯渊发现大军北撤,似乎忘记了一些事情,心中着急,这才开口询问。
曹操笑道:“此事,我自有判断,无需担忧。”
膘了众将一眼,发现他们面露忧虑,明显不信,继续解释道:
“叛军首领有勇有谋,绝非庸才,擒获敌军大将,必然不会斩杀泄愤。
黄巾军携卷百姓,数目庞大,又无后援。
即使平安渡过寒冬,明年春天也缺少粮草,我已经派人往城中送信。
许给粮草,撤兵罢战,让其优待,大战过后,必会平安归来。”
其他人这才恍然大悟,不再担忧此事,一群人冒着风雪,无奈离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