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间如同树影间跳跃的光斑,随着日升月落悄然流转,日子也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消逝。诸葛大力坐在窗边的书桌前,晨光透过百叶窗,在摊开的大学志愿表上切割出整齐的光影。她握着钢笔的手突然顿住,墨水在纸上晕染出一小团深色痕迹,就像她此刻泛起涟漪的心绪。窗外的梧桐树比初见时粗壮了两圈,树下追逐嬉戏的孩童身影,总能让她的思绪飘回那些盛夏的午后,恍惚间与记忆里那个举着导游旗、笑容灿烂的少年重叠。
从十三岁到十八岁,林任云从未爽约。每到蝉鸣在枝头此起彼伏的时节,诸葛大力总会不自觉地频繁望向小区门口。她表面上依旧是那个大大方方的少女,可只有她自己知道,每天路过楼下时,脚步都会不自觉地放慢。那些年,他们奔跑着相拥的瞬间,一起分食冰镇西瓜的清凉,还有追逐萤火虫的夜晚,早已成为时光长河里最璀璨的星辰。
十八岁生日这天,诸葛大力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日历图标发怔。对话框里,林任云的回复简洁而温暖:“祝你生日快乐,大力。我的礼物过一会儿就送到。”她摩挲着手机壳背面那个边角磨得毛糙的柏林熊贴纸,那是多年前离别时他塞给她的。等待的每一秒都格外漫长,她一会儿站起来在房间踱步,一会儿又坐下翻看过去的明信片,指尖抚过那些画着小蛋糕的角落,嘴角不自觉上扬。
突然,门铃的叮咚声划破寂静。诸葛大力几乎是跳起来冲向门口,开门前还特意理了理头发。原以为会是快递员,可当她拉开门的瞬间,整个人僵在原地。林任云倚在门框上,额前的头发被汗水浸得微湿,深蓝色衬衫口袋里露出半截玫瑰枝,脸上挂着她熟悉的灿烂笑容,张开双臂说:“生日快乐!”
诸葛大力眼眶瞬间泛红,鼻头一酸,委屈、惊喜、思念的情绪一股脑涌上来。她用力抿着嘴唇,像是要把快要溢出的情绪憋回去,可眼睛里的泪花还是不受控制地打转。“你怎么来了......”她的声音闷闷的,带着鼻音,一边说一边扑进那个带着海盐气息的怀抱,鼻尖用力蹭着他的胸口,仿佛要确认这人是不是真实存在。
林任云轻轻揉着她的短发,下巴抵在她头顶:“你十八岁的成人礼,我怎么可能缺席?”感受到他手掌的温度,诸葛大力心里的委屈一下子决堤,双手攥紧他的衬衫,小声嘟囔着:“你知道我等这天等了多久吗......”说完,自己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,把脸埋得更深了。
滨海餐厅的落地窗外,暮色将海面染成温柔的粉紫色,就像少女羞红的脸颊。餐桌上,摇曳的烛光映照着精美的蛋糕,玫瑰花瓣铺满餐盘,连餐具摆放的角度都透着用心。诸葛大力摸着丝绒礼盒的缎带,抬头看向林任云,眼里闪着好奇又感动的光:“这些都是你准备的?”
林任云笑着点点头,突然站起身,走到窗边将窗帘全部拉开。远处的海面上,一簇烟花“嘭”地腾空而起,在夜空绽放出“大力”两个字。诸葛大力惊讶地捂住嘴巴,眼睛瞪得圆圆的,嘴里喃喃道:“这是......”紧接着,“生日快乐”的字样依次点亮,烟花的光芒映得她眼底泛起细碎的光。
林任云走到她身后,轻轻揽住她的肩膀,声音低沉而坚定:“丫头,等我两年。这次回来,就不走了。”诸葛大力猛地转身,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泪珠,嘴唇微微颤抖:“真的吗?你可不许骗我......”
林任云将她的手轻轻握在掌心,拇指一下下摩挲着她的手背,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的眼睛:“怎么会骗你?这两年我连时差都算好了,每天存一点想念,等回来的时候,就把攒了七百多个日夜的喜欢,全变成你身边的太阳。”说着,他的手臂收紧,将她整个人圈进怀里,下巴抵在她发顶,“我不在的时候,就让这些烟花替我陪着你,每一朵炸开的光,都是我在说‘我想你’。”
林任云的手指轻轻擦过她泛红的脸颊,拇指摩挲着她湿润的眼角,温热的唇落在她额间:“你成年了,愿意做我女朋友吗?”诸葛大力拼命点头,脸上绽放出比烟花还灿烂的笑容,声音带着哽咽:“我愿意,早就等了好久......”说完,又有些害羞地把脸埋进他怀里,感受着他剧烈的心跳。
夜渐深,林任云送她回到楼下。月光为两人的影子镀上银边,他的手掌轻轻覆在她头顶:“一定要等我,大力。两年后,我带着整个夏天的风回来。”
诸葛大力踮起脚,主动吻上他的嘴角,又迅速红着脸退开。林任云笑着将她重新拥入怀中,这次的拥抱格外用力,仿佛要把两年的时光都提前抱进怀里。当他转身走向出租车时,诸葛大力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,大颗大颗地滚落。她一边抹着眼泪,一边大声喊道:“我等你!说话不算话的是小狗!”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很远。
出租车缓缓开动,林任云摇下车窗,探出身子拼命挥手。诸葛大力追着车跑了几步,直到车尾灯消失在街角。她站在原地,胸口剧烈起伏,夏夜的风拂过发烫的脸颊,咸咸的泪水混着海风的味道。她摸出兜里的柏林熊钥匙扣贴在胸口,朝着车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语:“我一定等你回来,一定......”楼上卧室的窗灯还亮着,就像她心里从未熄灭的期待,守着这份约定,等那个少年带着整个夏天归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