商妍心怔怔地看着他，眼底有水光闪动，似乎没料到他会给出这样的承诺。
刚才还弥漫的失落感，瞬间被冲淡了不少。
她轻轻吸了吸鼻子，声音带着点刚哭过的鼻音。
“苏沐……”
“嗯？”苏沐应了一声，等着她的下文。
“你……好像还没正经看过我跳舞吧？”
商妍心的眼神忽然变得很认真，带着一种期待。
“我单独跳给你看，好不好？”
不等苏沐回答，她轻轻抽回自己的脚踝，从他手中挣脱。
那只刚浸过红酒的小脚踩在柔软厚实的地毯上，留下一个浅浅的、带着酒渍的湿痕。
她赤着脚，身姿轻盈地走到宽大的落地窗前。
窗外是魔都流光溢彩的夜景，万家灯火，璀璨如星河。
她身上简约的白色裙摆，勾勒出玲珑有致的曲线，玉石般细腻的小脚轻轻踮起，在夜色背景下，构成一幅动人的剪影。
亭亭玉立，自带光环。
苏沐刚想摆手，说自己对那些高雅艺术实在欣赏无能。
什么现代舞、芭蕾舞，在他看来跟催眠曲差不多，看着就容易犯困。
商妍心却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。
“放心啦，不跳那些阳春白雪的，太高深了怕你睡着。”
“给你来点俗的~”
她转身，走到客厅一角的矮桌旁。
桌上的花瓶里插着几根纯作装饰用的白绒羽毛。
她随手抽出一根最长的，歪着头，带着几分俏皮，轻轻插在了自己的发髻边。
动作自然又灵动。
然后，她拿出手机，熟练地连接了房间里的蓝牙音箱。
一阵悠扬又带着几分哀婉的旋律缓缓流淌而出。
前奏有点耳熟……是那首，《白狐》？
苏沐微微一愣，这歌他倒是听过，挺有年代感了。
“我是一只修行千年的狐……”
“千年修行千年孤独……”
歌声响起的瞬间，商妍心随着音乐轻轻抬手，眼神骤然变了。
刚才那个还有些娇憨、爱撒娇的小女生仿佛消失了。
取而代之的，是一种空灵、凄美，带着故事感的气质。
她的身体随着旋律舒展、旋转、跳跃。
每一个动作都无比精准，却又不仅仅是精准，里面充满了沛然的情感。
裙摆随着她的动作飞扬。
赤足在地毯上轻点，仿佛在诉说千年的等待。
时而又缠绵悱恻，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眷恋。
那双匀称修长的玉腿在暖黄的灯光下划出优美的弧线，带着一种纯净，却又惊心动魄的美感。
苏沐看得有些出神。
这跟他以前在网上刷到的那些百万粉丝女主播跳的扭腰摆胯舞，完全是两码事。
那些更像是表演，是为了迎合观众的某种期待。
而眼前商妍心的舞蹈，有扎实的技巧作为支撑，更重要的是，里面有灵魂。
苏沐能清晰地感觉到，这一刻，她的舞，是毫无保留地、完完全全跳给他一个人看的。
那份专注，那份投入，那份流淌在肢体语言里的深情，骗不了人。
这丫头……平时看着软萌，真跳起舞来，有点东西啊。
“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……”
“我只为你泪别时的那一次回顾……”
伴随着这句歌词，商妍心一个柔韧度惊人的动作，修长的玉腿笔直地向上伸展，轻松越过头顶，姿态舒展而优美。
苏沐看着，心跳都漏了半拍。
好家伙！这柔韧度，简直匪夷所思。
他脑子里甚至不受控制地冒出些乱七八糟的念头：这要是……解锁姿势岂不是……
咳咳，打住！
舞蹈结尾，一个急速而稳定的转圈，带着专业舞者的范儿，裙摆如花朵般绽放，定格在最后一拍音乐落下时。
绝美。
苏沐这次是真心实意地鼓起了掌。
“啪啪啪！”
“厉害！太棒了！”
他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：“我觉得，我家妍心这水平，在魔都舞蹈学院里，绝对是顶尖的，第一人！”
商妍心听着他的夸奖，脸颊微红，却又傲娇地轻轻一偏头。
“哼，人家本来就是嘛。”语气里带着小得意。
但，似乎还没完。
商妍心喘息未定，脸颊因为运动泛着健康的红晕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。
她几步走过来，拉起还陷在沙发里的苏沐。
“光我跳多没意思，陪我跳个双人舞嘛。”
她的声音软软糯糯，带着撒娇的意味。
“这可是人家……第一次邀请男生跳双人舞呢。”
“我想跟你，度过一个不一样的夜晚。”
苏沐就这么被她拉到了落地窗前那片空地上。
他有些手足无措，脸上写满了尴尬。
“跳舞？这个……我是真不会啊。”
他苦笑着摇头，让他打架他在行，让他弹琴也行，跳舞？这技能点是真没点过。
商妍心却笑得眉眼弯弯。
“不会没关系呀，我教你好了。”
“很简单的，就跳最基础的慢华尔兹吧。”
她又去操作手机，换了一首曲子。
亨利·曼西尼的《moon River》（月亮河）。
舒缓，浪漫，带着梦幻般的色彩，确实很适合初学者感受华尔兹的升降和摆荡。
音乐响起，商妍心做了个示范的起手式。
他有些僵硬，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。
搂着妹子他很熟练，但搂着妹子跳这种“高雅”的玩意儿，还真是头一遭。
感觉……有点奇妙，又有点好玩。
商妍心耐心指导：“华尔兹是3\/4拍，强弱规律是‘强-弱-弱’，像这样，蹦-嚓-嚓。”
“我退的时候，你就进一步，我进的时候你就退一步。”
“我说转的时候，你就搂着我，带我转圈，要稳住哦。”
苏沐听着“蹦-嚓-嚓”的口令，点点头：“这简单。”
他仗着自己有大师级钢琴精通，对音乐节奏和节拍的敏感度远超常人，心想这还不是手到擒来？一通百通嘛！
然而，理想很丰满，现实很骨感。
苏沐以为很简单，真上手了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。
商妍心轻声数着拍子：“预备……蹦——嚓——嚓……”
“哎呦！”商妍心一声轻呼。
苏沐低头一看，得，他那43码的大脚，结结实实地踩在了人家小巧玲珑的脚背上。
“抱歉抱歉！”苏沐赶紧抬脚。
“没事没事，”商妍心揉了揉脚背，非但不生气，反而笑意更浓，“你劲儿还挺大。”
“要不，你也把鞋脱了吧？这样不容易踩到。”
苏沐从善如流，踢掉了拖鞋。
于是，两个人光着脚，踩在温润光滑的实木地板上。
暖黄色的灯光柔和地洒下，落地窗外是无边的灯火阑珊。
这小小的客厅，仿佛成了与世隔绝的私密舞台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，和流淌的音乐。
商妍心再次轻声数着拍子：“来，跟着我，蹦-嚓-嚓……对……慢一点……转圈！”
苏沐这次学乖了，搂紧了她的腰，小心翼翼地带着她转了一个圈。
虽然动作还有些笨拙，但总算没再踩到脚。
“芜湖~”
“成功！”
苏沐自己先乐了。
看着苏沐那副努力的样子，商妍心也忍不住笑出声，清脆悦耳。
气氛，在磕磕绊绊的舞步和轻松的笑声中，悄然升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