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08章 暗能量污染的基因革命
陈凡恢复得比预想中快。
或许是魔渊低语的冲击反而锤炼了他的意识，又或许是青栀画卷那反向吞噬带来的奇异净化效果，仅仅三天，他已经能下床行走，体内原本滞涩紊乱的三色能量也重新顺畅起来，甚至对“虚无”属性的掌控更加得心应手。
只是眉宇间那份历经沧桑的沉重，以及偶尔眼神深处一闪而过的、属于魔渊的冰冷，让苏夜离时时揪心。
“别担心，”陈凡握住她的手，感受到她指尖的微凉，轻声安慰，“我还是我。只是……看到的东西多了，难免会想得多一些。”
苏夜离靠在他肩头，声音带着一丝疲惫：“我知道。只是……看着你一个人承受那么多，我却帮不上什么忙。”
她的时间之瞳依旧黯淡，过度透支的后遗症不是短时间能恢复的。
“你在我身边，就是最大的帮助。”陈凡揽紧她，目光投向窗外。
递归塔的光芒似乎都黯淡了几分，塔基下方埋藏的熵能引擎如同一个沉默的倒计时。
而塔外，那片被反逻辑武器抹平的“无”之区域，像大地上一块丑陋的伤疤，时刻提醒着他们危机的迫近。
冷轩带着最新的研究报告匆匆找来，脸上混合着兴奋与忧虑。
“不可思议！那些‘递归感染’幸存者的变异，并非简单的基因突变！”他调出全息影像，上面显示着一些身体部位呈现暗能量结晶化，或者皮肤能扭曲光线的人体扫描图，“他们的dNA序列在主动‘吸收’并‘改写’！将环境中残留的、高度活跃的暗能量信息编码进了遗传物质！这不是被动适应，是主动的、跨代的‘进化’！”
“进化？”陈凡皱眉，“代价呢？”
“代价就是……不稳定，以及……排异性。”冷轩切换画面，显示出一些更骇人的影像——有些人身体变异过度，化作了没有理智、只知道吞噬能量的怪物；有些人则因为体内能量冲突而自爆；更麻烦的是，这些‘进化者’与未变异者之间，甚至不同进化方向者之间，产生了强烈的、近乎本能的敌对和排斥。
“他们自称‘新人类’，认为这是宇宙在毁灭压力下赐予的生机，是打破轮回的唯一途径。”凯因补充道，他刚带人从外围侦查回来，身上还带着硝烟味，“他们在第三城区废墟建立了据点，称之为‘进化之巢’，正在有组织地猎杀落单的‘秩序之子’和……未变异的普通民众，称之为‘清理劣质基因’。”
“而‘秩序之子’那边，”莉亚娜脸色难看，“残余的力量在几个狂热军官带领下，退守到了城市西区的能源中枢，他们启动了某种我们不知道的防御协议，将那里变成了一个极度排外的秩序堡垒，宣称要‘净化所有污染’，包括……我们递归塔。”
形势急转直下。原本只是理念冲突的双方，在经历了逻辑混乱和现实湮灭的洗礼后，彻底走向了种族对立般的极端。
递归塔势力，反而成了夹在中间、看似维护平衡实则两面不讨好的存在。
“必须阻止他们！”陈凡站起身，体内能量流转，虽然还未完全恢复巅峰，但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已然回归，“无论是极端的‘进化’，还是极端的‘净化’，都是在自取灭亡！我们需要一个统一的、清醒的文明来面对熵能引擎和魔渊，而不是一群自相残杀的疯子！”
“说得轻巧。”云胤靠在门框上，慢悠悠地喝着不知从哪弄来的酒，“两边都杀红眼了，你现在跑出去说‘大家别打了，跟我混’，信不信他们先合伙把你这个‘异类’给拆了？你小子现在身上的味儿，跟那边（魔渊）可是越来越近了。”
陈凡沉默。云胤说得难听，却是事实。
他体内源自魔渊的“虚无”力量，以及手中那柄愈发危险的寂暗剑，确实让他显得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。
“喵~打个商量，”萧九跳上桌子，尾巴尖扫过冷轩的研究数据，“要不，咱们也找个地方猫着，等他们打得差不多了再出来收拾残局？反正引擎真要格式化，大家一起玩完，谁也别笑话谁。”
“不行！”陈凡和苏夜离异口同声。
陈凡看着苏夜离，看到她眼中的坚定与自己如出一辙。他笑了笑，对萧九道：“九爷，避战解决不了问题。我们必须主动介入，至少……要尝试引导。”
“怎么引导？靠嘴炮吗？”萧九撇嘴。
“先接触‘进化之巢’。”陈凡做出决定，“他们对暗能量的理解和应用，或许能给我们对抗熵能引擎提供新的思路。而且，他们源于‘递归感染’，青栀或许能成为沟通的桥梁。”
提到青栀，众人才想起那个引发了一系列事件的“罪魁祸首”还被关在塔内的禁闭室里。
当陈凡和苏夜离再次见到青栀时，她正对着墙壁上一片新滋生的、色彩斑斓的霉斑发呆，手指无意识地在空中划动，仿佛在临摹那无序的纹路。
她的眼神不再像之前那样疯狂，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……虔诚？
“你们来了。”青栀没有回头，声音平静，“外面的‘革命’，开始了吧？”
“你知道会发生什么？”陈凡问道。
“不是知道，是‘看见’。”青栀转过身，她的瞳孔深处，仿佛也映照着那些斑斓的霉斑，呈现出一种迷离的光彩，“混乱不是终点，是催化剂。当旧秩序崩塌，新的‘可能性’就会从废墟中萌芽。暗能量……那是比明能量更古老、更接近本源的力量，只是被‘秩序’压抑了太久。现在的‘污染’，不过是它回归本来面目的一次……小小涟漪。”
她看着陈凡，眼神带着探究：“而你，秩序之主，身上却带着比任何人都要深邃的‘虚无’……你才是这场革命最大的变数。你想去‘进化之巢’？我可以带路。毕竟，他们视我为……‘先知’。”
青栀的配合出乎意料。
她似乎并不在乎权力或立场，只痴迷于观察和推动这种“混乱进化”的过程本身。
有青栀带路，进入“进化之巢”的过程比预想中顺利。第三城区的废墟已经被改造得面目全非，扭曲的、仿佛生物组织般的暗能量结晶构成了新的建筑骨架，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、带着腥甜气息的火性暗能量。
随处可见形态各异的“新人类”，有的手臂化作能量触须，有的背后生出半透明的翅膜，有的整个头颅都变成了一个不断旋转的能量旋涡。
他们看向陈凡和苏夜离的目光，充满了好奇、审视，以及毫不掩饰的……食欲？仿佛他们是什么大补之物。
“收敛你的气息，”青栀低声对陈凡说，“尤其是那柄剑，还有你体内那诱人的‘虚无’味道。在这里，过于‘美味’可不是好事。”
陈凡默默运转内丹，将外放的能量波动压制到最低，寂暗剑也传来一丝不满的嗡鸣，但被他强行安抚下去。
苏夜离则更加小心，时间之瞳不敢有丝毫异动，生怕引起这些对能量极其敏感的新人类的注意。
他们被引到了一处由巨大骸骨（不知来自何种巨兽）和暗能量晶体搭建的“宫殿”中。宫殿的王座上，端坐着一个身影。
那是一个几乎完全能量化的“人”。他\/她（已经难以分辨性别）的身体如同由流动的暗紫色水晶构成，内部有点点星芒闪烁，面部只有两个深邃的能量旋涡作为眼睛。
他\/她散发着强大的、令人心悸的威压，远超陈凡之前见过的任何“秩序之子”或递归感染者。
“我是涅洛斯，‘进化之巢’的首领，暗能量基因的引领者。”能量化的身影发出直接作用于精神的波动，冰冷而威严，“青栀先知，你带来了……有趣的客人。一个散发着诱人‘终结’气息的秩序之主，和一个时间眷顾者。”
陈凡上前一步，不卑不亢：“我是陈凡。我来此，是希望寻求合作。我们共同的敌人，是熵能引擎和其背后的文明轮回机制，而非彼此。”
“合作？”涅洛斯的能量旋涡眼睛微微旋转，带着讥诮，“与即将被淘汰的旧秩序代表合作？陈凡，你或许特殊，但你代表不了你那摇摇欲坠的塔，更代表不了那些顽固的‘净化者’。而我们，”他\/她张开由能量构成的手臂，“代表着未来！是宇宙在毁灭压力下筛选出的新火种！我们不需要合作，我们只需要……吞噬，进化，直至超越轮回！”
他\/她的声音带着强烈的煽动性，宫殿内其他的新人类也发出阵阵精神咆哮，表达着赞同。
“超越轮回？靠互相吞噬和杀戮吗？”苏夜离忍不住出声，“这样的‘进化’，与毁灭何异？”
“小丫头，你不懂。”涅洛斯看向苏夜离，精神波动中带着一丝贪婪，“时间的力量……也是极佳的进化资粮。留下吧，与我们一起，拥抱真正的升华！”
话音未落，涅洛斯身影一晃，一只完全由高度凝聚的暗能量构成的手爪，直接穿透空间，抓向苏夜离！速度快得惊人！
“放肆！”陈凡眼中寒光一闪，他一直警惕着。寂暗剑瞬间出现在手中，没有任何花哨，直接一剑斩向那能量手爪！
铿！
仿佛金铁交鸣！寂暗剑的黑暗与涅洛斯的暗能量剧烈碰撞，互相侵蚀！
陈凡手臂一震，感受到对方力量的精纯与庞大。
而涅洛斯也发出一声惊疑的精神波动，显然没料到陈凡能如此轻易挡住他\/她一击。
“果然美味！”涅洛斯不怒反喜，整个能量化的身躯从王座上站起，恐怖的威压如同实质般笼罩下来，“吞噬了你，我必能更进一步！”
宫殿内的其他新人类也蠢蠢欲动，围了上来。
“走！”青栀突然低喝一声，双手挥洒，无数色彩斑斓、带着强烈精神干扰的“颜料”泼洒而出，暂时扰乱了周围新人类的感知。
陈凡毫不犹豫，一把拉住苏夜离，寂暗剑向后横扫，逼退靠近的敌人，同时体内三色能量爆发，尤其是刚刚有所领悟的“虚无”之力，形成一个短暂的排斥领域，将他和苏夜离包裹，强行冲破了宫殿的束缚！
“追！不能让他们跑了！”涅洛斯愤怒的精神波动响彻整个“进化之巢”。
陈凡和苏夜离在扭曲的废墟间疾驰，身后是无数形态各异、散发着嗜血气息的新人类追兵。
青栀则不知何时已融入周围的混乱环境，消失不见。
第一次接触，彻底失败！这些“新人类”的排外性和攻击性，比预想的还要极端！
“去西区！”陈凡当机立断，“既然‘进化之巢’走不通，那就去试试‘秩序堡垒’！无论如何，必须阻止他们双方全面开战！”
就在他们转向西区，试图摆脱追兵时，前方一处相对完好的建筑顶端，空间微微扭曲，一个穿着笔挺银色制服、面容模糊不清的身影悄然出现。
他\/她手中托着一个不断变换形状的银色立方体，对着陈凡和苏夜离的方向，轻轻一按。
没有任何能量波动，但陈凡却感到一股极其诡异的力量作用在自己身上——不是攻击，也不是束缚，而是……加速？不，是与他自身时间流极不协调的某种“推动”！
他感觉自己的思维，自己的能量运转，乃至意识与肉体的连接，都在以一种不正常的速度“消耗”，仿佛有某种无形的“利息”正在被强行抽取！
“虚数管理局……时间债……”一个冰冷的念头闪过陈凡脑海。
他猛地看向苏夜离，只见她脸色瞬间煞白，时间之瞳不受控制地闪烁起来，仿佛受到了某种强烈的共鸣干扰！
“夜离！”
陈凡心中一紧，也顾不得身后追兵和那诡异的时间债，一把将苏夜离护在身后，寂暗剑指向那银色身影，眼中首次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凝重与……杀意！
（第408章完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