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,付玉到军科技部报到。
杨部长问他:“你有什么特长,愿意搞哪一种科技研究?是愿意单开一个研究所还是参加到那个研究所呢?”
付玉说道:“我刚来还不了解科技部的工作,先去蔡仲园的那个研究所跟他干吧。
如果将来组织上需要我单独研究一项,也可以再成立一个研究所。”
杨部长同意之后,任命他为第九研究所副所长。
付玉来到蔡仲园的科技研究所。
这个科研所的名称是《科技部第九研究所》
距离罗颖辉的第十研究所不太远。
蔡仲园和付玉两个人从此可以在同一个单位工作,都很开心。
他们研究了目前工作的开展方向。
一方面继续把核动力电池研究得更深透,使它的应用更广泛。
另一方面可以把自己的想法拿出来,作为科研新项目向上报告。
再有可以请上级下达新的科研项目。
目前就先按照正常的日程,开发核电池的新内涵。
那天,杨部长星期日休息。
一个电话把蔡仲园叫到家里,跟他喝酒聊天。
蔡仲园可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。
只好拿出一瓶茅台酒,去赴宴了。
杨部长的老伴做了几个菜之后,自己吃饱了准备去跳广场舞,就让他们喝酒聊天。
蔡仲园却没想到,杨部长很郑重地问了他一件事。
杨部长语重心长地讲了一回他自己的从军经历。
然后问蔡仲园:“仲园,你这孩子很对我的脾气,做事情认真,脑子很活络,对党和国家以及军队都是忠心耿耿。
但是很长时间以来,我对你也有一点疑问。”
蔡仲园向杨部长敬了一杯酒,然后说:“叔,您问吧,无论什么事,我绝对没有一丝隐瞒。”
杨部长说:“那好,我对你了解也不少了,我认为你完全达到了一个党员的标准,可是一直等你,怎么就不见你写一份申请书呢?”
蔡仲园稍加思索,回答道:“您说的这件事,我很早就想过了。
之所以没写这份申请书,是因为我觉得自己不够格。”
杨部长轻啜一口,说道:“你怎么就觉得自己不够格呢?”
蔡仲园说:“我学过党章,更看过很多革命者的回忆录,还有熟读了革命烈士诗抄。
包括那本《在烈火中永生》的纪实小说。”
杨部长对他说:“毛主席也说过‘成千成万的先烈,为着人民的利益,在我们的前头英勇地牺牲了’
以他们为榜样,是我们活着的人,一生中的最高准则。”
“所以啊,我也对照自己想了很久。
现在是和平时期,吃一点苦受一点累,党和国家就给了我这么大荣誉。
如果到了战争时期,或者到了一定的场合,我能不能经受得住考验呢?”
杨部长说:“你想得很深刻,对自己要求也很高。往下说。”
“我真的想了很多,如果真是到了战争时期,万一被敌人逮捕了,我能经得住考验吗?
也许金钱和美女的考验,我能经受得住。
但是,敌人用皮鞭、辣椒水和老虎凳呢?
敌人若是给我施电刑、用烧红的烙铁贴在我身上,或者给我的手指甲里钉竹签。钢钉的话,我还能保证自己不投降、不招供吗?”
听到这里,杨部长放下酒杯,专注地听着蔡仲园往下讲。
“扪心自问,不说假话和大话,我觉得我扛不住。
我不能像江姐和许云峰他们那样,对着毒刑拷打不投降。
也不能像刘胡兰那样,面对血淋淋的铡刀,英勇就义。”
杨部长听到这里,知道这个小伙子说的是实话,动的是真情。
“杨叔,不是我不想入党。是我真不够格啊!”蔡仲园说到这里,眼里含着眼泪,声音有些呜咽。
杨部长沉思片刻,慢慢地说:“仲园啊,你可真是个好孩子。
今天你说的这些话,也给了我很深刻的教育。
我们这些老革命老党员,如果忘了初心,就很容易把自己清理出去。”
两人默默地喝了几杯酒之后,换了一个比较轻松的话题。
杨部长说:“我们几个部领导也在一起议论过你,认为你的脑回沟有问题,要不然怎么会常常在别人想不到的地方,把复杂的问题简单化,出奇制胜呢?”
蔡仲园说:“您要是这么说,我也弄不清是怎么回事?”
杨部长又问:“你的知识面很广泛,如果再把所有的知识加以联想,也就能做到思维新奇了。
你是怎么学到这么多知识的呢?”
蔡仲园想了想,笑呵呵地说:“杨叔,我跟您说说我小时候的故事吧,也许您能听出点理由来。”
杨部长点了点头:“你说吧,我听着呢。”
于是蔡仲园讲起了他小时候的一件事:
小学四年级的时候,因为学习不好,身体也不好,所以我一直都没入少先队。西便门附近建成了一所新小学——青龙桥小学。
离我家很近,于是我就转到了新学校。
开学之后不久,一天,班主任老师把新图书室的钥匙交到我手里,给我安排了一个“美差”——放学之后整理图书。
这样的机会过去很少降临到我头上,因为在一般情况下,能帮老师做事的都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,我根本排不上号。
拿到钥匙以后,每天一放学,我就一丝不苟按照老师的要求,打开那些用牛皮纸包着的散发着墨香的新书,把它们整整齐齐地摆上书架。
这工作很简单,大约用了两个星期就全都干完了。
在摆放过程中,发现有很多童话故事书。
我欣喜若狂,完成了任务,就一头扎进书堆读起来。《格林童话》《安徒生童话故事》《中国古代童话》……这个童话世界真让我着迷。
童话故事看完了,又找到许多专为少年儿童撰写的科学幻想和自然科普读物。
科普知识读完了,又找到不少文学作品。
如饥似渴啊,从四年级到六年级,我的业余时间几乎都是在图书室里度过的。
每天放学之后,我都在教室里用最快的速度把作业做完,然后就来到静静的图书室,不用跟人争,不用跟人抢,逍遥自在看自己喜欢的书。
想看哪本看哪本,看完了一本又一本,看完了一遍又一遍。
春夏秋冬,每天都要等天黑了,我才恋恋不舍地离开。
那时候胆子小,在图书室里看书不敢开灯,怕被别人发现,也怕回家太晚挨骂。
临到毕业,读完了图书室里所有的书,我才把钥匙交还老师。
这时我的班主任甚至忘记了我手里有这把图书室钥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