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认为这是丘林殷台战败后找的借口。
然而,大秦重骑即将逼近,丘林殷台深吸一口气,沉声道:
“对方约万人。”
“半数皆披银甲。”
“连马匹亦覆重甲。”
“属下无知,误判形势,妄图一举击溃敌军。”
“直至交战,方知将士难伤其分毫!”
“此战罪责全在我,任凭处置。”
“但我所言属实,那大秦重骑确有能力断我军后路。”
“族长,切勿轻视!”
丘林族长听罢,原本冷笑的表情逐渐凝重。
“等等,你说他们身穿银甲?”
丘林殷台连连点头,欲再劝。
帐外却传来紧急军情。
“报!”
“右北平隘口突然开启。”
“数万敌军蜂拥而出,直扑大营!”
丘林族长尚未发问。
另一声呼喊响起。
“报!”
“渔阳郡大军已越长城,从右侧包抄而来!”
“报!”
“潦西郡大军亦来犯!”
丘林族长脸色大变。
三郡兵力虽达十万,但尽为步卒。
在广袤草原上,面对敌方骑兵并无胜算。正因如此,他仅以六万轻骑便让对手不敢妄动。
然而,如今这些人竟放弃长城,同时从多方向进攻。
无需深思,必有追击迅速的骑兵自侧翼夹击。
丘林族长瞬间明白。
丘林殷台所言非虚。
大秦果然派来了援军。
但为何这般关键的力量,未支援西域,反而出现在东线?
丘林殷台一时难以理解。
可眼下已无暇多虑。
王庭传来的情报显示。
右贤王麾下的三万大军,已被大秦长公子部下的两千银甲军打得节节败退。
若丘林殷台提及的银甲正是这些人。
一旦被其包抄围困,后果将如丘林殷台所言。
六万大军岌岌可危!
丘林族长眉头深锁,瞥了眼丘林殷台。
随即下令。
“传我号令,全军撤退!”
话音刚落,他亲自披挂上阵。
随后策马率数千亲兵南行数里。
登上一处山丘,静候三郡大军到来。
他必须为全军争取撤离的时间。
顺便查探敌情。
若是那些骑兵果真是那大秦长公子部下不可匹敌的银甲军。
自己就得向左谷蠡王求援。
……
二月的春风仍带些许寒意拂过山岭。
眼前大片黑甲军阵正在吞噬大地。
丘林族长注视着大秦军阵中的弩车、撞锤,瞳孔微缩。
这般装备,显然不是用来野外对骑兵作战。
对方意图攻城昭然若揭。
最近的城池唯有榆多勒城。
无需多想,便可知他们目标为何。
丘林族长虽内心焦虑,但面上故作镇定,傲然策马前行,还高声嘲弄:“你们怎敢现身?不怕我军绕后切断退路与补给?”
正前方,右北平郡守郡尉率小队逼近,直至与丘林族长相距不过数百步。此距离足可让骑兵突袭。
如此轻蔑挑衅,远胜千言万语。
丘林族长一时竟无言以对。
右北平郡守岂肯放过良机,大笑道:“若非你们畏缩不敢攻,我们怎会主动出击?今日正好送上门来,我要亲手取尔等性命!”
话毕,郡守嘴角微扬,漫不经心地问:“丘林族长,我们离得这般近,莫非不该较量一番?”
“若是你能冲杀过来,岂不痛快?”
稍停片刻,他又挑眉问道:“你敢否应战?”
身为匈奴四贵之一,丘林劲康何曾受此羞辱。此刻众目睽睽之下,再豁达的心性也难掩怒火,面色铁青。
“哈哈!”右北平郡守见状,放声大笑,似将多日积郁尽数释放。
东西两侧,渔阳与潦西的大军相继抵达。渔阳郡守高声喝道:
“废话少说!丘林劲康,你以为拖延就能解决问题?今日告诉你,我们无意追赶你的骑兵。你尽管逃走,只是榆多勒城必须立即交出来,否则城中死多少人,我秦军便屠戮多少!”
此话一出,丘林劲康的脸色愈发阴沉。对方毫不掩饰,显然是有所依仗。他心中已猜到几分,但仍想试探一番。
他策马向前, ** 面对三位郡守,神情轻蔑,似早有预料般说道:
“何必这般得意?不过是倾尽全力前来增援罢了。东线虽能占得优势,可你们怎忘西域?少了骑兵,如何抵挡我王庭大军?”
为了显得更有底气,他未待回应便继续挑衅:
“难道我们毫无防备?左谷蠡王麾下岂是摆设?”
他冷笑连连,语气带着嘲讽:
“怕是你们引以为豪的骑兵,此刻已被十万铁骑围困于察哈一带!妄图以此牵制我军,实属愚蠢。莫非贵公子也在其中?”
他笑容愈盛,目光却紧紧锁住三人表情,暗自观察。
尽管他早有准备,但见到渔阳郡守率先变色时,还是心下一沉。
完了!
那些骑兵分明是大秦长公子率领的银甲军,而且数量多达五千。
这仗怎么打?
丘林劲康立刻没了与三位郡守纠缠的心思,迅速调转马头,沉声下令:
“传令!丢弃所有辎重,立即返回榆多勒城!”
随即唤来几名最精锐的斥候:
“带上备用马匹,马不停蹄将此消息送往狼居胥山,向左谷蠡王求援!”
稍作停顿,丘林劲康仍不放心,继续吩咐:
“再派几人,分三路送信至王庭,听凭王庭定夺!”
其实,这一举动已显僭越。但为了丘林氏,他不惜冒犯左谷蠡王,只求稳住局势。
而当他转身离去后,原地的三位郡守也变了脸色。
“殿下被困?”
渔阳郡守急切追问。
“潦东传来消息,殿下击溃箕子王朝后确是北上!”
其他两位郡守都望向他。
潦西郡守面露愁容:
“殿下北上后,再无音讯。”
渔阳郡守大惊:
“竟敢……”
正欲领兵追赶丘林劲康。
右北平郡守却高声阻止:
“且慢!榆多勒城何时攻打都来得及!”
\"眼下之急,必先助殿下脱困!\"
渔阳郡守满心焦虑。
\"我岂会不知?但若不攻榆多勒城,我们的步卒如何制衡敌军?\"
\"况且那察哈在榆多勒城北,待我们赶到,怕是黄花菜都凉了!\"
潦西郡郡守亦是眉头紧锁。
\"正是如此!\"
\"我们根本无从助力,殿下本就命我们围困此城。\"
\"倒不如强攻,逼其出城决战。\"
\"如此才能牵制匈奴,为殿下创造突围之机!\"
右北平郡守却摇头叹息。
\"你们觉得左谷蠡王真会中计?\"
\"相较太子殿下,榆多勒城何足挂齿?\"
\"那是大秦的根基所在!\"
局面僵持无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