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,郑成功正站在旗舰已经发出了进攻的命令。
“呜……呜……”
随着长号低沉的声音,各舰船已经将船帆升到了最高,全速前进,如同离弦的箭矢,冲向赫克托号。
然而,赫克托号的火力猛烈,射程也十分远,郑成功见水师一时间竟无法近身,只能做出取舍。
他下令,让中坚军身披铁皮装甲的大贡船一马当先,将其他小船保在身后,顶着敌人的巨炮前行。
徐禁欢站在船头观望台,凝视着远方的赫克托号,三层甲板上,火炮黑洞洞的炮口犹如巨兽的眼睛,散发着危险的气息。
很快,就发现了一个对于郑家水师有利的情况。
赫克托号战列舰正处于一个港口的出海口,并没有太多的水域可退,无法凭借速度的优势进行放“风筝式”的吊打,而郑家水师则以十条水道步步逼近,让“赫克托”号只能使用一侧的火炮进行攻击。
“看来,郑成功早有准备,我们又多了一份胜算。”
徐禁欢话音未落赫克托号就率先攻击,最上层火炮齐发。
“嘣、嘣、嘣、嘣……”
一颗炮弹从徐禁欢头上飞过,落入身后的海中,另一颗炮打中了船体甲板的上部,发出“咔嚓嚓”的断裂声,顿时木屑和碎片的飞溅。
徐禁欢有些不明白:“有铁血军顶在前面,我们怎么还会中弹!”
只听一兵丁大叫:“提督大人!”
徐禁欢这发现向陈广已经被飞溅的碎片击伤,血流不止,连忙上前查看他的伤情。
陈广突然抓住徐禁欢的手,告诉自己的副官马宝以及周边众人:“接下来……先锋军由徐将军来指挥。”然后便昏迷不醒。
徐禁欢一愣:“他丫的,这么突然吗!这么随便吗?”
副官马宝立刻问:“徐将军,下一步我们应该如何办?”
虽然是情急之中,徐禁欢大脑飞速运转,还原了船体被炮弹砸中的经过。
郑家水师打算用十条防御力最强的船当盾,护着其他船前行,等到敌舰处于射程中的时候,后面的船再闪开,对敌船发起攻击。
但炮弹的路径是抛物线,船在一条线上,更增加被炮中的几率,若前面的船被击毁,还会挡住后面船只的路线,躲不及急还会造成两船相撞。此外,躲在大船背后,水船速度快的优势也荡然无存。
武器落后就要先挨揍,眼下,还是只能按照原定的战术执行。
这时候,赫克托号开始向更远的方向走S型路线,这是方便左右两侧的火炮轮番开炮,炮火的密集度明显加强。
不一会儿郑家水师多舰船中炮,铁血军的大贡船也多条受损,死伤多人。
徐禁欢快速计算了一下,按照这样的速度前行,需要大约40分钟才能让赫克托号进入射程。
这个时间段赫克托号大概能打出320发炮弹,只要有百分之10的命中率,铁血军就会全军覆没。
很快徐禁欢担心的事情就发生了,随着双方距离相对更近,赫克托号的命中率再次提升,新一轮齐射,一条开路的大贡船上起了黑烟,无法再前行。
徐禁欢心中一凛,深知局势的严重性,只要赫克托号稍加注意,郑家军还进入不到射程范围,这些大船就会被打沉。
他迅速下令:“所有船只立刻散开,形成扇形阵型,同时加速前进!”
众兵丁虽然对这位突然接手的指挥官心生疑虑,但见徐禁欢眼神坚定,语气果决,也只好迅速执行命令。
二十只水船立刻散开,形成了一片扇形,每艘船都尽量保持距离,避免成为敌人炮火的集中目标。
船队散开之后,每一只船也可依靠自己的速度和灵活性,躲避敌人的炮火,果然分散了敌人的火力,减少了被击中的几率。
身后旗舰上的郑成功看到了发生的一切,刚开始他还不明白先锋军为何要擅自行动,现在发现此法可行,随即让速度更快的游击军、快船军不必保持队形,寻找空当快速挺近。
游击军、快船军的舰船是尺寸更加小的犁缯船和鸟尾船,装备轻便、机动性强,擅长在海上进行灵活机动的作战行动,但不足之处就是船上只装备有少量土炮和鸟枪,攻击范围十分有限。
郑成功的命令下达之后,游击军和快船军迅速行动起来。
这些小型船只如离弦之箭,利用它们轻巧的身形和优越的机动性,在庞大的舰队中穿梭,寻找着可以突破敌人的空当。
敌人显然没有料到大明水师会有这样的战术变化,他们的炮火仍旧集中在原来的舰队中心,试图一举摧毁郑成功的主力。
然而,随着游击军和快船军快速逼近,让红毛鬼感到了紧张,他们终于调转赫克托号的炮头,用于攻击离最近的船只。
犁缯船和鸟尾船速度较快,但也无法快过炮弹,再加上船体较小,一旦被命中,立刻散架,一时间损失惨重。
当然,犁缯船和鸟尾船也没有白白牺牲,他们用血肉之躯,为大明水师主力赢得了时间。
赫克托号已经进入铁血军型的大贡船的有效射程,突前的两条大贡船开始侧过船体,四门“大贡铳”发出怒吼,对着侵略者发出了还击。
还击的炮火立刻给大明水师提高了士气,士兵们欢呼雀跃,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。然而,很快他们就发现炮弹并没有命中目标。
“这些炮的准头也太差了吧!”徐禁欢眉头紧锁。
事实上,在海中作战要考虑到敌我航向、航速、海浪、距离、炮弹飞行时间等等,命中率本就不会太高。
赫克托号是采用二十门炮覆盖一个海域的方式,才弥补了命中率低下的问题。
大明水师的战舰要想提高命中率,唯有冒着敌舰的炮火继续靠近。
就在大明水师几乎所有主力战船都进入射程后,赫克托号上的敌人似乎早有防备,他们快速起航,左右移动,让明军的炮火难以有效瞄准。
徐禁欢已经看出,敌人不仅装备精良,而且战术灵活,显然很有经验,必须想出更加有效的战术。
要追上敌人,要么比他快,要么断他腿。
然而大明水师快船不抗揍、大船又跟不上,陷入两难的境地。
这时候一直气定神闲的关羽说话了:“谋有一策,可以破敌!”
“关将军请说。”
关羽说道:“只需水性好的人,带引火之物,乘坐快船靠近,然后用火箭射敌船,烧毁其船帆,便可让它插翅难飞。”
关羽的话音刚落,大明水兵们纷纷摇头,面露难色。他们深知敌军的强大,除了火炮之外,还有威力巨大的西洋火枪。
一旦有人靠近敌船,几乎等同于送死。
徐禁欢深知士兵们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,但他也明白,唯有出奇制胜,方能扭转战局。
他沉声说道:“诸位将士,我们此次出征,为的是保家卫国,扞卫大明尊严。若因畏惧而退缩,岂能对得起国姓爷的信任,百姓的期盼?我知道此计凶险,但只要我们配合得当,行动迅速,未必没有成功的机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