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异乡人？”
苏晨的【寂灭星瞳】微微一凝，捕捉到了老船长话语中那丝不同寻常的意味。这个看似普通的酒馆老船长，似乎……知道些什么？
他并没有直接回答，而是反问道：“老人家，你似乎……对‘异乡人’这个称呼，并不陌生？”
老船长闻言，发出一阵意味深长的低沉笑声，浑浊的眼眸中闪烁着洞悉世事的光芒：“呵呵……在这无尽的‘潮汐之痕’，什么样稀奇古怪的‘漂流物’我没见过？被卷入时空裂隙的迷途旅者，追寻禁忌知识的疯狂学者，甚至……还有一些自称来自‘神国’、却满身铜臭的‘传教士’。”
他顿了顿，目光如同最锋利的剃刀般，在苏晨身上缓缓刮过，仿佛要将他所有的秘密都剖析出来：“你身上的气息……很特别。既没有那些‘旱鸭子’的迷茫与恐惧，也没有那些‘神棍’的虚伪与贪婪。反而……带着一股……令人心悸的‘平静’，以及……一种仿佛经历过无数生死轮回的……‘沧桑’？”
老船长再次抿了一口黑啤酒，语气变得有些玩味：“这种气息，我只在少数几个……同样自称‘异乡人’、并且拥有着远超这个世界理解范围力量的家伙身上，闻到过。”
苏晨的心中微微一凛。看来，这个老船长，绝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。他很可能……接触过其他来自异维度，甚至……是类似“使徒”这样的存在？
“你到底想说什么？”苏晨的声音依旧平淡，但眼神却变得锐利起来。
老船长看着苏晨那不为所动的表情，脸上的笑容更深了，也多了一丝……赞赏？“呵呵，小子，别紧张。我对你的来历没兴趣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，尤其是在这该死的‘潮汐之痕’，好奇心太重，往往死得最快。”
他话锋一转，压低了声音，用一种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语气说道：“我只是……闻到了一丝……‘同类’的气息。虽然，你比我之前遇到的那些‘同类’，要……‘干净’得多，也……强大得多。”
“同类？”苏晨的眉头微微皱起。
“没错，同类。”老船长的眼神变得有些深邃，仿佛陷入了某种久远的回忆，“我们这些……被‘命运’或‘诅咒’抛弃，游离于各个维度之间的‘异乡人’，身上总会带着一些……与‘本土世界’格格不入的‘印记’。有的是力量的烙印，有的是灵魂的残缺，还有的……则是某种……无法摆脱的‘使命’。”
他那只戴着黄铜单片眼镜的左眼，似乎……极其细微地闪过了一丝……与苏晨【虚空道标】类似的、充满了“秩序”与“规则”意味的——幽暗光芒？！
苏晨的心脏猛地一跳！
这个老船长……难道也是……某种“使徒”？！或者……曾经是？！
但很快，苏晨又否定了这个猜测。老船长身上虽然有一丝极其微弱的、类似于“规则之力”的气息，但与【转轮之瞳】那种冰冷、绝对、高高在上的“秩序”截然不同，反而带着一种……饱经风霜的“衰败”与“妥协”？更像是……某种“契约”的残留，而非“权柄”的拥有者。
“看来，你似乎……也背负着一些不为人知的‘重担’啊。”老船长并没有在意苏晨眼神的变化，只是自顾自地说道，语气中带着一丝同病相怜的感慨，“不过，既然你来到了‘潮汐之痕’，又恰好出现在我这个破酒馆里，或许……这就是某种……狗屎般的‘缘分’？”
他突然咧嘴一笑，露出一口被烟草和酒精熏得发黄的牙齿，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：“小子，想不想……做个交易？”
“交易？”苏晨的语气依旧平静，但心中却已经打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惕。这个老船长，绝对是个“老狐狸”。
“没错，交易。”老船长压低了声音，神秘兮兮地说道，“我知道，你来这里，肯定不是为了喝我这劣质的黑啤酒，也不是为了欣赏这些奇形怪状的‘深海艺术品’。你身上那股……若有若无的‘目标’气息，虽然隐藏得很深，但……瞒不过我这只老海狗的鼻子。”
他顿了顿，目光投向窗外那片被昏黄灯光映照的、波涛汹涌的漆黑海面，眼神中闪过一丝忌惮与……贪婪？
“你在追寻……‘深渊’的秘密，对吗？”
苏晨的瞳孔骤然收缩！
【虚空道标】指引的核心污染源，确实……位于海洋深处！这个老船长，竟然能感知到？！
“不用这么惊讶。”老船长似乎很满意苏晨的反应，嘿嘿一笑，“在这‘潮汐之痕’，任何与‘深渊’有关的异动，都逃不过某些‘特殊渠道’的眼睛。而我……恰好掌握着一些……关于‘深渊’的……‘禁忌知识’。”
他伸出三根粗糙的手指，在苏晨面前晃了晃：“三样东西。只要你能拿出三样……让我满意的‘祭品’，我就将我所知道的，关于这片海域最近出现的‘深渊异动’的所有情报，以及……一张或许能帮你避开一些‘不必要麻烦’的……‘秘境海图’，都交给你。”
“祭品？”苏晨的眉头再次皱起。
“没错，祭品。”老船长的眼神变得有些……诡异，语气也带着一丝蛊惑，“可以是……蕴含着强大能量的‘异界奇物’，可以是……记录着失落文明的‘古老典籍’，甚至……也可以是……一些‘新鲜’的、充满了‘活力’的……‘灵魂’……”
他说话的时候，那只戴着黄铜单片眼镜的左眼，再次闪过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幽暗光芒，苏晨甚至从中……捕捉到了一丝……与【转轮之瞳】相似的、对“信息”和“灵魂”的……渴望？！
苏晨瞬间明白了。
这个老船长，很可能……曾经与某个类似于【转轮之瞳】的高维存在，签订过某种“契约”！他通过向那个存在“献祭”有价值的“信息”或“灵魂”，来换取力量或知识！
而现在，他似乎……将苏晨也当成了一个潜在的“交易对象”，或者说……“祭品”来源？
苏晨的心中，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。
直接拒绝？恐怕会引起这个老狐狸的警惕，甚至……敌意。
答应交易？但他身上，除了伙伴和一些龙域特产（比如龙蛋挞那些“抽象补品”），似乎并没有什么能让这种存在看得上眼的“异界奇物”或“古老典籍”。至于“灵魂”……他更不可能用无辜的灵魂去做交易。
就在苏晨权衡利弊之际，他突然想起了……那卷从幻那里得到的、充满了神秘气息的——“无名残章”！
那卷轴之上，铭刻着连龙族智者都无法解读的古老符号，蕴含着某种“规则”的碎片或“可能性”的载体。对于这种以“信息”和“知识”为食的存在而言，这卷“无名残章”，或许……比任何实质的宝物，都更具吸引力？
苏晨不动声色地从怀中，实际上是御兽空间，取出了那卷古朴的卷轴，轻轻放在了桌面上。
“这个东西……你看看，是否……‘合胃口’？”
老船长原本还带着一丝戏谑和期待的眼神，在看到那卷“无名残章”的瞬间，骤然凝固！
他那只戴着黄铜单片眼镜的左眼，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烈光芒！不再是之前的幽暗与隐晦，而是……如同看到了最不可思议的“神迹”般，充满了极致的震惊、狂喜、以及……一丝源自灵魂深处的——恐惧！！！
“这……这……这是——！！！！”老船长的声音因为过度激动而剧烈颤抖，他伸出那双布满老茧的、微微颤抖的手，想要去触摸那卷古轴，却又仿佛害怕亵渎了什么神圣的物品般，在半空中停了下来！
他死死地盯着卷轴表面那些缓缓流淌的、充满了道韵与玄奥的古老符号，嘴唇无声地翕动着，仿佛在尝试着解读那些……早已超越了他认知范畴的……“天之语”！
片刻之后，老船长猛地抬起头，那双浑浊的眼眸中，第一次露出了真正意义上的……敬畏！以及……一丝毫不掩饰的……狂热！
他看向苏晨的目光，彻底变了！不再有之前的试探或算计，只剩下纯粹的、如同看待“神使”般的——崇敬！
“尊……尊敬的……‘行者’大人……”老船长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异常嘶哑，他甚至……下意识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，对着苏晨，深深地鞠了一躬！
“请……请宽恕我之前的无礼与冒犯！我……我有眼不识泰山！竟……竟未能认出……您……您竟然是……‘执掌’着如此……‘古老秘辛’的……伟大存在！！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