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对那如同野兽般逼近的、手持巨型管钳扳手的壮汉,以及周围那些投来的、充满了恶意、戏谑或麻木不仁的目光,苏晨的脸上,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冰冷与淡漠。
【寂灭星瞳】平静地注视着壮汉那布满血丝的眼睛和扭曲的面容,在他眼中,这个所谓的“壮汉”,其能量波动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,甚至连之前在K-739-Gamma位面遇到的那些最低级的【腐尸蚊蚋】都不如。他身上那股所谓的“暴戾”气息,更多的是源自于精神上的疯狂与扭曲,而非真正的力量。
“值钱的东西?”苏晨的声音响起,平淡得不带一丝波澜,如同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,“我身上……确实有一样东西,或许……你会很感兴趣。”
壮汉闻言,脸上狞笑更甚,他停下脚步,距离苏晨只有不到三米,粗重的呼吸中带着浓烈的酒气和口臭:“哦?是什么好东西?快拿出来给老子瞧瞧!如果能让老子满意,说不定……老子会考虑让你当我的‘小甜点’,慢慢‘品尝’,哈哈哈哈!”
他发出一阵粗野而下流的狂笑,周围其他几个“边缘人”也跟着发出意义不明的怪笑或起哄声,仿佛在期待着一场血腥而有趣的“表演”。
苏晨的嘴角,极其细微地向上勾起了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、冰冷而残酷的弧度。
“这样东西……你得凑近点,才能看清楚。”他轻声说道,声音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诱惑。
壮汉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与警惕,但最终还是被那份对“好东西”的渴望所压倒。他啐了一口唾沫,再次向前踏出一步,巨大的管钳扳手高高扬起,准备随时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“菜鸟”来一下狠的。
“小子,别跟老子耍花样!快把……”
他的话音,戛然而止。
因为,就在他踏入苏晨身前两米范围的瞬间——
嗡——!!!
一股难以用语言形容的、仿佛来自九幽寒渊最深处的、冰冷到足以冻结灵魂、也炽热到足以焚灭一切的恐怖气息,如同苏醒的太古凶兽般,骤然从苏晨那看似平静的体内——轰然爆发!!!
【星烬龙魂】!【灰烬之心】与【熔火之力】的完美共鸣!
在这一刻,苏晨不再压制体内那融合了极致矛盾的力量!那双暗灰色的【寂灭星瞳】深处,两点暗金色的火焰骤然暴涨,如同两颗燃烧的微型太阳,散发出令人灵魂都为之颤栗的恐怖威压!
没有实质的攻击,没有华丽的招式!
仅仅是……气息的释放!
那名手持巨型管钳扳手的壮汉,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!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源自灵魂最深处的、无法抑制的极致恐惧!
他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头来自太古洪荒的、同时掌控着创生与毁灭的恐怖巨龙,用那冰冷而威严的目光死死锁定!他那因为酒精和疯狂而膨胀的勇气,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般瞬间泄得一干二净!他那自以为是的“力量”,在这股如同天威般浩瀚恐怖的气息面前,渺小得如同尘埃!
“呃……呃……呃……”壮汉的喉咙里发出一连串意义不明的、如同被扼住了脖子的公鸡般的咯咯声,他那双因为恐惧而瞪大的眼睛里,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血丝,身体如同筛糠般剧烈颤抖起来,手中的巨型管钳扳手再也握不住,“哐当”一声掉在了地上,激起一片糖果碎屑。
他想逃跑,想求饶,想跪下!但他的身体,却仿佛被无形的枷锁彻底禁锢,连动一根手指都做不到!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苏晨那双燃烧着暗金火焰的、如同死神凝视般的眼睛,离自己越来越近!
苏晨缓缓抬起了右手。
他的动作很慢,很轻,仿佛只是要拂去衣角的灰尘。
但落在壮汉眼中,却如同死神的镰刀,即将落下!
“不……不要……饶……饶命……”壮汉终于从牙缝中挤出了几个微弱的、充满了绝望与恐惧的音节。
苏晨的嘴角,那抹冰冷的弧度没有丝毫变化。
他的手指,轻轻地、点在了壮汉那布满狰狞伤疤的额头之上。
指尖,一缕极其微弱、却又蕴含着极致寂灭与毁灭意志的灰烬火焰,一闪而逝。
没有惨叫,没有挣扎,甚至……没有一丝能量波动的外泄。
那名身材魁梧、气息暴戾的壮汉,如同一个被风吹散的沙雕,在他那极致的恐惧与绝望的表情凝固在脸上的瞬间——
悄无声息地、从脚底开始,一寸一寸地……化为了最细腻的、黑色的灰烬。
从血肉到骨骼,从皮毛到内脏,所有构成他“存在”的物质,都在那缕看似微弱的灰烬火焰之下,被彻底地、从物理层面到概念层面——湮灭!
最终,只在原地留下了一堆人形的黑色灰烬,以及那柄掉落在地、依旧散发着铁锈味的巨型管钳扳手。
微风吹过,黑色的灰烬随风飘散,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。
整个过程,干净利落,如同碾死一只蚂蚁。
苏晨缓缓收回了手指,仿佛真的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。他那双燃烧着暗金火焰的【寂灭星瞳】,平静地扫过周围那些因为这突如其来、又诡异无比的一幕而彻底陷入呆滞和恐惧的“边缘人”们。
“还有谁……对我的‘东西’感兴趣吗?”
他的声音依旧平淡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、令人灵魂冻结的冰冷与威严。
之前那些还发出怪笑和起哄声的“边缘人”们,此刻全都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,噤若寒蝉!他们脸上的戏谑和恶意早已消失不见,取而代之的是与刚才那个壮汉如出一辙的极致恐惧与难以置信!
他们虽然疯狂、扭曲,但他们不是傻子!他们能清晰地感觉到,眼前这个看似“干净”的年轻人,其本质……远比他们这些所谓的“疯子”和“变态”,要恐怖得多!那是一种……凌驾于他们所有认知之上的、绝对的、不讲道理的“强大”!
一时间,整个糖果之路陷入了一种死一般的寂静。只有那诡异变调的游乐园背景音乐,依旧在不知疲倦地循环播放着,如同在为这场无声的杀戮,奏响滑稽而又恐怖的伴奏。
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之中,那个斜倚在棒棒糖路灯旁、画着浓重烟熏妆的妖艳女人,突然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。
她掐灭了手中那根燃烧着紫色烟雾的女士香烟,缓缓直起身,迈着优雅而充满诱惑的猫步,走到了苏晨面前不远处,停了下来。
她的眼神中,之前的挑逗和侵略性已经消失不见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沉的审视、一丝好奇,以及……一抹不易察觉的忌惮。
“咯咯咯……看来,我们这次……似乎来了一位了不得的‘大人物’呢。”女人的声音依旧沙哑性感,却少了几分轻佻,多了几分郑重,“真是……出乎意料的‘惊喜’啊。”
她那双画着浓重眼线的眼睛上下打量着苏晨,仿佛想将他彻底看透:“你……很强。比我们这些在‘猩红乐园’里挣扎求生的‘小丑’,都要强得多。刚才那一手……啧啧,真是干净利落,连我都差点没看清楚。”
“猩红乐园?”苏晨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。
“没错,猩红乐园。”女人点了点头,伸出涂着黑色指甲油的纤细手指,指了指周围那些怪诞的糖果建筑,以及远处那座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巧克力城堡,“这里,就是我们这些被‘选中’的‘幸运儿’……或者说,‘倒霉蛋’……进行‘游戏’的地方。”
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嘲和麻木。
“游戏?”苏晨眉头微蹙。
“是啊,游戏。”女人深吸一口气,似乎在回忆着什么不好的经历,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,“一场……由某个我们无法理解、也无法反抗的‘存在’所主导的、残酷而又滑稽的……生存游戏。”
“我们这些人,都是在各自的世界,因为各种各样的‘原因’——或许是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,或许是拥有某种‘特殊’的癖好,或许干脆就是因为‘运气不好’——而被那个‘存在’强行‘邀请’到了这里。”
“每一次‘游戏’开始,我们都会被投放到一个类似这样的、充满了扭曲与疯狂的‘主题乐园’。我们需要做的,就是想尽一切办法,完成乐园‘主人’发布的各种稀奇古怪、甚至可以说是丧心病狂的‘任务’,比如……‘收集一百颗微笑的眼球’,或者‘用尖叫声填满这个糖果罐’,又或者……‘让那座巧克力城堡的主人感到‘愉悦’’……”
女人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,显然这些“任务”给她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心理阴影。
“完成任务,就能获得‘奖励’——一些能让我们在这里活下去的‘资源’,比如武器、食物、药品,或者……一些能暂时麻痹神经、忘记痛苦的‘小玩意儿’。”她用舌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,眼神中闪过一丝病态的渴望。
“而如果任务失败……或者,成为了其他‘玩家’的‘猎物’……”她的声音再次低沉下去,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恐惧,“……下场,通常比死还要凄惨。”
苏晨的眼神微微一凝。这听起来……确实很像某种电影情节的设定,只是更加血腥、更加混乱、也更加……
“那个‘存在’……是什么?”苏晨问道。
女人苦笑一声,摇了摇头:“不知道。没人知道。我们只知道,它无所不能,无处不在。它似乎……以我们的痛苦、挣扎、疯狂为‘乐’。它就像一个高高在上的顽童,用我们这些可怜虫的命运,来上演一出出……充满了黑色幽默的、血腥的木偶戏。”
她顿了顿,目光再次落在苏晨身上,带着一丝探究:“不过……你似乎……和我们不太一样。”
“你的力量……太强了。强得……不像是一个刚刚被‘邀请’进来的‘新人’。而且,你身上……没有那种被‘猩红印记’束缚的感觉。”女人伸出自己的手腕,只见她白皙的手腕上,有一个如同用鲜血纹上去的、扭曲的螺旋形印记,散发着微弱的、令人不安的能量波动。
“我们这些‘玩家’,每个人身上都有这个印记。它既是我们进入这个‘乐园’的‘门票’,也是束缚我们的‘狗链’。它会发布任务,也会……在我们试图反抗或逃离时,给予最残酷的‘惩罚’。”
她的目光紧紧盯着苏晨,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:“你……到底是谁?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?难道……你是那个‘存在’派来的……新的‘游戏管理员’?还是说……你和我们一样,也是个‘玩家’,只是……一个强大到足以无视‘规则’的‘超级玩家’?”
她的眼神中,充满了对未知的困惑,以及……一丝不易察觉的、隐藏在忌惮之下的……期盼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