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死死盯着无名新生的手臂,眼中迸发出近乎狂热的求知欲——作为一位炼丹师,他比谁都清楚:能够使血肉重生的丹药极为少见,如此快速便能生效的更是凤毛麟角!
“难道是传说中的生生造化丹?不...这丹药颜色不对...生生造化丹断臂重生效果也没有如此迅速。”
他下意识就要上前,却想到现在似乎不是时候,硬生生止住了他的脚步。
“罢了...”
裴清源袖中拳头紧握,“待大比结束,定要和玄罗好好探讨一番!”
此时擂台被破坏严重,孙辰和晁梦更是灵气已经几乎消耗殆尽,两人更是受了不轻的伤。
于是二人的比斗只能延后一日。
第二日,两人如约而至。
晁梦恢复了他那懒洋洋的姿态,而孙辰的眼中则是充满战意。
只是可惜,晁梦的功法太过诡异,且修为更是高于孙辰,两人交手近百回合,孙辰终究是不敌,最终落败。
现在,此次比试四强已经诞生,而接下来最后便是这场大比冠军的争夺。
苏洛雪、无名、叶凡、晁梦四人互相看了一眼,随后走上擂台抽签。
苏洛雪对阵无名,叶凡对阵晁梦。
第一场比试直接开始。
苏洛雪踏上擂台,衣袂无风自动。她与无名相对而立,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压迫感。
“你的伤,未愈。”
苏洛雪的声音如冰刃划过,眼神冷冽得仿佛能冻结四周的空气。
无名五指缓缓收紧匕首,指节泛白。
“无妨。”
她嗓音沙哑,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。
昨日玄罗给她服下的丹药仍在经脉中流转,那些千金难求的灵药让她恢复了八成实力。虽然未恢复至巅峰状态,但此刻,足够了。
两道目光在半空相撞,火花迸溅。
下一秒,灵气交织!
两道身影如闪电般交错,金铁交鸣之声响彻擂台,卷起漫天尘烟。
无名手中双匕翻飞,如毒蛇吐信,寒光闪烁间,诡谲难测。她的身法飘忽如影,每一次突袭都从最刁钻的角度刺出,仿佛能凭空撕裂空间,直逼苏洛雪的要害。
然而,苏洛雪肩上的九霄绫却如活物般游走,时而柔若流云,轻巧卸力;时而坚逾精钢,横扫如刃。绫罗翻卷间,竟在周身织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屏障,无名的每一次杀招都被硬生生截断,无法寸进。
就在无名攻势稍滞的刹那——
苏洛雪眸中寒芒一闪,玉指倏然抬起,直指无名眉心!
“一指断念!”
一道妖异的红光自她指尖迸射,如血线破空,直袭无名!
无名反应极快,灵气瞬间凝聚,在身前化作一道屏障。然而,那道红光竟似无视防御,如入无人之境,径直穿透屏障,没入她的眉心!
“嗡——”
红光入脑的刹那,无名身形骤然僵直,瞳孔猛然收缩,身前的灵气屏障如碎冰般崩散。她的眼神迅速涣散,仿佛神魂被生生抽离,整个人如木偶般呆立原地,再无半分杀意。
无名猛地睁眼,眼前却是一片死寂的村庄。
寒风呜咽,卷起几片枯叶,掠过她枯瘦如柴的指尖。她低头,发现自己穿着破旧的麻衣,蜷缩在鸡舍的干草堆里,浑身冰冷。
“怎么回事……?”
她艰难地撑起身子,喉咙干涩得像是被砂石磨过,“我不是在擂台上吗?难道……那一切,只是一场梦?”
远处,两道模糊的身影正缓缓离去。
——萧玉痕,和白无垢。
可白无垢的模样,竟只是个八九岁的孩童。
无名怔住,下意识环顾四周。
下一秒,她的血液凝固了。
满地尸骸。
她的父母,就倒在离她几步之外的血泊中,脖颈上的剑痕狰狞刺目,鲜血仍在汩汩涌出。他们的眼睛还睁着,死死望向她藏身的鸡舍——仿佛在生命的最后一刻,仍拼尽力气,想要确认她是否安全。
“爹!娘——!!”
无名的嘶喊划破死寂,她踉跄着扑向父母,颤抖的双手触到他们冰冷的面颊。没有呼吸,没有脉搏,只有鲜红的血液散发着血腥味,和那双至死都望着她的眼睛。
“嗯?”
远处,萧玉痕脚步一顿,缓缓回首。
“怎么还有哭声?”
他眯起眼,目光如刀,刺向跪在血泊中的瘦小身影。
“呵,竟然还有一只漏网之鱼。”
他轻笑着,拍了拍身旁的白无垢。
“去,杀了她。”
白无垢的双眼猩红如血,木然地提剑走来。他的眼神空洞得可怕,看着无名,就像看着一只待宰的牲畜。
无名仰起脸,泪水混着血污滚落。
“白无垢……?”
她喃喃唤道,声音破碎得几乎听不见。
可回应她的,只有萧玉痕冰冷的声音——
“无垢,杀!!!”
剑光骤起!
锋刃破空,直劈无名眉心!
“就这样……结束了吗?”
死亡的阴影笼罩而下,无名缓缓闭上眼睛。
——也好。
这样,就能再见到爹娘了吧……
可就在她低头的刹那,余光却瞥见了父母凝固的双眼。
那目光里,没有恐惧,没有痛苦,只有深不见底的期冀——仿佛在无声地呐喊:
“活下去!”
无名的心脏猛地一缩!
“不……我不能死!”
血液在血管里沸腾,仇恨如岩浆般喷涌!
——我要报仇!
——我要让他们血债血偿!
求生的本能疯狂咆哮,她五指深深抠入泥土,猛地抓起一把沙砾——
白无垢的剑锋已至眉睫!
“唰!”
千钧一发之际,眼前的世界骤然扭曲!
黑暗如潮水般退去,鸡舍的轮廓重新浮现。无名浑身冷汗地喘息着,却发现出现在面前的——
不再是白无垢和萧玉痕。
而是一个半边脸覆着玄铁面具的男人,另外半边露出来的脸上则满是伤痕,极为狰狞。
冰冷的金属在月光下泛着幽光,宛如恶鬼临世。
“可恶……还是来迟一步!”
那玄铁面具下传来一声压抑的低吼,嗓音沙哑粗粝,却透着一股深切的懊悔与悲愤。他死死攥紧拳头,指节因用力而发白,仿佛要将未能挽救的无辜性命,全都捏碎在掌心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