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浩的剑尖突然燃起赤红烈焰,那是本命精血在燃烧。
郑浩的传音在青花脑海中炸响,字字如血:
“师妹,待我出手时,你立刻逃!此人修为已臻化境,绝非我等能敌......”
他喉结滚动,声音里带着决绝,“去找夏侯堂主,告诉他——我郑浩一生磊落,今日却酿此大祸......唯有一死,方能谢罪!”
“师兄!”
青花眼眶通红,却见郑浩已掏出三颗赤红如血的“燃灵丹”仰头吞下。丹药入腹的刹那,他周身毛孔都渗出细密血珠,在皮肤表面凝结成诡异的道纹。
“轰——!”
狂暴的灵力旋涡以郑浩为中心爆发,冰窟地面开始龟裂。他束发的玉冠炸成齑粉,黑发在灵压中狂舞,每根发丝都缠绕着刺目雷光。
荒战面甲下的瞳孔微微一缩,继而狞笑:
“想要拼命?有意思......”
他故意将重剑拖在地上,划出串串火星,“本将倒要看看,你这蝼蚁能翻起什么浪花?”
郑浩充耳不闻。他的视野正在被血色侵蚀,耳畔只剩下自己雷鸣般的心跳。七窍流出的鲜血在下巴汇成血线,滴落在颤抖的剑锋上——玄铁剑竟发出悲鸣般的震颤!
“青花......”
他最后望了一眼哭喊的师妹,嘴角扯出惨笑,“走啊——!!!”
话音未落,整座冰窟突然亮如白昼。郑浩化作一道血色流星,所过之处空间扭曲,冰层蒸发!而在他原本站立的地方,赫然留下两个深达尺许的血脚印......
“正气——斩!”
郑浩的嘶吼在冰窟中炸响,玄铁剑迸发出耀目金芒。
剑光过处,空间扭曲,无数冰晶尚未触及剑气便已汽化。这一剑蕴含着他毕生修为与燃灵丹的全部药力,宛如一轮金阳坠向荒战!
“呵。”
荒战嗤笑一声,缓缓抽出佩剑“荒川”。漆黑的剑身上浮现出蛛网般的血色纹路,仿佛有生命般脉动着。他只是随手一撩——
“嗤啦!”
一道灰败剑气撕裂空间,所过之处冰面瞬间沙化。金色剑芒与之相撞,竟如薄纸般被轻易撕碎。余势未减的荒芜剑气狠狠劈在郑浩身上,从左肩到右腹爆开触目惊心的血痕。
“呃啊——!”
郑浩踉跄跪地,惊恐地看着自己的伤口:翻卷的皮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枯发黑,握剑的右手转眼布满老年斑。更可怕的是,他感觉到寿元正在疯狂流逝!
“师兄!”
青花哭喊着冲了过来。
“师兄!”
青花飞扑到郑浩身旁,颤抖的双手捧出几枚高品阶的丹药。
丹药刚入口便化作青芒没入咽喉,却在接触到荒芜之力的瞬间发出“嗤嗤”的灼烧声。
郑浩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,原本乌黑的头发转眼灰白如雪,皮肤上浮现出蛛网般的皱纹。
“没...用的...”
郑浩艰难地抓住青花手腕,声音沙哑得如同耄耋老人,“这是...天道法则层面的侵蚀...”
荒战睥睨着垂死的二人,面甲下传出金属摩擦般的冷笑:
“本座即便只剩脱凡七品修为,碾死你们也比踩碎虫卵容易。”
他突然转头看向王座,黑甲缝隙中喷出怨毒的黑雾,“不过现在——”
“轰!”
荒战脚下冰面炸裂,身形如黑色闪电掠向王座。荒川剑拖出丈余长的灰败剑芒,毫无阻滞地斩过冰封女子的脖颈。
“咔嚓!”
寒冰头颅高高飞起,却在半空诡异地保持微笑。没有预想中的鲜血喷涌,断颈处晶莹的冰碴在幽光下折射出七彩晕轮。
“贱人!你也有今天!”
荒战一脚踏碎滚落的头颅,冰晶爆裂声在洞窟中回荡。
“呵,镇压我这么多年,如今却落得这般下场。”
荒战嘴角扯出一抹狰狞笑意,右脚踏在那人身上缓缓碾动。他阴鸷的目光扫过郑浩和青花,眼底翻涌着多年积压的恨意。
“倒是个不错的女子。”
荒战目光幽深,在青花身上游移,如同打量一件猎物,“本座许久未尝鲜了。”
郑浩挣扎欲起,可衰朽的身躯却如枯木般难以支撑,只能眼睁睁看着荒战步步逼近。
“你想做什么?”
青花握紧长剑,指节泛白,嗓音却冷得惊人。
荒战低笑,嗓音沙哑而危险:
“你说呢?”
青花骤然横剑于颈,锋刃映着雪肤,寒光凛冽:
“再进一步,我便自绝于此!”
荒战脚步未停,笑声低沉:
“死?那又如何?”
他眼底掠过一丝讥诮,“你以为这样就能威胁本座?”
青花眸中泪光盈然,却透着一股决然。
“宗主……青花此生,恐难再归天玄宗了。”
话音未落,她手中长剑已横于颈前,一滴清泪无声坠落。
“唉……”
一声苍凉的叹息在冰殿内回荡,仿佛连时间都随之凝滞,青花的动作微微一滞。
“何人作祟?!”
荒战猛然环顾四周,空荡的大殿寒意骤升,一股莫名的危机感攀上心头。
“幸好……尚有一缕残魂未散。”
低沉的声音幽幽响起,随即,一道虚幻的身影自那无头女子的王座后缓缓浮现。
“否则今日,你们二人,必将铸成大错。”
一袭雪色长袍垂落,玉冠清冷,云袖轻拂间,如霜雪流转,尊华天成。
“是你……?”
荒战瞳孔骤缩,周身戾气翻涌,仿佛连空气都随之震颤。
那道虚影眸光淡漠,声音如万载寒冰:
“本座以玄寒冰宫数万弟子为祭,封你数万载……终究,还是让你逃了出来。”
“呵——”
荒战狞笑,长剑陡然出鞘,煞气冲天,“一道残魂,也配阻我?!”
剑光如血,撕裂虚空,直斩那道飘渺身影!
“小娃娃,借你身躯一用。”
那道虚魂话音未落,已化作一缕霜白寒芒,瞬息没入青花眉心。
“莫要抗拒……此战,由我来。”
青花只觉得脑袋一沉,仿佛坠入无尽深海,竟连一丝挣扎的余地也无。
下一瞬——
她缓缓抬眸,眼中清冷尽褪,取而代之的,是如亘古玄冰般的深邃,仿佛世间万物,皆难逃其洞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