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没她说的那么夸张。”杨山解释道,“虽然英国还在保密,但是你们美丽国并没有。前几年的时候有个参与过破译德军密码工作的情报人员退休了,他写了一本书,把恩尼格玛机的原理和结构描述的很清楚。这本书中大的图书馆里有收藏,我就是依靠着这本书把机器制作了出来。可能和德军当时用的不一样,不过原理没什么差异。而且我没有制作成字母替换加密,而是更简单的数字替换加密,破译难度降低很多。”
没错,这就是杨山给中大三期毕业生们留的作业。
他到中大第一年,成立的项目组是设计程控电话交换机;第二年由于忙自己的事情,设计的项目和电子电路无关;而到了第三年,他又有时间折腾了,所以设计了这么一个有难度的项目。
“学生学这些有什么用?你是想在中文大学培养出第二个图灵吗?”斯宾塞不理解杨山的做法。
其实这个项目上,学生们的解码难度比20多年前图灵面对的难度降了几个数量级。
杨山制作的加密机的输入和输出并不是26个字母,而是改成了0-9十个数字,对应码表同样如此;而且内部结构更是透明的,并不是处于黑箱状态,也就是说加密的一切规则都已经向学生公开,他们需要解决的就是想办法把秘钥搞到手而已。
至于怎么实现破译,中大的电子工程系已经购买了两台计算机当做教具,杨山希望那帮学生使用计算机设计出一套程序,用于获得密钥。他还为此特意申请了一万块钱的奖金,准备发给表现出色的学生。
杨山摸摸鼻子,继续解释道,“在设计程控电话交换机的时候,我就提到过,未来是数字化的时代,一切信息都可以转化成数字。而转化的过程,就是编码和译码,换句话说是加密和解密。我觉得通过这个类似解密性质的课题,让学生们体验一下挺好的。
也让他们提前做好心理准备,迎接数字时代的到来。至于说学生们最后能不能完成这个项目,会不会出现像图灵那样的人物,我认为并不是最重要的。”
“刚才黄小姐说这种加密方式已经过时了,那新的加密方式是什么呢?我经常给国内发电报,不会被你这样的人破解吧?”加西亚听到杨山才是真“专家”,不由得问道。
“新的加密方式是先把字符数字化,然后用各种算法加密。这种加密方式自由度更高,破解难度高了好几个层级,像我这样的水平,连门槛都摸不到。”
“你每天早上不也是把文字数字化么?”黄冠凌好奇的问道。
杨山笑着解释道,“那不一样,我是把一段中文按照标准电讯码转换成数字,然后在加密机器上随机设置一个密钥,把这串数字输入进去,再把输出结果交给学生们。这一过程依旧采用的替换的方式,只不过把恩尼格玛机的字母替换改成了数字替换,不涉及加密算法。
“你觉得他们能在毕业前完成这一项目吗?”孙守业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新闻素材,他非常想跟进一下。
斯宾塞插入进来,“如果按照杨山描述的,加密规则是透明的,那么破译出来并不太难。因为使用数字秘钥,只有10的三次方,也就是1000种可能性,比恩尼格玛机里的26的三次方是......”
“。”丁芸在旁边补充。
“对,比种秘钥简单很多,那些学生什么都不干,用穷举法也能破译出来。”
(以上描述的只是恩尼格玛机的原理,现实中更复杂,有兴趣的读者自行查阅。)
杨山皱了皱眉,“是啊,他们现在就是这么干的,天天依靠直觉连蒙带猜,有个十天半个月就能用穷举法破译出来。唉!这和我设立项目组的初衷完全相反。
学生们总觉得破密码就像赌博,只要运气好,就能手到擒来,这种取巧的心思实在不该有。”
停顿了一下,他又感叹道,“其实他们自己心里也明白,面对真正的恩尼格玛机,取巧根本没用,可他们还是存着侥幸心理,忍不住这么做。就想依靠猜测,第一个把我写出的那些话破译出来。没有人静下心来老老实实的设计程序,依靠计算机来破解。”
这几句话说的大家都安静了。
其实不仅仅是学生,投机取巧就是人的本性。对大部分人来说,只有撞了南墙之后才会认识到自己的小聪明根本没用。
嗯,那些天赋异禀的人除外。
火大少犯坏般的嘿嘿一笑,“过两天我去看看你做的那台机器,不就是棘轮系统么,我找人多加两个转子,把秘钥数量提高到种,让那些学生继续猜,累不死他们。”
“杨山先生,如果这件事情做成了,你想过后果吗?”斯宾塞感慨道,眼前这个人还真是个极致的的技术主义者。
“什么后果?”
“一旦那些学生真的设计出了破解程序,即使是最简陋的模型,也会有后续者沿着这条路走下去。随着计算机的性能越来越强劲,不出两年,那些还在使用字符替换加密方式的信息会和明文一样。到时候......”
杨山抬了抬眉毛,“时代在进步,落后的东西就该被淘汰。到时候字符加密也不会被人遗忘,它会被保留在小说中,哦,也许数学竞赛中也会出现。”
桌上的人被杨山偷换概念的解释逗乐了。
斯宾塞想想就释然了,不过是种加密方式而已,使用了上千年,被淘汰没什么意外的。至于由此引起的波澜,似乎也没严重到哪儿去。。
“好了好了,不说这个,要上主食了。”于莉适时出声结束了这个话题,“你们吃什么?饺子还是拨鱼儿面?”
何大小姐揉了下肚子,“拨鱼儿面是什么?好吃吗?”
“好吃,你要小碗还是大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