丁芸的事情不过是今天意外插曲。
晚饭后，所有人都围坐在客厅里的电视机前，等待着激动人心的那一刻。
大度的娄振华让家里下人、保姆、司机都请了过来，一时间厅里人满为患。
于莉也下来了，依然是铁青着脸，一句话都不和杨山说。
杨山只好主动的把杨程接过来，借着逗弄儿子避免尴尬。
这小家伙还处于吃了睡睡了吃的状态，他很少闹腾，躺在杨山怀里偶尔睁眼看看，时不时的把拇指塞进嘴里咂摸。
现在距离发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，不过转播信号已经切进来了。丽的电视台评论员的解说话语巴拉巴拉的充满了整个客厅。
丁芸刚来香江，还不知道登月的事情，她也听不懂粤语，只是好奇的看着。当看到电视上显示的画面还是白天的时候，她扭头看向了窗外，产生了疑惑。
“杨山，这是电视直播吗？”
“是啊！”
“距离咱们这里有多远，怎么那边还天光大亮？”
“大概有一万多公里吧，那边是美丽国的上午，时差12小时。”
丁芸有点被惊到了，“那信号传到这里需要多少个地面基站？”
杨山指了指上边，“我觉得是通过天上的通讯卫星来转播的。”
看着丁芸惊讶的目光，杨山耐心给她讲解了卫星通讯的原理。顺便还把飞船飞到太空后如何与地面进行通讯解释了一下。
当听到飞船要在月球登陆的时候，丁芸的眼睛都快瞪出眼眶，“他们......，他们已经这么厉害了？”
对娄振华等人来说，美丽国确实厉害，既然能让人飞出地球，那登上月球也是顺理成章的。
但丁芸很明白，两者之间的难度根本不能同日而语。北边现在连发射卫星的技术都不具备。
杨山很理解她的心情，越是基础知识掌握精深的人越明白，要做到这一点有多困难，更何况丁芸还是个学霸。
他也暗自感慨，战后二十多年，美丽国各种先进技术跳着高的往上冲，仿佛是开挂一般，也难怪很多人会相信51区里有外星人，帮助美丽国佬到处点科技点。
“你能给我讲讲么？美丽国是怎么做到的。”
说实话，这方面杨山自己也不很懂，不过看着丁芸那渴求的目光，只好硬着头皮答应。
要说杨山的水平糊弄别人还行，碰到丁芸，稍不小心就会被抓住漏洞。丁芸也从不会给杨山面子，只要出现纰漏，绝对会撅得他哑口无言。
到时候丢人不说，他这个讲师的头衔也会跟着水了。
所以杨山很聪明的没有讲解具体的细节，只是借着这些天从报纸、广播、电视收集来的信息，整理一下讲给她听。
杨山换了只手抱住杨程，把桌上的茶杯摆了摆，一步步的讲解发射、分离、登陆登等各个步骤。
顺便的，杨山又给丁芸科普了一下现在集成电路的发展情况。可以说NASA成立的十多年来，集成电路产业是最大的受益者，这些厂商依靠NASA给的订单顺利渡过了创业的空窗期。
而集成电路行业也没有白白收钱，就拿飞船上使用的导航计算机来说，在芯片的加持下，总重量只有几十公斤。
经过半年多的锻炼，杨山讲课的口才一点不差，厅里人把脑袋塞满了四周，全都听的津津有味，感觉比电视上的那帮评论员强多了。
但是丁芸觉得这种偏于科普性的讲解根本不解渴，等杨山说完后，她就迫不及待的提出各种问题。尤其是登月舱升空返回的时候，是如何与绕月飞行的指令舱实现精准定位和对接的。
一连串的问题把杨山问得满头是汗，绞尽脑汁的想答案。对最后的问题，他直接表示不知道，等几天后看看人家美丽国是怎么操作的吧。
看着杨山狼狈的样子，娄家人都忍不住暗笑。
于莉看在眼里，暗自叹了口气。与她相处中，杨山一直都是哄着她，从来都没有被问住过。
“杨小叔，你说我用望远镜能看到月亮上的登月舱吗？”娄宏钜插话问道，他还刻意用上了不怎么熟练的国语。
丁芸对思路被打断表现的非常不耐烦，立刻回怼，“登月舱大直径不超过5米，在人类的视野中，相当于50公里外的蚊子那么大，你用望远镜能看到那么远的蚊子吗？”
娄老二看到娄宏钜吃瘪的样子，笑的肺都疼，对侄子那点心思他看的很清楚，他是想和丁芸搭上话。
别以为漂亮女孩都会搭理你，眼前这个理工直女你根本没戏，在她眼里你就是只蚊子。
娄晓娥凑到娄世忠身边，“大哥，你不是懂那个什么遗传么？你说他们两个生下来的孩子，得是什么样子啊？”
娄世忠摇摇头，“她的性格这么咄咄逼人，估计也就杨山这样的人能受的了。”
娄晓娥抿了抿嘴，“她以前三天两头在杨山的屋子里学习，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呗。”
登月工程是一项极其复杂的系统性工程，几乎涉及到了世界上所有顶尖科技，丁芸从犄角旮旯中翻出各种问题，杨山根本应付不下来。
最后还是杨程看不过去了，用哭声止住丁芸的提问，算是给自己老爸解了围。
把杨程还给于莉的时候，于莉出声问道，“她小时候就这样吗？”
杨山苦笑了一下，“她现在比小的时候厉害多了。”
随着发射时刻的临近，厅里所有人不再聊天，全都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画面。当三名宇航员乘坐电梯进入飞船的时候，杨山听到了有人咽唾沫的声音。
飞船发射的场面非常震撼，巨大的火苗从火箭底部腾起，箭体在火光的映照下徐徐升空，逐渐加速转向，直至消失不见。
所有人就像看电影一般，被画面中传来的情绪感染，与现场观看的人群共同欢呼。
杨山没什么感觉，火箭降落回收的镜头他都见过，他曾经一度认为那是视频在倒放。
直播还在继续，不过杨山一家收拾东西准备回家，时间已经很晚了。
“你跟我们走吗？我们那儿还有个空房间。”于莉一边指挥保姆收拾，一边随意的问丁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