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们……”亚德里安突然打断叙述,声音像金属摩擦般刺耳,“胸口的是齐格飞勋章吧?”他的目光如刀锋般扫过五人胸前那枚古朴的徽章。
塞拉斯神父惊讶地睁大眼睛:“齐格飞勋章?那可是授予对齐格飞防线作出重大贡献的人的……”他的声音里充满敬畏。
乐茶沉默地点点头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勋章上的剑盾纹路。熊智贤则撇了撇嘴,似乎对这个话题很不耐烦。
亚德里安继续用他那不男不女的声线说道:“我听说半年前,奥克托普斯号召佣兵与冒险者小队前往齐格飞援助……”他停顿了一下,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,“你们……就是那个时候去的吧?”
乐茶再次点头,眼神中闪过一丝警惕。简风文的手指悄悄移向了藏在斗篷下的匕首,夏无言则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。
亚德里安用修长的手指拨弄着面前的银杯,杯中的红酒映出他雌雄莫辨的面容:“我倒是好奇,堂堂齐格飞勋章获得者,为何会在这里,当一个平民?”
“这是我们的选择——”乐茶直视审判长的眼睛,“有人在追杀我们。”他的声音很平静,但指节已经微微发白,“我们还不知道是谁。”
“黑市悬赏?”亚德里安嘴角微扬,这个表情让他看起来像个精致的玩偶,“有点意思。”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,发出有节奏的声响。
但见到乐茶不愿意多说,他也不想过问了——眼前几人很明显不是教徒,也不是死灵法师或什么危险人物。亚德里安突然站起身,白袍在烛光下泛着银光:“邪教的事情,我来管,你们不可以再插手了,知道了么?”
乐茶暗暗松了口气,点点头。他巴不得有人帮他善后这些麻烦事。
“你们饿了吧?”亚德里安的语气突然变得温和了些,他转向塞拉斯神父,“去让教堂的厨子来做饭。”
熊智贤突然站起身,活动了下筋骨:“教堂的厨子就是我啦。”他咧嘴一笑,“让我来做吧。”
亚德里安挑了挑眉:“是你啊?”他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惊讶。
熊智贤满不在乎地笑了笑,已经开始卷袖子:“为什么不能是我呢?”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,“我的手艺,保准让你把舌头都吞下去。”
亚德里安那张雌雄莫辨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了一丝真实的笑容——虽然这个笑容在他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诡异。他轻轻颔首:“那就……有劳了。”
……
第二日的太阳照常升起,金色的光芒洒在费舍尔湾的屋顶上,仿佛昨夜的血腥与混乱从未发生。
前夜,房东大婶坐在摇椅上,听着远处不断传来的爆炸声和枪响,手中的毛线针不住地颤抖。“这帮孩子,到底在干什么?”她喃喃自语,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担忧。但疲惫终究战胜了焦虑,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,她不知不觉间靠在椅背上睡着了。
“吱呀——”第二天清晨,开门声将她惊醒。她揉着酸痛的脖子,看见的是五个衣容凌乱但精神焕发的年轻人站在门口。乐茶的战术背心上还沾着盐粒,熊智贤的围裙上满是油渍,但他们的眼睛都亮晶晶的,像是打赢了一场胜仗。
“你好啊,房东大婶。”乐茶笑道,阳光在他沾着灰尘的脸上跳跃,“忘记我们昨晚的话吧?我们继续来住啦。”他的语气轻松,仿佛只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。
房东大婶布满皱纹的脸上绽放出笑容,眼角的鱼尾纹舒展开来:“欢迎欢迎。”她颤巍巍地站起身,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拍了拍围裙,“我这就去给你们做早餐!”
“齿轮时光”钟表店安静如常,只有座钟的滴答声在空气中回荡。老亨利神色哀伤地看着工作台旁的空位——那里本应该坐着他最得意的徒弟。老人摘下老花镜,用衣角擦了擦镜片,浑浊的眼睛里泛着泪光。
“诶呀,我来晚了。”乐茶踏着轻快的步子迈进钟表店,铜铃发出清脆的声响。他的头发还湿漉漉的,显然是刚洗过澡。
老亨利猛地抬头,老花镜差点掉在地上:“你……你没事?”他的声音颤抖着,“昨天晚上的……”
乐茶神秘一笑,阳光透过橱窗照在他的侧脸上:“我说过了:也许我明天就走,也许永远都不走……”他像往常一样系上围裙,动作熟练得仿佛昨夜的生死搏杀只是一场梦。
与此同时,玛莎花店门口,店长正叉着腰数落着迟到的简风文和黄星耀。“都几点了?啊?”玛莎女士的嗓门大得整条街都能听见,“知不知道今天要送多少花篮?”
黄星耀不好意思地挠着头,脖子上的狼牙护身符在阳光下闪闪发亮。简风文则安静地整理着花枝,嘴角却微微上扬。因为昨晚的骚乱导致今天早上没什么客人,玛莎女士最终也只是数落了几句便放过了他们。
教堂废墟前,塞拉斯神父正指挥着工人们清理瓦砾。他的白袍沾满了灰尘,但脸上的表情比往日更加坚定。“这里要加一根横梁,”他对木匠说道,“对,再结实一些。”不远处,夏无言坐在临时搭起的桌子前,依旧帮邻里乡亲们写着家书,无人机的镜头在阳光下反射着微光。
熊智贤哼着小曲,在教堂临时厨房里翻动着铁锅。辣椒的香气飘散开来,引得工人们频频侧目。“别急别急,”他咧嘴笑着,额头上挂着汗珠,“你爹我这就给你们露一手!”
事情好像发生了,但也好像没发生过。街角的公告板上贴着城主因病去世的告示,酒馆里的醉汉们讨论着昨夜的神秘白光,但很快就被新酿的麦酒转移了注意力。
至少西陵星火小队,可以在这个平静的港口城市多休息一阵子了。阳光照在五人胸前的齐格飞勋章上,金属表面的剑与盾纹路闪烁着温暖的光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