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江同学,你怎么了,不舒服吗?”刘斯年一脸关心的问。
方雪安一把推开他,艰难的站了起来,“我还有事,先走了。”
刘斯年看着她摇摇晃晃的身体,笑吟吟的跟着站了起来,“江同学是不是喝醉了?这么晚了,女孩子出门不安全,还是年哥开车送你吧。”
罗恒帮腔道:“对,江雪安,你这样子怎么走?让年哥开车送你。年哥的车可是劳斯莱斯,你赚大了。”
方雪安已经探查出来了,她这是中了恶咒:千刀万剐。
只因她现在是残魂,又无灵力,这才无法破咒。
她现在这状态,必须赶紧离开这里,刘斯年绝对不是他表面看上去的那样,他绝对不是个好东西。
方雪安不理众人,忍着巨痛大步走向包间门,可那门又厚又重,她几乎推不开,还是身后的刘斯年帮了她一把,“江同学,急什么,等年哥一起啊。”
方雪安跌跌撞撞往外走,就这一会儿功夫,痛意席卷了全身,她的心,她的头,她的脸,她的手,她的腿,就好似有千万把刀子在割着她的肉,削她的骨。
刘斯年慢条斯理的跟了上去,一把拽住了方雪安的胳膊,“江同学,年哥说了,送你。”
方雪安扭头看去,果然,刘斯年已经不装了,露出了一双贪婪边台的眼睛,阴冷黏腻,如常年生活在阴沟里的臭虫。
只要离开会所,只要到停车场,那里有方家的保镖,回到家就去找谢谨然,只要有灵气就能破咒。
这般想着,方雪安掏出一张符啪一声贴在了刘斯年的身上,但就在那一刻,刘斯年手腕上的佛珠瞬间一亮。
方雪安的符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,颜色变得灰暗,化作了一张废符。
“哟,还会这个啊。难怪那天被送来的是江明悦,”刘斯年轻笑,“只可惜我有乌大师给的手串。现在走吧,跟我回家,回南山庄园。”
江明悦,南山庄园?
刘斯年就是那个边台老头子!
所以今天这个局,是刘斯年特意为她设的,她终于搞明白了,却也让自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险境。
“滚开!”方雪安一只手假意推他,另一只手却悄悄拍了一张巨力符在自己的右腿上。
右腿聚力狠狠往上一顶,刘斯年啊一声,松开了方雪安。
刘斯年痛得几乎站不稳,只能弓着身体,狼狈的扶着墙大怒,“江雪安,别让我抓到你!”
而此刻,方雪安也好不到哪儿去,她本就中了千刀万剐,咒如其名,像是有千万柄刀子不停地割在身上,心上,骨头上,虽不见血,却让人生不如死。
但那不算什么,真正让人痛苦的是,魂魄与身体分离那一刻的撕裂感。
此刻她的残魂像是被什么东西勾住了,正使劲儿的往体外拉扯。
有人对她使用了:勾魂术。
要让她魂魄与身体分离。
她本就是借尸而生,又是残魂,魂魄不稳,所以魂魄极易被勾出体外。
身心几近崩裂,残魂几乎离体。
此刻方雪安连前面的路都看不清了,眼前一片模糊恍惚,倒下去的那一刻,她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接住了。
方雪安努力睁大迷蒙的双眼,却只看到一个高大模糊的身影……
“方雪安。”
虽然那声音像是隔着一层水幕,瓮声瓮气模模糊糊,但方雪安听到了,她的唇角动了动,声如蚊讷,“谁?”
“见者有份,500块小姐。”
\"蚂蚱,大叔……\"方雪安低声喃喃着,反扣着抓紧了男人的手,近乎贪婪的吸取着他身上的世界气运。
“大叔?”又叫他大叔?
方雪安痛苦的喘息着,低声喊出他的名字,“傅澜庭。”
那踹息的嗓音嘶哑至极,像是带着丝丝电流,傅澜庭心尖一麻,喉咙口一紧,从未有人能把他的名字叫的如此动人心弦。
他狭长的眸子暗了几个度,故意问:“你怎么了?喝醉了?还是不舒服?”
“我,”方雪安抓紧他的手臂,一双细长的手筋骨紧绷,冷白的肌肤上全是冷汗,她痛苦得几乎说不出话来。
傅澜庭却是心狠的问:“方雪安?要我帮忙吗?”
“要。”方雪安点头,不知是被千刀万剐折磨得意识错乱,还是因为魂魄差点离体的原因,她恍恍惚惚说:“我,给你500块,帮我。”
方雪安此刻太虚弱了,身中两个术法,她只能聚集灵力对抗最凶险的勾魂术,若是她的魂魄被那个施咒者勾走,那就死定了。
残魂被抓,要么被囚禁折磨,要么被祭练抹除神识,变成无意识的傀儡,或是直接炼化吸收都有可能。
所以恶咒千刀万剐只能先放任不管。
方雪安眉头紧锁,小脸冷白一片,额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,表情痛苦至极。
“傅澜庭。”方雪安低声喊着他的名字,少女原本清亮悦耳的嗓音被折磨的又嘶又哑,轻如飘絮,裹挟着微微的喘息,让人无法不心动,也无法拒绝。
“好,500。我答应了。”傅澜庭改扶为搂,让她靠着自己,但方雪安却是连站都站不稳,整个人像软面条一样往下滑。
傅澜庭看了一眼前方的刘斯年,而后弯腰打横抱起了她,“我带你去医院。”
“不,不,”不用,去医院没用。
“只要你……”只要你在身边就好。
方雪安为了对抗勾魂术,意识变得模糊,她的声音太小了,傅澜庭没听清。
她的身体紧紧贴着傅澜庭,两只细长的胳膊紧紧搂着傅澜庭的脖颈,脑袋埋在他的肩窝,呼吸急促滚烫,时不时还发出痛苦的轻哼。
傅澜庭知道自己此刻不该多想,但那灼热的气息如烧红的软针一样刺激着他的神经,悸动犹如电流一般不间断的从心尖闪过,酥酥麻麻,让人心湖荡漾。
真真是折磨人。
此时,666包间的门被打开了,半醉的罗恒搂着一个漂亮的女孩从里面出来,当他看到刘斯年的那一刻,立马丢开女孩跑了上去。
“年哥。”罗恒殷勤的扶住了他,“你怎么了?”
江雪安的那一脚是冲着断子绝孙去的,刘斯年到此刻都还没恢复,脸色惨白,冷汗不断。
“去把江雪安带回来。”他伸手指着前方,决不能让人捡了醉虾。
罗恒这才看到江雪安竟然在一个男人怀里。
那个男人一看就气度不凡,五官极其俊美,肩宽腿长,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衬得他越发的矜贵高不可攀,绝对不是一般人。
这里的人罗恒都得罪不起,但刘斯年的话他又不敢不从,他起身走过去,尽量礼貌道:“这位先生,这是我的同学,她不舒服,请把她给我吧。”
傅澜庭居高临下的看着他,一双幽潭般的眼睛无波无澜,“你的同学?”
罗恒却没来由的紧张了一下,吞着口水说:“对,她是我同学,是我带她来玩的,所以我要对她负责。请先生把她给我吧,我送她回家。”
“不用。”傅澜庭抱着人转身,“我会送她回去。”
“先生,这恐怕不妥吧。”罗恒上前拦住了他。
傅澜庭停下脚步,“让开。至于你对她做了什么,我会调查清楚。”
“先生,你,你认识她吗?”罗恒心里害怕,这个男人气场太强了,与刘斯年那个笑面虎完全不一样。
要是他认识江雪安,那他不就死定了?
看那男人的眼神,像是已经知道他对江雪安做了什么一样,太笃定太自信了。
但江雪安不是江家弃养的养女吗?她怎么会认识这里的大人物?
罗恒心里害怕的拉扯着,惴惴不安的看着男人。
好在此时666包间的其他几个富商听到动静出来了,他们扶着刘斯年走了过来,罗恒心里顿时有底了。
为了不在刘斯年面前表现的太废物,罗恒轻咳一声,“先生,还是请你把江雪安给我吧。”
说着他竟上前要从傅澜庭怀里接过方雪安。
“滚——”傅澜庭眉心轻蹙,抬脚就踹了上去。
罗恒始料未及,惨叫一声跪趴在了地毯上,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男人。
男人睨着他,那双深潭般的眼眸里寒意弥漫,“你算个什么东西,也敢碰她。”
“傅总跟他置什么气,消消气,消消气。”刘斯年一副笑眯眯的样子,慢吞吞的走了上来。
听到刘斯年的声音,方雪安的身体在那一刻轻轻颤抖了一下,呓语般痛哼一声,“唔……”
傅澜庭抱紧了她,挑起眉冷冷笑睨着刘斯年,“刘总不去医院吗?这要是坏了,可就断子绝孙了。”
话音落下,现场就像被冰雪冻住了一般,气氛压抑而又寂静,现场其他人连大声呼吸都不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