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就知道这狗男人绝不会这么好心,抱着她到浴池里只是为了沐浴。
……
浴池里沉沉浮浮,沈映阶终于折腾够了,才一脸餍足地抱着阮清梦上了龙床,又吩咐宫女进来更换干净清爽的寝衣和被褥。
“今日倒是乖觉,没像上次那样咬朕。”
阮清梦在心里骂了一句“狗皇帝”,脸上却还是带着害羞的笑意,闭着眼轻哼一声,沉沉睡去。
……
次日一早,阮清梦被送回了澜芳宫。
沈映阶下了早朝之后,似是想起了什么,抬眸对身旁的汪德全说道:“前几日南边进贡的那对翡翠镯子,挑一只给阮美人送去。”
汪德全汪德全躬身应是,脸上堆着笑:“皇上待阮小主真是恩宠有加,那翡翠水头极好,衬阮小主的肌肤最是相宜。”
汪德全正愁没机会完成贵妃娘娘的吩咐,在阮清梦的东西上下药让她慢性中毒而亡,今个儿皇上要赏赐她,正好有了机会。
汪德全带着小太监,捧着锦盒一路朝澜芳宫走去。
行至半路,他忽然驻足,假意整理锦盒内的丝绒衬布,宽大的袖口遮掩下,指尖迅速在翡翠镯子的内侧抹了一层无色无味的药粉。
澜芳宫内,阮清梦正倚在软榻上享受着福月和福铃给她按摩,缓解酸疼的腰和大腿。
见汪德全进了澜芳宫,起身出来,眸光微闪,面上却露出惊喜之色:“汪公公怎么亲自来了?”
汪德全笑吟吟地行礼:“皇上惦记着小主,特意让奴才把这翡翠镯子送来。”
说着,汪德全打开锦盒:“您瞧瞧,这水头多足,满宫里可就这一对呢!”
翡翠镯子在日光下泛着莹润的碧色,确实珍贵。
汪德全迫不及待地说道:“小主,这镯子您可要戴上试试?\"
阮清梦看了一眼身旁的两个宫女:“先收起来吧,这么珍贵的东西,可不好磕了碰了,等下回见皇上的时候再戴。”
汪德全还想要再劝,可福月已经笑着走过来将盒子收了,福铃拿了银子给汪德全。
等汪德全带着徒子徒孙们走了,福铃低声问道:“小主是怀疑,这赏赐是汪德全送过来的,怕是动了手脚?”
阮清梦点点头:“汪德全是贵妃的人,贵妃看我不顺眼,肯定会想法子对付我,除了派人深夜在澜芳宫的门口怪叫,把附近去御花园的门全都落锁让我绕路走远路之外,来送赏赐也是害我的好时机。”
“不过,你们表面上对汪德全还是要恭敬着,我们已经埋好了线,就等着蔡宝公公那边动手了。”
……
今日是沈映阶惯常去看苏明嫣的日子,傍晚时分,沈映阶吩咐人去传话,晚上和贵妃一起用晚膳。
鎏庆宫里,苏明嫣得了消息,激动得指尖都在发颤。
她自昨夜起她,想着皇上每个月的十五和三十都会来看她,便辗转难眠,眼下浮着两片淡淡的青黑,连敷了三层珍珠粉都遮不住憔悴。
她对着铜镜焦急地唤道:“笑棠!给本宫多用些口脂!再涂厚些!”
笑棠跪在一旁,小心翼翼地用朱笔勾勒着主子的唇形。
那艳丽的胭脂一层层叠上去,衬得苏明嫣苍白的脸色愈发诡异。她犹嫌不足,又亲自蘸了最鲜艳的玫瑰膏,将双唇涂得更红。
笑棠欲言又止:“娘娘,要不要换个淡些的颜色?”
苏明嫣猛地拍开她的手:“你懂什么!皇上最喜欢本宫明艳的模样,还说粉色娇嫩,最适合本宫了。”
正说着,外头突然传来太监高声的通传声。
苏明嫣慌忙起身相迎,沈映阶瞧见她这样子吓了一跳,想起昨晚上阮清梦给他讲的故事,只觉得贵妃是吃了死人孩子,慌忙往后退了两步,龙靴绊在门槛上险些摔倒。
“爱、爱妃……”
苏明嫣不明所以,还当是自己妆容不够精致,急忙上前两步:“皇上可是累了?臣妾特意准备了皇上爱吃的鹿筋冬笋和樱桃肉……”
沈映阶厉声喝止,额角渗出冷汗:“爱妃留步!朕突然想起还有奏折未批,改日再来看你。”
苏明嫣仍保持着伸手挽留的姿势,指尖微微发颤:“皇上,就这么走了?”
苏明嫣瘫坐在椅子上,嘲讽地勾了勾唇角:“这后宫啊,果然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的地方。”
笑棠在一旁低声说道:“娘娘,听说阮美人昨晚上去了紫宸殿。”
“又是这贱人!”
她猛地站起身,华丽的裙摆扫过梳妆台上的脂粉盒,几盒上好的胭脂应声落地,碎成一片刺目的红。
殿内伺候的宫女们齐刷刷跪了一地,大气不敢出。自从阮清梦入宫以来,这样的场景几乎每隔几日就要上演一次。
苏明嫣吩咐道:“去给本宫做一套白色的衣裙给那贱人送过去,还有,纸扎的车马楼阁也给她送过去!”
笑棠神色一滞:“娘娘这是要给阮美人送寿衣和送葬用的物品?这要是传出去,会不会对娘娘的名声不太好?”
苏明嫣的红唇勾起一抹讥诮:“本宫如今还会在乎这些?皇上来了鎏庆宫连坐都没坐就走了,本宫还不能好好羞辱羞辱这贱人了?”
自从苏明嫣入宫以来,她的名声就没有好过。
从前这个“妖妃”的名头可是她的,可如今瞧着,阮清梦魅惑君上,不过就是个穷苦出生的低位嫔妃,就敢频频往紫宸殿跑。更可恨的是,皇上竟也由着她?!
自己怕是就要被她给比下去,连“妖妃”这个让她引以为傲的名头都保不住了!
……
次日黄昏,笑棠带着几个宫女太监,趾高气扬地穿过庭院到了澜芳宫。
笑棠站在殿中央,下巴微抬,声音刻意拔高,确保院中每个奴才都能听见:“阮美人,这些东西是贵妃娘娘特意赏赐给你的,你可要好好用。”
笑棠身后的几个小宫女手里端着托盘,托盘上放着雪白的寿衣,还有纸扎的车马楼阁和金元宝。
澜芳宫的宫女们只瞧了一眼,就被吓的纷纷低头,有几个胆小的已经红了眼眶。
这哪里是什么赏赐?分明是咒人早死的晦气东西!
阮清梦神色淡淡地福身行礼:“多谢贵妃娘娘厚赐。”
笑棠一愣,显然没料到对方会是这般反应,她狐疑地打量着阮清梦,想从那张平静如水的脸上找出些许屈辱或愤怒的痕迹。
她不是应该恃宠而骄,怒骂贵妃吗?然后她就能用以下犯上的罪名好好替贵妃娘娘教训教训她。
可阮清梦这一脸平静的,既没有表露出来不满,也没说要去找皇上和皇后做主,她一时也没有了应对之策,只好有些狼狈地收回目光,出了澜芳宫。
待笑棠一行人离开,阮清梦的贴身宫女福月立刻冲上前:“小主,要不要把这些东西都丢了?看着好生晦气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