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本计划利用半月时间来突破练气六层,结果石辰第一次尝试就完美达成,欣喜过后,是心情渐渐的平静,几天后,矿场归属的问题就如阴云再次压上了他的心头。
有事挂心,石辰自然也没办法潜心修炼,除了每日正常挖矿,稳固修为以外,剩下的就是索然无味的等待,但等待的日子总是格外漫长。
明明不过几日光景,石辰却仿佛度过了整个寒冬般难熬。
原本一向节奏清晰的日子,此刻也仿佛被拉长了每一刻钟,变得迟缓而沉重。
好在宗门大比只需三日便可分出胜负,如今已过去五日,想必这两日之内,便会有消息传来。
原本盘坐在矿道中专心修炼的石辰,此刻却在修炼中途,忽然睁眼,缓缓停下了运转的功法。
他知道自己无法再继续心无旁骛地修炼下去,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——若天虚宗真的败了,对方若是带人前来接手矿场,驱逐所有人,仓促之下,怕会有许多东西来不及带走。
而此时最让他担忧的,还是糖豆。
糖豆正处于进阶沉睡之中,周身灵气翻涌、气息时强时弱,他根本不敢贸然惊动。
曾听王管事说过,有一种名为“灵兽袋”的特殊法器,可以将灵兽随身携带。
但这种宝物极为珍贵,远非寻常修士可得,就连已经即将筑基的王管事,也未能拥有。
况且,即便他真的得了一枚灵兽袋,也不敢在糖豆进阶的这个节骨眼动用。
王管事曾斩钉截铁地告诫他:“灵兽进阶如同化茧成蝶,表面沉睡,实则体内灵血、筋骨、魂识皆在蜕变,一旦妄动,轻则功亏一篑,重则命丧当场。哪怕是灵兽袋,也不能在这个时候使用。”
石辰将这些话牢牢记在心中。
他想着还在洞府之中被一层淡蓝灵光包裹的糖豆,深吸一口气,眼中划过一抹决然:“不管接下来矿场归属如何变化,我都得想办法带着它一起走。”
这一刻,石辰不再只是为了修炼而努力,他的思绪早已飞到不知何处的远方,杂念如潮水般涌动。
就在这时,王管事低沉的声音突然自矿道口传来:“石管事,现在可曾方便?”
这是二人早有默契的暗号。毕竟矿道里还有其他矿工,为了掩人耳目,王管事只有在无人时,才会以“主人”相称。
“方便!方便!王管事里面请!”石辰连忙应声。
王管事听罢,身形一闪便踏入矿道之中,昏黄的矿灯下,他看见石辰,立刻收敛气息,低声恭敬道:“主人,小的有要事禀报!”
石辰眉头一挑,语气顿时急了几分:“可是宗门大比有了结果?”
王管事抬头望着他,眼神中却透出一丝迟疑与复杂。
石辰心中微微一沉,试探着问道:“莫非……宗门输了?咱们这片矿场,要拱手让人了?”
王管事低头沉吟片刻,似是在组织语言,过了良久才叹了一口气:“主人,事情……比想象中要复杂。”
“复杂?”石辰皱眉,“比试不就分个输赢?最多打个平手,还能复杂到哪儿去?”
王管事面色愈发难看,语气也低沉了几分:“比试本是按规矩来,胜负由筑基期弟子决出归属权——本来,一切顺利,我们掌门之女苏清婉,在最后一场胜了九幽门内门第一天骄裴无烬。”
听到这话,石辰眉宇间稍稍舒展:“既如此,那我们这处矿脉不就保住了?”
然而,王管事却苦笑着摇了摇头:“并没有。”
他顿了顿,声音低沉:“本来嘛,这种宗门间的切磋,为的是避免伤亡,双方弟子都是点到为止。谁知……苏清婉姑娘虽然天资卓绝,却也被掌门宠得性情张扬,胜负心极强——在她落败之际,裴无烬已经收手准备离场,谁知她竟骤然出手,用法宝偷袭,将人当场击杀。”
石辰脸色一变。
王管事重重叹了一口气:“九幽门的元婴老祖当即震怒,欲出手镇杀苏清婉,被我宗掌门及时挡下,二人于擂台之上直接交手……事态瞬间失控,门下弟子群情激愤,当场爆发混战。”
石辰倒吸一口凉气,终于明白所谓的“复杂”是什么了。
他算是听明白了,原来这苏清婉不讲武德,背地里搞偷袭,导致宗门大比,直接升级成了宗门火拼了。
看了一眼王管事那张皱成苦瓜的脸,石辰也知道这老狐狸也不想离开这处矿场,毕竟他在这里可以当个土皇帝,如果被宗门调回,那前途就真的一片苍茫了。
“那这处矿场,宗门作何安排?”石辰终于问出了他最关心、也最担心的问题。
王管事沉吟片刻,低声说道:“宗门现下正在跟九幽门开战,我们这出矿场,九幽门估计也会派出修士强行夺取,刚刚收到的宗门指令,让我们死守矿场,不得有失!”
“不得有失?”石辰眉头紧皱,脸色瞬间沉了下来,“我们这儿虽说人不少,可大半都是凡人矿工,宗门的意思是……让我们靠这群凡人守矿?”
王管事连忙摆手:“不不,宗门还是派了增援的!”
说着,他的语气忽然变得迟疑,脸色也依旧不见好转。
石辰察觉出异样,眼神一凝,试探着问道:“……宗门派来的人,有问题?”
王管事点点头,语气如吞苦药:“来人正是……掌门之女,苏清婉。”
“啊?”石辰脸都绿了,眼角猛跳,“你是说,那位刚把九幽门第一天骄弄死、引发宗门大战的姑奶奶,要来我们这鸟不拉屎的矿场?”
王管事苦笑着叹气:“正是!”
“啊?”石辰大吃一惊,他现在终于知道王管事为什么一副苦瓜脸了,原来他还以为是王管事舍不得这处矿场,原来是因为这个。
得知这个消息的他,脸色也不比王管事好多少,他立刻追问:“这姑奶奶弄死了对面天骄,不好好躲宗门里面,跑我们这处鸟不拉屎的矿场干嘛?”
王管事摊摊手,无奈地说道:“她那性子,谁也猜不透。高高在上的掌门千金,心思哪是我们这些粗人能揣度的?兴许就是单纯觉得有趣。”
石辰嘴角一抽,望着漆黑的矿道深处,心里生出一股浓浓的不安。
苏清婉这三个字,对如今的石辰而言已经是麻烦的代名词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