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会在意犹未尽中结束了。
李先生过来说:“小管,明天我表哥他们去家里吃饭。你和君君今晚是住到家里,还是明天一早再过去?”
君君说:‘我要回家告诉妈妈我中奖啦!’
垚垚说:“我让她打电话,她说要当面给妈妈一个惊喜。”
李太一直没说话,这会听到君君这么说,眼神复杂地看着李先生。
李先生说:“那天你们就回去吧。明天早点过来。”
君君的小脸兴奋得红扑扑的,说:“好。”
莹莹说:“妈妈我中了一个手机。可以给我用吗?”
李太说:“回家再说吧。”
李先生四下看了看说:“大姐,你和老赵先带着他们回去吧。我们还有事。”
尽管已经很晚了,可因为兴奋,大家都毫无睡意。只有嘉嘉上车后不久就睡着了,手里还紧紧抓着那只汽车模型。小瑞想给他拿下来,一动他就紧紧抱住。
回家后,丽芳好不容易把莹莹哄睡,下楼的时候都快十一点了。
赶紧去厨房里看了看,还有买的云吞皮,一坨新鲜牛肉。
丽芳决定今晚不准备了,明天直接用绞肉机把牛肉绞碎,包点云吞吃。
洗完澡,想到李先生说明天请客的事情,丽芳睡不着,把手机拿过来,列明天的菜单。
不清楚客人的口味,想了七八个便再也想不出来了。明天问一下李先生再列吧,先睡觉。
凌晨一点多钟。大门开了。接着灯被啪啪打开了。
李先生说:“今天喝多了。”
李太说:“今天商老师走的时候不太高兴。”
李先生轻笑道:“他天天都不高兴。谁整天供着他呀?这么多人,我专门陪他一个?”
李太说:“可能生气抽奖嘉宾没有他。”
李先生说:“哼!还抽奖嘉宾。明天让人把他这几幅破画取下来!丢人现眼!”
李太问:“怎么突然这么生气呀?”
李先生说:“我看以后莹莹得另外找人教了。如果真有天赋,只能早一点送到北京去学习了。跟着商老头能有什么好出息?一个老艺术家,一身的铜臭味!”
李先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酒意,但吐字尚清,应该没醉。
又过了一会儿,只听李太说:“上楼去吧。总在这里坐着干嘛呀?”
李先生说:“我累了,你过来扶我一把。”
李太说:“你自己又不是不能走。”
李先生说:“我想让你扶着我。”
李太娇媚地反问:“你是老大爷呀?还非得让人扶着走。”
李先生低声说:“咱俩再生一个吧。嘉嘉多好玩啊。”
李太小声说:“喝醉了胡说八道。”
末了,李太又说道:“好玩什么呀?君君中汽车他得模型,巴巴的跟在后面。”
李先生呵呵呵不停地笑着。夫妻俩很快就上楼去了。
丽芳的瞌睡也上来了。很快就睡着了。
同样是这一天晚上,君君在回家的路上对管芬说:“阿姨,我想把这辆车送给妈妈开。”
管芬心想,骄傲如钱小姐, 怎么可能会要李先生的生日晚会上中奖得来的车呢?
但孩子是一片好心,管芬嘴里仍然说道:“君君对妈妈真好!”
君君说:“因为我现在这辆车坐着还挺舒服的。我不想换。”
管芬顺着她的话说:“现在这辆车我开着也已经习惯了。”
管芬总觉得,李先生内心对君君的感情,是有别于其他几个孩子的。疼爱里带着浓浓的心疼。
回到家里,客厅里的灯都已经关了,但进门处玄关的灯是开着的。
君君说:“妈妈已经睡了吗?”
管芬说:“那就明天再告诉她吧。”
君君说:“可是我想现在告诉妈妈,让她也高兴高兴。”
这么大的喜讯,别说君君藏不住了,连管芬都有点按耐不住的喜悦。
于是,管芬说:“我们去走廊那边看看。”
走过去,书房的门底下透出一束光来。
君君说:“她还在书房里工作。”
管芬敲了敲门。
很快,钱小姐就在里面应道:“是君君回来了吗?”
君君应道:“是我。妈妈,我有事情和你说。我中奖啦!”
她说着说着,忍不住激动地提高了声音。
门开了,钱小姐一身荧光蓝连衣裙出现了。脸上带了笑问:“中什么奖啦?”
君君说:“我中了特等奖,是一辆车!”
钱小姐显然也有些意外,看向管芬平静地问:“什么车?”
管芬说:“玛莎拉蒂!”
钱小姐沉下脸,退进书房坐在办公椅上。
管芬没料到会这样。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。
君君有些不知所措地看了管芬一眼。
很快钱小姐就又笑着对君君说:“那太好啦!以后你就有新车开啦!”
君君笑着说:“我想送给你开!”
钱小姐说:“哎呀宝贝,你想送给妈妈开呀?妈妈想要什么自己会买的。这是你自己中的奖,就留着你坐吧。宝贝过来!”
君君朝妈妈身边走过去。
钱小姐坐在椅子上,君君站着比她还高了一点。
钱小姐伸手搂着君君说:“君君真孝顺。妈妈心里太感动了。不过这是爸爸送给你的礼物。爸爸是爱你的,你还是他的宝贝女儿。”
君君点着头。
钱小姐说:“今天去了那么多客人,你们兄妹也有四个,知道为什么是你中奖了吗?”
君君低声说:“他们三个都中奖的时候,就只有我还没有中,我还以为我不会中奖了呢。”
钱小姐说:“这种抽奖活动,大奖都是事先就定好的。这是爸爸特意为宝贝准备的惊喜。”
此刻她被妈妈圈在怀里,那白到透明发光的小脸上露出幸福的微笑,轻轻说:“我知道了。”
钱小姐突然有些泪眼婆娑着问:“今天热闹吗?”
君君还不知道妈妈泪目,回答道:“热闹,今天去了好多好多人。奖品也有很多。阿姨还中了一只金手镯呢。”
钱小姐说:“太好了。”
很快,钱小姐眼里的那一点泪水都收了回去,对君君说:“你去睡觉吧。妈妈还有工作在忙。”
出门之前,君君说:“妈妈,爸爸让我明天早一点过去吃饭。家里来客人了。”
钱小姐问:“什么客人呀?你明天不是有钢琴课吗?”
君君说:“是爸爸的两个表哥。”
钱小姐吃惊地问:“什么?他们回来啦?”
君君嗯了一声。
钱小姐坐在椅子上,长长的呼了一口气,不再说话。目光变得迷离起来。
过往种种,皆为序章。
对于这位从小就生活在优渥的家庭条件中成长起来的女企业家,管芬一直是看不透她的情感世界的。
夜也已经深啦。和君君在书房门口站了一小会儿,管芬说:“钱小姐,忙完了早点休息吧。”
钱小姐 又朝君君看了一眼,点了点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