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方家做客后第二天一早，丽芳和小刘送完莹莹回来。
车子行驶在小区的林荫道上。还离得老远，就看到李家院外停着一辆跑车，丽芳问：“谁呀？”
小刘说：“好像是方太太的车。”
丽芳随口说道：“不知道她要来呀。”
小刘清了清嗓子，没接话。
院门没有关，丽芳提着菜进屋，果然看到方太太和李太坐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。
丽芳叫了一声方太太，方太太对丽芳露出了一个笑容，算是招呼过了。
丽芳洗了些水果端出去 ，轻轻放在了茶几上。
方太太今天穿着一身半袖的姜黄色织锦缎面改良旗袍，一头直发绾在了脑后，脖子上戴着一串珍珠项链，坠着玉佩。
丽芳在李家也算是惊鸿一瞥的见过一些好东西，觉得那只油亮透通的碧色玉佩绝非凡品。
身量纤纤的方太太今天妆容极淡。她端坐在沙发上，并没有傲人的曲线，可自有一番雅致气韵。
只是，她的脸色却不太好。刚才展露给丽芳的笑容早就消失了，取而代之是一张平静里略带一丝愁容的神情。
李太问道：“昨晚你累坏了，怎么没多睡一会儿？”
方太太一改平时里斥责方先生时的爽利，小声道：“最近睡眠不太好，总是失眠。”
李太穿着一套浅玫红的小V领印花修身裙，衬得脸色白里透红。一条细细的黑色皮带系在腰间，随着她泡茶时身体慢慢的挪动，显出美妙的身体线条来。
李太看了看茶几上的水果，对正在擦拭花几的丽芳说：“阿姨，给我们煮点花茶送到二楼去吧。”
说着就起身，端起水果对方太太说：“走吧，我们去二楼。”
丽芳忙去了厨房，开始研究那些瓶瓶罐罐里装的干鲜花来。
有桅子花、茉莉、玫瑰、菊花、洛神花、红枣等等，这些东西李太买回来有一段时间了，可丽芳从来没有煮过。
抓了些玫瑰花和红红枣，洗了洗，放上纯净水，放在养生壶里就煮了起来。
等到茶水滚开了，丽芳又洗了两只琥珀色带手柄的玻璃杯子，连同花茶一起放在托盘里，坐着电梯上了二楼。
两位太太坐在二楼小客厅的沙发上，中间的小茶几上放着水果和一包纸巾。
丽芳端着茶走近了，躬身连托盘一起放在小茶几上，说道：“不知道你们要喝什么花茶，我煮了玫瑰红枣茶。”
李太说了一声：“放下吧。”
丽芳朝方太太看去，她正垂着眼帘看果盘里的水果呢。眼睛红红的，手里还握着一团纸巾。
丽芳轻轻去了莹莹房间收拾。听到方太太说：“每隔一两年，就会出现这么一个女人，我真的累了。”
李太更小声地问：“方伟现在是什么打算？”
方太太吸了吸鼻子说道：“他还能怎么样？和以前一样，嬉皮笑脸的道歉，保证以后不会了。可他的话能相信吗？前两年，，”
方太太欲说还休，丽芳把莹莹的小被子叠好，又去了卫生间里收拾。
丽芳朝垃圾篓里一看，不禁笑了起来。莹莹上厕所用过的纸叠得方方正正的扔在里面。
淋浴间的置物架上面，洗发水、沐浴露之类的瓶子也都放成了整齐的一排。
她的梳妆台上和抽屉里东西都放得很整齐。
这一点像李先生。
只听外面客厅里，李太说道：“唉，家家一本难念的经。”
转而，李太又问道：“那你昨天还给他过生日？还请那么多人去做客？你还真是心宽。”
方太太无不叹息地细语道：“既然还想在一起过日子，场面总是要维持的，能有什么别的法子？”
李太问：“现在对方是要你们离婚，还是怎么说？”
方太太气得恨恨地说：“小艾姐，你说人还能无耻到什么地步？她说我们离不离无所谓，反正孩子她必须生下来！还说他们之间有爱情！说方伟之所以不肯和我离婚，是因为我们有三个孩子！还说不被爱的那个人才是第、三、者！！！”
丽芳今天准备把莹莹房间里所有能擦的地方都擦一遍。
李太长长的呼了一口气，问：“方伟就这样把这件事交给你啦？他自己能置身事外吗？”
方太太无奈的语气道：“也不全是，可如果让他处理，他们不是还要继续纠缠吗？她现在根本不肯要钱，她就要生下来。我也是不知道怎么办了。”
丽芳依稀记得两年前，好像方先生也遇到过这样的事。
记得当时听李先生在电话里说起过。后来怎么解决的，丽芳就不得而知了。这才多久啊？
一时之间，丽芳在莹莹的房间里，也不方便出去。
今天方太太是来诉苦的？还是来求解的呢？
哎！看来豪门多渣男，太太也是耗材之一。真是悲哀。
只是，李太似乎也没有什么好办法，只听她说道：“只能尽量处理了。不然的话，，”
方太太问：“小艾姐，有话你就直说吧。”
李太才又说道：“商老师你知道吗？”
方太太低声道：“我听说过。方伟见过他。”
李太说：“他家里本是种地的，后来可能恢复高考，他就靠着会画画，考学出来了。他太太以前跟着他也吃过苦，受过累，还是离了。现如今商老师是春风得意，他太太和他虽然还住在一起，可过着完全不同的生活。”
方太太说：“我大概知道一些。”
李太说：“原先呐，我还觉得她的儿女都安排好了，后来才知道，他在外面还有三个孩子。这还只是大家知道的。还有没有不知道的呢？他小女儿绮云20多岁了，一直不肯恋爱。所以我说这些事情要处理好。”
方太太道：“真是什么事都有。我现在都已经麻木了，也不知道生气了，只想快点解决完了，让我过两天平静的日子。”
李太说：“总让咱们待在家里全职，可到最后呢？谁来给我们保障？”
方太太又反过来劝起了李太：“李总对家庭还是很负责任的，我看对你也很细心体贴。你不用担心这些，好好过日子就行了。”
李太冷笑了一声道：“以前我是相信这些话的。可看得太多了。”
不知道是谁端起茶喝了一口，又把杯子重重顿在了茶几上。
安静的屋子里，突然发出这么一声响来，丽芳惊得肩膀抖动了一下。
太阳已经从南边窗户里照了进来，从地板上窗户的倒影来看，丽芳知道已经十点过了，就快要下楼去准备午饭了。
也不知道要不要留客人吃饭？
只听方太太又说：“我听李总说，要让你去继续读书啊？说明他的长期规划里有你。”
李太悠悠地说：“既然做不了别的，那就去读吧。多读点书总是没有坏处的。”
方太太说：“我是没有这个闲心了，心都被乱七八糟的生活塞满了。”
李太说：“谁又何尝不是呢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