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,大乾的金銮殿里,气氛庄重严肃。
文武大臣们整齐地站在两旁,安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。萧然头戴华丽的皇冠,挺直地坐在龙椅上,脸上没有任何情绪表露。
萧然眼神扫过每一位大臣,缓缓说道:“我之前派镇北王去虎戎关平定胡马的叛乱,没过几天,他就消灭了八万胡马,成功解除了虎戎关的危机。
之前我已经封他做荡寇将军,还给予了赏赐,现在又立下这么大的功劳,各位爱卿觉得该怎么进一步奖赏他呢?”
李靖川赶忙走出队列,恭敬地弯着腰说:“陛下!我早就觉得镇北王这个人很有智谋,所以才推荐他去虎戎关,他这次果然没让大家失望,立下了大功!我认为,应该把他召回京城,陛下亲自给他奖赏,这样才能充分显示皇上的恩泽深厚。”
萧然点头表示认同。这时候,顾志忠心里想着“果然如此”,想到林玄送来的那封密信,心里五味杂陈,但还是立刻站出来,恭敬地说:“陛下!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向您禀报,这事和北凉还有镇北王都有关系!”
这话一说,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顾志忠。萧然眼睛微微眯起,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,说:“说吧。”
顾志忠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,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:“镇北王给我寄了封信,信里说他已经进入北库草原,发誓要把所有胡马都消灭干净。他还说,胡马不消灭完,他就不回北凉。所以才托人送信,希望陛下能体谅他没办法回京复命。”
这话一出口,大臣们都震惊了,议论纷纷。就连萧然也忍不住瞪大了眼睛,倒吸一口凉气,脸上第一次出现惊讶的表情。
林玄居然要把所有胡马都消灭掉?!
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:“林将军已经消灭八万胡马,这可是大功一件,北胡短期内肯定不敢再来骚扰边关了,他居然还主动要去北库草原消灭胡马!”
“这也太让人意想不到了!”
龙椅上,萧然气得胸口剧烈起伏,心里的怒火“噌”地一下就冒起来了。她眼神变得像冰一样冷,虽然努力保持面无表情,但牙齿已经咬得紧紧的。林玄说去北库草原消灭胡马,这借口也太牵强了!北库草原胡马那么多,如果能消灭,她早就派人去了。林玄拿这个当理由不回京城,看来早就有防备。
金金銮殿上,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压抑。
萧然目光如电,直射前方,语气冰寒:“呵,他可真是好大的口气,竟扬言要拿下整个北库草原。”
李靖川察言观色,立刻趋前一步,拱手说道:“陛下,镇北王此举未免过于自负。北库草原胡马如蚁聚,势力错综复杂,他怎能轻易将其全部铲除?就算此前立下战功,也不该如此肆意冒险。若有闪失,大乾的威望必将受损。依微臣之见,当务之急是立刻传召镇北王回京复命。北胡的问题盘根错节,需徐徐图之。他私自率兵深入北库草原,未得陛下准许,不得不让人怀疑他有拥兵自重之嫌……”
话至此处,顾志忠气得满脸通红,犹如燃烧的火焰。
想到密信中的内容,再听闻李靖川这一番话,他怒从心头起,猛地提高音量:“陛下!臣有三个问题,恳请陛下恩准臣直言!”
这突如其来的高声,瞬间像磁石一般吸引了满朝文武的目光。
萧然微微皱眉,眼中闪过一丝无奈。
她心里清楚,顾志忠身为吏部尚书,为人正直无私,一心为国,对朝廷忠心不二。
虽有时言语冲撞,但把吏部治理得有条不紊,是先帝留下的肱股之臣。
见他此刻情绪如此激动,心中轻叹一声,说道:“准你所言。”
顾志忠深吸一口气,昂首阔步地走到朝堂中央,目光如利剑般扫过众人,最后紧紧落在李靖川身上,言辞激昂地说道:“这些年来,胡马屡屡侵犯我朝边境,烧杀掳掠,无恶不作。北凉之地,本就资源匮乏,百姓生活困苦,经胡马连年侵扰,更是民不聊生,人口锐减。镇北王不顾个人安危,毅然决然带兵踏入北库草原,发誓要将胡马斩尽杀绝,这是万民所望,顺应民心之举。我倒要问问在座诸位,整日高居朝堂之上,可曾真正将百姓的苦难放在心上?”
顾志忠的目光似要将李靖川穿透,李靖川被盯得心中发慌,脸色瞬间变得煞白,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。
顾志忠稍作停顿,紧接着又大声说道:“镇北王接到圣旨后,一刻都未曾耽搁,即刻快马加鞭赶赴虎戎关,到了之后便以雷霆万钧之势痛击胡马。可诸位有所不知——”
顾志忠突然加重语气,一字一顿地说道:“镇北王一心为国家、为百姓,在前线出生入死,却有人在背后与胡马勾结,欲置他于死地!我再问,到底是谁如此丧心病狂,做出这等通敌叛国、引狼入室的勾当?”
顾志忠这一番话,如同一颗重磅炸弹,在朝堂上激起千层浪。
大臣们这才知晓事情背后竟有如此隐情。顾志忠矛头明显指向李靖川,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李靖川。
李靖川此刻惊慌失措,冷汗湿透了后背,又羞又恼地朝着顾志忠吼道:“顾尚书,你平白无故盯着我做什么?莫要在这里血口喷人,没有证据可不要乱说!”
此刻,坐在龙椅上的萧然脸色阴沉得可怕,双手紧紧握住扶手,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。心中虽愤怒不已,但一时之间却难以发作。
顾志忠对李靖川的叫嚷充耳不闻,表情愈发严肃。
他缓缓抬起手,神情庄重地将头上的官帽取下。
这最后一问,他深知责任重大,必须放下官职的顾虑,才有勇气问出口。
顾志忠已然抱定了决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