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恭抱起怀玉公主,看着身边脸色苍白的安心。
{这小狗奴婢,还真的是我的福星。}
{怀玉三岁半前没有说过一句话,也不和人交流,都以为养废了。开口第一句话,却是喊小安子姐姐!}
{这次,真的要赏!}
安心撇嘴,已经不对高恭的赏赐,抱有任何希望。
翌日,安心因为被皇上亲批,可以卧床休息一日,她还在赖床,苗姑姑给她弄了自己调理的草药,涂抹在她的脸上,帮她恢复伤口。
外面传来动静,是嘉贵人来了。
一进门,她就给安心跪了下去。
把安心给吓了一跳。
“使不得,您是主子,我是奴婢!”
安心急忙下床扶起她,使了个眼色,春月把门关上。
“安心妹妹,这次,你救了怀玉,救的是我的命。这一跪,你当得起。”
“奴婢也是无意中救的公主,是公主自己福大命大。嘉贵人,无需言谢。”
嘉贵人握着安心的手,说道:“其实,你本也有和我们一样的前程,甚至更好,你是北正侯爷的嫡女,至少万不该是宫女的,我知道,妹妹是受宁世公府的连累。我父亲是大理寺少卿,你外祖父的案子,我曾听过一些言语……”
安心的内心一紧,不知道她此刻说这些,是什么意思。
“妹妹你别担心,这次算我欠你一份人情。我会给父亲带个口信,让他务必多加照顾宁世公府人。”她略微靠近一些,低语:“此案迟迟没有发落,也是因为有疑点,妹妹可以请皇上帮你……”
说完这句话,她含笑说道:“怀玉还在咳嗽,我就不耽搁了,安心妹妹,你好生休息。姐姐祝你,有个好前程。”
目送嘉贵人离开,安心虽然对她不是全然信赖,但她的话,敲打在自己心上。
若外祖父一家早日释放,证明清白,她并不在意自己在宫内的身份,她在意的,是自己的母亲在侯府的日子会和从前一样,至少渣爹不敢明着欺负母亲和三个哥哥。
晚间时,一个太监低着头走了进来,手提着食盒。
安心一看,就认出来来人,赶紧又起身行礼:“给皇上请安。您怎么来奴婢这小院子里了?”
此刻,夜幕逐渐降临,天空被一层厚厚的乌云所笼罩,显得格外昏暗。
细密的小雨像牛毛一样,淅淅沥沥地洒落下来,打在地面上发出轻微的滴答声。
皇上只带着李公公一人,他缩在门口,给皇上望风。
“你别起身,就这么坐着。”高恭轻声说道,他将食盒轻轻地放在桌上,然后缓缓地走到安心面前。
他伸出手,轻轻地按着她的窄肩,一股淡淡的药香顿时扑鼻而来。
他定睛一看,只见安心的脸蛋上,涂抹了一层薄薄的褐色草药汁,看起来就像一只小脏猫。
然而,这丝毫不影响她那清澈如水的眼眸,以及那微微羞红的清秀容颜。
高恭嘴角微微上扬,露出一抹宠溺的笑容。
他亲手打开食盒,一股浓郁的鲜鱼汤香味立刻弥漫在空气中。
那鱼汤熬得雪白,上面还漂浮着些许葱花和切成丁的香菇,让人垂涎欲滴。
他小心翼翼地舀起一碗白色的鱼汤,然后轻轻地吹了吹,生怕烫到安心。
接着,他将碗端到安心的嘴边,柔声地说:“来,尝尝这鱼汤,看味道如何。”
安心的脸瞬间涨得通红,她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高恭,双手下意识地伸出去,想要接过那碗鱼汤。
然而,高恭却轻轻地摇了摇头,温声说道:“朕喂你。朕连皇后都没有喂过,更何况其他妃嫔了。”
安心的心中一阵慌乱,她连忙说道:“皇上,这怎么使得呢?正因为您没有如此对待过妃嫔们,却这般对待我一个奴婢,实在是折煞奴婢了。”
高恭凝视着安心那清澈的眼眸,缓缓说道:“小安子,你是朕的福星,怎么宠你,都不为过。”
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,与他往日的暴躁风格截然不同。
安心沉默了许久,终于还是轻轻地说道:“皇上,我只是一个奴婢……”
然而,高恭似乎并没有听到她的话,他依然坚决地将那碗鱼汤送到安心的嘴边,示意她喝下去。安心犹豫了一下,最终还是张开了嘴,缓缓地喝下了那口鱼汤。
鱼汤的鲜美在她的口中蔓延开来,那浓郁的味道让她不禁陶醉其中。
她感觉嘴角流香,仿佛这一口鱼汤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。
高恭说道:“朕今日公务耽搁了点时间,朕传了大理寺的人……仔细阅了你外祖父的案子。”
她的心一跳,急忙跪在地上,眼里噙了泪:“后宫女子,不得干政,可皇上,奴婢的外祖父满门忠烈,是有冤情的。”
皇上说:“你是女子,具体案情,朕不便多说,此案子确实有疑点。人证,现在也已经全死了,更像是被灭口。”
安心看过原着。
外祖父一家最后因了这个案子,外祖父被斩首,其他亲眷被流放。
一年以后才翻案,但宁世公侯府已经彻底败落。
此案件,是一位番邦的使者,来宁世公侯府家拜访。之后,番邦使者举报,说老公爷竟然偷偷给了他京城城防全图。
安心的舅舅是京城指挥使,将城防图锁在密室里。若无密印,任何人无法进入密室。
而那使者手里,确实是有一份城防图!
就这样,宁世公全家被打入大狱。
诡异的是,审案子期间,那番邦使者,竟然突发疾病去世。
凡是牵涉到此案件的一些证人,也陆续死亡。
所以,这案子已经拖了几个月了,不知道如何结案才是。
但高恭还是查到了一点。
接替宁世公长子夏安衡任职指挥使的,是林如海。
他与端王走的近,是端王的人。
高恭也是多疑谨慎之人,这一个点,他认为就是全案最大的破绽之处。
当然,此事他不会对安心多说。
他伸手抚了她的发丝,说:“今日皇后也问了朕,你立了这么大一个功,怀玉又喜欢你,要不要朕封你,官女子半奴婢半主子的,给个答应也行,你猜朕怎么说的?”
安心的心,“咚咚”跳个不停。
她垂首,满脸红晕。
“朕拒了。你还是朕身边的大宫女,你不会怨恨朕吧!”
她抬头,眼里带着泪光,说:“当然不会,奴婢心里明白。”
他将她的小手团在自己干燥温暖的手心里。
“官女子也好,答应也罢,都配不上你。”他的目光凝视着她,深情而真挚,“朕希望,你日后能够以北正侯府嫡女的身份,光明正大地迈入皇家的门楣。”
“所以……朕,要为你外祖父一家翻案!即使这案子铁板钉钉,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的外祖父,朕也宁可披一个昏君的罪名,为你外祖父,洗净名声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