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刻,在宫中,宫女内院。
安心的身体略微好些,强撑着坐起,看着窗外风景,思绪已经飘飞。
春月给她捧来汤药:“姑娘,这是苗姑姑离开宫前,叮嘱的,让姑娘一日三服,等下奴婢还要给姑娘换背上伤药。”
“嗯!”
见安心姑娘神色淡淡的,春月虽然年岁小,却聪明伶俐。
“姑姑说了,一切让姑娘放心,她定然把姑娘交代的事情都做好了。”
“春月,如今我和你身份差不多,我左右不过是二等宫女,你无需对我如此客气。”
春月到底还是孩子,忍不住说:“二等宫女又如何,不过是暂时的,只要姑娘将来飞上枝头,能记得今日这份情义,能把春月一直带在身边,就是春月的福分。”
安心猜测,春月能说出这样一番话语,肯定是其他宫女私下也这么议论,不由得摇头:“你们可不要把赌注押我身上,我是罪臣的外孙女,前途如何,我自己也不知道,何况……”她本来还想说,你们都猜错了,皇上最怕宫女爬他的床,外面传来小板子的声音。
“安心姑娘在吗?”门外传来一声呼喊,春月闻声连忙快步走了出去,只留安心一人在屋内。
安心虽然人在屋内,但她的耳朵却竖得老高,将外面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。
“这是皇上今日见花园里这株兰花好看,特意让奴才给捧着来送给安心姑娘的。”只听小板子说道。
“我家姑娘现在身子受伤,要这兰花做什么?”春月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满。
“这可是皇上让赐的,难道你敢抗旨不成?拿着吧!”小板子的语气有些强硬,似乎对春月的态度很是不满。
接着,便听到一阵轻微的响动,想必是小板子将兰花硬塞给了春月。
“安心姑娘,皇上说了,让小安子只管养伤,身子好些了再去御前伺候。”小板子又高声说道。
安心在屋内应了一声:“是,奴婢知道了。”
待小板子的脚步声渐渐远去,春月才转身回到屋内,将那盆兰花放在了窗口。
安心的目光落在那盆兰花上,仔细端详起来。
其实,这盆兰花和其他兰花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处,虽然确实好看,但也谈不上有多么特别。
然而,就在这一刻,安心的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: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呢?他就算是闲逛御花园,偶然间看到了这株兰花,竟然也能想到自己……
难道他的内心,还真没有只把自己当成小厨娘?
就算是妃嫔们,也未必有此待遇。
只可惜……
安心内心黯然,她现在是罪臣之后,不过是个卑贱宫女,否则,可能也会有些野心。
她此刻最担心的,就是母亲能否为大哥挽回颜面,不让人欺了自己那如月一般皎洁的大哥。
而在侯爷府。
安夫人的手掌如同闪电一般迅速地挥出,带着凌厉的风声,狠狠地落在了贵妾安任氏那保养得宜、白嫩如霜的脸蛋上。
安夫人的这一巴掌并没有让她消气,反而让她心中的怒火愈发熊熊燃烧起来。
她瞪大了眼睛,死死地盯着安任氏,眼中的怒火仿佛要喷涌而出。
而那谢夫人,在看到安夫人动手之后,立刻尖声叫了起来:“你这悍妇,竟然敢动手打人!难怪侯爷与你关系不睦,原来你竟然是如此莽妇!如此善妒!我定然要宣扬了出去,让人知道,你是什么样的恶妇!”
安夫人不急不躁,说道:“我善妒?我是恶妇?原来你们谢家是如此治家的?你家老爷的妾侍,能与你以平辈之礼称呼么?再说,我也不聋,上月你不是还打死了一个妾,发卖了一个通房丫头吗?怎么,你这不是善妒?”
谢夫人的面孔顿时涨得通红,她万万没有想到,安夫人竟然会知道这些事情。
她的心中有些慌乱,但还是强作镇定地说道:“你……你休要胡言乱语!我何时打死过妾,又何时发卖过通房丫头?”
“何必不承认呢!俗话说,敢作敢当!这事早已传遍全城!这叫好事不出门,坏事传千里,我也是从别的夫人那听来的,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知道。”
她回头盯着安仁氏:“你可知道你错在哪里了?若不知道,还要掌嘴。”
安仁氏原本还想装糊涂,一听说还会挨打,立刻低眉,小声说:“夫人训斥的是,妾身知错了,没有使用敬语!”
安夫人冷笑说道:“既然知错,那你当着爱管她家闲事的谢夫人的面说说看,本夫人掌掴你,可有错?”
“……无错!”安仁氏快哭了,她内心狠狠记下这一笔,等侯爷回来,有侯爷给自己撑腰,到时候再报复回去不迟。
谢夫人忽然发现,女儿已经被推入内室了。
她顿时明白,自己上当了!
安夫人太狡诈!
掌掴妾室,吸引火力,导致自己没有能护着女儿,这可如何是好。
女儿的丑事,很快会曝光了!
忽然,外面传来安长泽的声音:“祖母来了。”
因为房内都是女眷,所以安长泽只能转身去求助知晓内幕的侯爷的生母,让她来压制安夏氏。
一听说老祖宗来了,安任氏才放下一颗心来,恶狠狠地盯着主母,这老祖宗,自然是站她这一边的。
若是平时,安夏氏对自己的婆婆是颇为恭敬的,但此刻,为母则刚,任何人,都不可以伤害到她的子女。婆婆也不行。
果然,婆婆刚踏入门,不分青红皂白,就开始数落儿媳妇。
“掌掴你夫君的妾室,还当着谢夫人的面,你不是毒妇,你又是什么?我们侯府的脸面,都让你给丢尽了。”
老夫人在丫鬟搀扶下,居中而坐,气场十分强大。
早些年,这儿媳妇家还有权有势,她都暗地里欺压,何况如今,娘家下了大狱,她早已将欺压化成明面上的,横竖看儿媳不顺眼。
谢夫人趁机委屈告状:“她儿子安长青如今身患恶疾,科举无望,我不能让我女儿入了火坑,她若是通情达理,就该主动提出解除婚约,如今,还嗔怪我们不该来退婚,求老夫人为我们做主!”
老夫人冷哼了一声,目光落在安夏氏身上,狠狠一拍桌子:“跪下!”
安任氏和女儿目光对视,眼里掠过一丝得意。
打脸来得快,看这主母如何收场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