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看着自己的府邸,被户部侍郎大人府上的人团团包围,尤其人家家里确实死了人。
爱惜面子又担心前程的安侯爷,此刻十分尴尬。
安侯爷说:“大家都是同僚,有什么话可以坐下谈嘛!说说你们到底想如何?”
谢夫人抹着眼泪说:“我女儿的名声是你们家诋毁的,现在退亲还没正式退,就一个办法,否则,这事我们谢家与你们安家没完。”
“谢夫人请说。”
“我女儿的名声既然是你们毁的,那自然由你们家给我们家找回来!”谢家夫人怒不可遏地吼道,“首先,聘礼一分都不能退!其次,让安长青与我女儿如期成亲!从此以后,我女儿依然是你们安家嫡长子的原配妻子!”
她的话语如同惊雷一般在安侯爷的耳畔炸响,让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。
安侯爷瞪大了眼睛,难以置信地看着谢家夫人,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荒谬的要求。
要知道,北魏男尊女卑,只有女子在未嫁之前,如果未婚夫不幸去世,才会有女子来配冥婚的习俗。
而如今,谢家夫人竟然提出要让安长青这个男子,去配冥婚,这简直是闻所未闻!
安侯爷心中暗自叫苦,他万万没有想到谢家夫人会如此决绝。
谢夫人冷冷地说道:“安长青如今已经成了一个废物,这辈子恐怕都难以再娶妻生子,真是便宜他了。”
仿佛她这么做,还是安家占了便宜!
这是谢夫人来之前和夫君商量好的事情,女儿因为名声被毁而自缢,这是唯一能够洗刷她名声的办法,只有这样,那些谣言才会不攻自破。
安侯爷的脸色愈发阴沉,如此一来,安长青的未来可就全毁了。
占了个原配的位置,以后安长青就算再娶,也只能是续弦,根本不可能娶到门当户对的黄花大闺女了。
安侯爷虽然内心早已不喜安长青,可毕竟是自己家嫡长子。
侯爷赔笑说:“这方法只怕是不妥,可还有别的想法……”
谢大人怒了:“这是唯一办法!原本,我们两家还没有正式退婚,我女儿冰雁,就是你家长公子未过门的妻子。不管你同意不同意,我女儿的棺椁,今日都要抬入你们安家,在你们家隆重发丧,葬入你们安家祖坟,享受后代子孙祭奠。如若不然,我就去见皇上,参你一本!”
一旁的安任氏内心狂喜。
她原本心虚,毕竟安长泽和谢冰雁暗度陈仓,此事查下去,对安长泽名声有碍。
她正发愁此事会把自己的儿子牵扯进去。
如今,谢家竟然只是提出,让安长青和谢冰雁配冥婚。
她只想高声狂笑。
谢冰雁啊谢冰雁,你没有白死。我谢谢你!
死了还能狠狠羞辱安长青一把!
让他一辈子披上逼死原配妻子的罪名!
这样的人,又如何能成为世子?
正好给自己的儿子腾位置!
于是乎,她小心翼翼地将侯爷拉到一旁,脸上露出“为你好”的表情,轻声细语地对侯爷说道:“侯爷啊,您听妾身一句劝,还是应下这门亲事吧。这事儿可不能再拖延下去了,否则后果不堪设想!您想想看,如果他们真的把谢冰雁的棺椁放进安家,那可就麻烦大了!肯定引起全城轰动!毕竟人家家里刚刚死了人,心里肯定有怨气!难道您真的忍心让谢大人去告御状吗?那可就不好收场了!”
侯爷听了她的话,内心不禁有些动摇。
他皱起眉头,面露难色地说:“可是,长青他该怎么办呢?”
但显然,侯爷内心有所松动。
她见状,连忙趁热打铁,继续劝说道:“侯爷,妾身知道长青是受了点委屈,毕竟他和谢冰雁还没有正式成亲呢。但您想想看,长青如今这副模样,以后还有哪家的闺秀愿意嫁给他呢?所以,牺牲他一个人,不仅可以保住老爷的名声,也不会影响长泽的秋闱,这岂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吗?而且说起来,这事儿本来就是夫人的错,如果夫人当时,能痛痛快快地答应谢家退婚的要求,也就不会有现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发生了!”
安侯爷如何不知道,安任氏是为自己的儿子打算。
可安侯爷也内心偏袒安长泽。
此事若闹下去,肯定会把安长泽和谢冰雁婚前不轨的事情闹出来,他可不想让自己的这个宝贝儿子,名声受到半点损害。
毕竟这个儿子,现在在京城,可是颇有才名,前段时间写的明月几时有的诗词,如今早已让儿子声名鹊起,据说,连宫里的娘娘们都颇为欣赏,已经编成新歌舞了。
尤其安任氏最后的说那一句,让他怒火中烧,咬牙说道:“你说的对,此事都是安夏氏招惹来的,她若当时同意了谢家退婚,何至于此,她就是我们安家的祸水。不过,安长青毕竟是她生的,让她来此,不同意也得同意此婚事。”
其实他内心盘算,若此事以后被人掀出来,说让嫡长子配冥婚,他可以把责任推给原配,就说是原配做的决定。
安侯爷的每一步,都是为自己盘算!
“去,把夫人唤出来。”安侯爷不再犹豫。
此事必须速战速决。
安侯爷又好声好气地安顿谢家夫人,说:“配冥婚的事情,就让我夫人来安排。”
谢夫人冷哼一声,怨毒地说道:“此事最好给我们家满意答复!”
没过多久,安夫人在英儿的搀扶下,缓缓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。
由于在祠堂里跪了整整一天一夜,她的双腿显得有些发软,走起路来也有些踉跄。
不过,好在有英儿在旁边细心照料着,所以安夫人的脸色虽然有些苍白,但精神状态还算不错,尤其是那双眼睛,依旧十分明亮。
安侯爷见状,连忙上前将安夫人拉到一旁,压低声音对她说起了谢家的想法。
安侯爷接着说道:“这件事情必须要速战速决,我还有很多公务需要处理,所以就全权交给夫人你来处理了。”
然而,安夫人听完之后,却毫不犹豫地表示反对:“侯爷,这件事情,我绝对不能同意!”
她的声音虽然不大,但语气却异常坚定。
安侯爷显然没有料到安夫人会如此坚决地拒绝,他不禁有些恼怒,大声说道:“夫人,你这是怎么了?这件事情虽然对长青有些不公平,但他现在身患重病,以后恐怕也难以娶妻生子。他愿意顶下这桩事情,平息谢家的怒火,这有什么不妥呢?你要以大局为重啊!”
面对安侯爷的斥责,安夫人并没有退缩,她挺直了身子,据理力争道:“侯爷,谢冰雁未婚先孕,最后含羞自尽,这本来就是她自己的过错。凭什么还要让我的儿子去和她配冥婚呢?为什么不找出那个奸夫来,让他和谢冰雁配冥婚呢?”
“你,你一个堂堂侯府夫人,怎么能说出‘奸夫’这么粗鄙词汇?”
“她谢冰雁一个户部侍郎嫡女,还能婚前找奸夫,给我儿子身上泼脏水,我居然连这个词都不能说?那个奸夫真该天打五雷轰!是个男子就不该躲起来。”
安侯爷十分不悦,这是当着自己的面,诅咒他心爱的庶子!
“够了,本侯爷没有时间听你污言秽语,此事本侯爷已经做主了,你只需要同意就是。”
“呵呵,侯爷真是说笑,你既然同意了,为何不自己做主,或者让婆婆做主,非得让我来做主!大约侯爷也知道此事会让侯府蒙羞,让侯府成为笑话,把妾身推出去,替罪吧!”
被夫人说出内心所想,侯爷的脸面挂不住了。
他真没有想到,一贯事事以自己为先,委婉典雅的原配夫人,此刻好似变了一个人,变得如此头脑清晰,不好忽悠了。
这让他越发恼羞成怒,感觉自己侯爷的尊严有被冒犯!
“你简直是无理取闹,总而言之,这件事……”
“这件事,妾身自会处理,侯爷你且站过一旁。”夫人内心冰冷,实在不愿和侯爷多说一句话。
“你可不要闹事,不要影响了侯府名声!”
安夫人冷哼一声,不再多看夫君一眼,径直走到谢家夫妇的面前,淡淡地说道:“听闻你们想让长青,与谢冰雁配冥婚?”
谢夫人一拍桌子:“你这是什么态度!一切因你而起。自然要如此解决,洗刷我女儿不白之冤!”
“夫人大约是忘记了,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!未婚先孕,在我安府还洒红了,你是当我们全府都健忘吗?”
谢大人大怒:“信口雌黄,说我女儿未婚先孕,你有何证据!就算请仵作验尸,我女儿,也没有未婚先孕,若你再造谣,休怪我不讲情面,把你送入大狱!”
一旁的安任氏一副打圆场的表情:“夫人,你切莫再胡言乱语,以免闹出更大的风波,此事原本是您有错,就答应了谢大人的要求吧!”
顿时,所有火力,都聚集在夫人的身上!
仿佛她不同意,就是天大的罪人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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