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江河这才想起,他开车带着陈瑶莎,还没到陈王庄,陈瑶莎就问这里就是你的家乡吧,当时陈江河还感到奇怪,此刻,他才明白,陈瑶莎可能去过他们陈王庄。
刚才在石头湾矿场,她叫大哥江海,大哥叫她莎莎,只是当时牛头湾矿场出了事情,他没顾得上问大哥。
他们的都是天都政法大学毕业的,不仅仅是认识那么简单。
“大哥,我去看看二顺,也许我能帮到他。”陈江河起身,朝着山下走去。
经过陈瑶莎身边的时候,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,却什么话也没有多说,陈江河内心矛盾,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陈瑶莎了,莎莎,是她吗?这两个字在大哥婚前,无数次出现在大哥的嘴里,陈江河以为是个乖巧漂亮的女孩,却没敢把这一切跟陈瑶莎联系在一起。
也许,她就是大哥口中的那个莎莎吧。
陈江河刚离开,陈瑶莎走到了陈江海跟前,在他身边坐了下来。
陈瑶莎仰着小脸看着陈江海,“你看到我一点也不惊讶。”
精明干练的陈大律师,此刻宛如一个羞涩的小女生,千娇百媚,语气里还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。
“我弟早就告诉我了,花重金请了一个天都来的大律师。莎莎,他是我亲弟弟,没什么钱,你能不能少收点。”
二十万,对于陈江海来说是笔不小的数目,他开矿场的钱,都是借的,一下子要拿出二十万,肯定很困难。
他们兄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家庭出身,爸爸养大他们已经很不容易了,还送他们兄弟俩个上大学,在陈王庄绝对头一份。
看到昔日的恋人,陈江海还是落下面子,想要为弟弟争取少出一点律师费。
他认识的那个女孩,美丽,善良,参加同学会,主动帮助家庭有困难的同学,学校组织的几次灾区募捐活动,她都是组织者,每次都是第一个带头捐款。那个时候,陈江海为了减轻爸爸的负担,跟弟弟一样给人补习赚生活费,每次去食堂吃饭,他舍不得吃荤菜,她经常都打好几份荤菜,跟他坐在一起吃。
多年未见,他不相信他曾经深爱的女孩会变成一个眼里只有钱的律师。
她不是那样人,她的初心不会变,当年志同道合,彼此深爱着对方,就是因为他们是同样的人。
“不行,一分钱都不能少,我是个律师,我跟陈江河签了合同了,就要按照合同履行,要不然签合同干什么,你还是龙王镇的镇长,一点契约精神都没有吗?”
“莎莎,我。”陈江海知道陈瑶莎是在赌气,可当年的事情,应该过去这么多年了,陈瑶莎显然还没有放下。
陈江海的思绪飘回了八年前,天都的天空,雷声滚滚,暴雨倾盆,他站在女生宿舍楼下,任凭雨水冲刷着自己,一遍遍的喊着陈瑶莎的名字,嗓子都喊哑了,都没等到陈瑶莎出现。
同宿舍的几个兄弟,把昏倒在地陈江海抬回了宿舍,高烧四十二度,两天两夜昏迷不醒,退烧后,整个人好像都傻了一样,目光呆滞的躺在床上,嘴里一直喊着莎莎。
莎莎,那个他曾经最爱的女孩,在那个雷雨之夜消失了。
从那以后,他再也没有见到过陈瑶莎。
再次见到陈瑶莎,已经是八年后了。
桃花依旧,物是人非。
他已经是一个小镇长了,而她成为了一个大律师。
陈沐宸出现在陈江河身边的时候,陈江海知道陈沐宸是天都人,就找天都的朋友了解了情况,才知道陈沐宸居然是陈瑶莎的侄女。
前世的夙愿,本以为结束在了八年前,却不曾想,在弟弟的口中再次听到了那个让他心碎的名字。
他在阳台上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着烟,妻子发觉他不对劲,就问他怎么了,结婚前,陈江海跟李婉儿坦白过曾经的恋情,可他不想因为陈瑶莎这三个字的出现,让妻子心里不痛快。他没说实话,只是不想伤害妻子。
过去的一切,就让它随风而逝吧。
陈江海没想到的是,八年后,他不仅听到了这个名字,她还追到了龙王镇。
她是他的初恋,他也是她的初恋。
他曾经发疯一般的爱着这个女孩,她也是一样,可家庭出身的巨大悬殊,还是让他们分道扬镳了。
一切跟狗血剧里发生的一样,天都陈家找到了他,他也是第一次知道他深爱的女孩家世显赫。
陈家人来的是兄弟俩个,陈瑶莎的大哥和二哥,两个文质彬彬的斯文人,可就是这两个儒雅之士,在操场上把他打得满地找牙,他没还手,不是怕他们,而是因为他们是他深爱的女孩的两个哥哥。
他不知道为什么挨打,更加不知道陈瑶莎的哥哥们为什么会如此痛恨他,也就是在那天,他深爱的那个女孩彻底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,直到他大四去实习,依然没有等到陈瑶莎。
“好,这笔钱,我出。”
“又不是你离婚,你出什么钱。”
“胜算大吗?”
“你在质疑我的专业,我的胜诉率是百分之百。”
陈江海哈哈大笑了起来,“我明白,没有胜算的案子,你从来不接,对吧!你还是跟以前一样,争强好胜。”
陈瑶莎的粉拳雨点般的落在了陈江海的身上,“不许你笑话我。”
“恼羞成怒了,真不经逗。”
一切似乎跟以前一样,一切似乎又跟以前完全不同了。
陈瑶莎抱住了陈江海,嚎啕大哭了起来,哭这些年的委屈,哭他的放弃,哭他的草率结婚,哭他的......
“莎莎。”陈江海哽咽了,“痛,你干嘛。”
陈瑶莎张嘴狠狠的咬在了陈江海的肩膀上,眼泪狂涌而出,心都要碎了。
痛在陈江海的身上,疼的她的心里。
陈江海疼得浑身发颤,热恋的时候,她总喜欢这么咬他,他说她是小狗,她哭着说他就是属狗的。
陈瑶莎松开了小嘴,推开了陈江海,站了起来,早就泣不成声了。
“陈江海,我恨你,我恨死你了。”
陈瑶莎说完,转身哭着下了山。
陈江海用手抚摸着伤口,目送着陈瑶莎离开,他笑了,释然的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