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月见坐上傅闻星的车后,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。
她不是说好不会再坐他的车了吗?
傅闻星启动车后,温月见就开始紧张,攥紧了安全带,指节都抠得泛白。
她声音都在打颤:“我应该在上车之前买个保险的,我还要上京大,不想英年早逝。”
他余光瞥她,眼尾压不住笑,“放心,不会一车两命的。”
“还有,别忘了我的名字就叫京大。”
温月见耳尖发烫,紧张的情绪在一瞬被他没正形的话憋了回去。
她磕磕绊绊解释:“我……对你没那种意思,名字真的只是个巧合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傅闻星说着话,将油门踩狠了些,温月见吓得闭上眼。
前世的回忆走马灯似的在眼前掠过。
最为刺目的还是谢辞安自杀的场景。
【如果还有机会,我会吻过你眉眼,千千万万次】
【如果知道你会孤独的在异国他乡死去,无论如何我都会飞奔向你】
……
那些看过的信在温月见脑海里逐渐清晰。
谢辞安真深情啊,可那些情书都是写给林雪的。
“下山了。”
傅闻星打算停下让温月见休息,一偏头,就见她紧闭着眼,面色苍白,嘴唇被咬得冒出血珠。
怎么吓成这样?
他眼皮一跳。
傅闻星松开安全带,靠近看她的情况,“你没事吧?”
他的声音像是从漆黑深渊之上传来,温月见倏地睁开眼。
看见她眸底的慌乱不安时,傅闻星垂下眼,错开视线,声音低下来:“抱歉。”
温月见一怔,她还是第一次听他真心实意的道歉。
近距离间,她刚刚看清了他眼中的错愕。
是没想到会将她吓成这样吧?
温月见转头看向窗外,是山下入口的景色。
“是我找罪受答应坐你的车。”她透过后视镜看见自己的脸色,的确算不上好看。
傅闻星轻叩方向盘,“想去哪,作为补偿,今天的行程你安排。”
温月见渐渐平复下心情,闷声说:“我只想回家刷题。”
傅闻星:“今天放个假。”
“昨天已经放假过假了,今天不能再懈怠。”
“我用一个条件交换你的一整天。”
温月见抬眸看向他,随即哼笑:“你身上有什么值得我换取的么?”
“你可以随时向我提出任何一个要求,一直生效。”
见他认真的模样不似作假,温月见坐直了身子。
只是将她吓到就给她这么大的人情,她不敢要。
“不用做出这么大牺牲,”温月见撑着脸看向窗外,“你要想我陪你就直说。”
傅闻星轻嗤:“我缺人陪我玩么?”
她侧过脸,也回以他认真的眼神,“不、差、吗?”
温月见继续补刀:“你现在有朋友么?”
气氛一寂。
他气笑了:“行,那你今天就陪我玩。”
傅闻星重新发动车时,温月见又意识到,明明是他对自己愧疚,怎么反过来是他占了便宜。
她认命地叹气妥协。
傅闻星先回傅家换了辆车开,改装赛车上路会造成磨损的,他不舍得。
他开了一辆黑色的保时捷,比起刚刚那辆蓝色反光的赛车低调不少。
傅闻星将车开出了市区,如果是最初认识他时,她会警惕问他去哪。但认识半年,温月见觉得他除了拽了点,人并不坏。
车在山脚停下,温月见降下车窗往外看。
“安明山?”
“对。”
他从车上下来,拉开副驾驶门,“下车。”
温月见仰脸看向直入云间的山峰,颓然地下来。
昨天上山,今天还上山。
她问:“有扶梯吗?”
傅闻星挑了挑眼尾,“没有。”
见温月见脸耷拉下来,他又说:“有缆车。”
她再度仰头看了一眼,的确隐约看见了藏于云间的缆线。
温月见庆幸傅闻星还没丧心病狂到让她徒步上山。
缆车车厢有些拥挤,两人只能面对面坐。
傅闻星个高腿长,腿占了大半个过道。
她局促地歪着腿坐,错开了他的膝盖。
温月见拿出手机,试图做点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。
她打开了一个辩论赛视频,辩题是:如今的我是否闲暇。
是京大和燕大的比赛。
看见席上的傅嘉盛时,温月见睁大眼,“嘉盛哥?”
傅闻星懒洋洋应了声:“是,我哥在这场辩论赛里拿到了最佳选手。”
那是傅嘉盛大二时的比赛,他穿着白衬衫,戴着银框眼镜,清秀斯文。
他铿锵有力的声音响起:“你们要知道,你们的焦虑是这个时代赋予的。这是一个信号,并不是你一个人在焦虑而是这个时代的人都在焦虑。”
温月见专注地看着屏幕,“嘉盛哥真的很优秀。”
傅闻星撩起眼,意味不明地笑了声:“你是逢人就夸么?”
她没抬头,“我说的不是客观事实么。”
“你夸我也是?”
温月见眼睫抖了一下,才抬眸看向他。
“当然是。”
狭小的车厢里,她更清晰地闻到那股雪松香,又裹挟着上车前的凉意,清新好闻。
傅闻星微不可察地弯了弯嘴角,“嗯,有眼光。”
温月见发现了他的新人格,自恋。
她垂回眼继续看视频。
傅闻星问:“你的号能借我么,我的号打上了百星,腻了。”
温月见寻思她也不玩游戏,点头答应:“可以啊。”
他将手机给她登陆账号。
只是登陆游戏不影响社交平台使用,温月见便没有防备地登上了游戏账号。
傅闻星接过手机,看见了她重新改过的名字,初月赴山海。
倒是比她之前的Id文艺些。
从山下坐缆车上山要半个小时,他便开了把游戏。
温月见的辩论赛只看了一半,缆车就在山顶停下了。
她从轿厢里跳下来,迎面吹来的风冷得她瑟缩了一下脖子。
安明山海拔高,山顶的温度比地面低了不少。
温月见后悔没在之前问傅闻星要去哪好做防寒准备了。
山顶的空气稀薄了不少,但清新宜人。
她偏头问傅闻星:“你来山顶不是为了欣赏风景吧?”
“是,我来山顶的隐云寺祈福。”
温月见一怔,“为谁?”
他嗓音微哑:“我逝去的朋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