归墟海水的压力让小夭的耳膜生疼。
她紧握着相柳的蛇尾,在漆黑的水流中下潜。前方,老九周身包裹着一层淡金光晕,像盏小灯笼般指引方向。孩子掌心的锁孔伤痕不断渗出金丝,那些细线如同活物,穿透幽暗的海水,连接着深处那扇青铜巨门。
\"快到了。\"相柳的声音通过水纹传来,\"门上的封印正在减弱。\"
小夭回头看了眼跟在后面的孩子们——老大额头上的剑纹、老五胸口的鼎印、老七腕间的风痕,全都在深海中有规律地明灭着。阿念和涂山璟殿后,前者手中的轩辕剑发出不安的嗡鸣,后者则时不时按住心口,压制体内残留的混沌意志。
突然,老九停了下来。
孩子的小手按在一块突兀的礁石上,那石头立刻龟裂,露出内里漆黑的材质——不是岩石,而是某种金属,表面刻满与老九伤痕相同的锁孔纹路!
\"魔器......\"老九轻声道,\"在叫我。\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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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块\"礁石\"彻底碎裂时,小夭才看清它的真容:一柄通体漆黑的匕首,刃身缠绕着血色纹路,与轩辕剑的制式如出一辙,却散发着截然相反的暴戾气息。
\"蚩尤刃。\"相柳的魔化头颅兴奋地嘶鸣,\"当年黄帝斩蚩尤时,魔血浸染的残片所铸。\"
小夭立刻去拉老九:\"别碰它!\"
太迟了。
孩子的手已经握上刀柄。霎时间,整片海域沸腾!无数气泡从海底升起,每个气泡里都映出一段血腥记忆——黄帝与蚩尤的战争、共工撞断不周山、相柳封印天裂......最后定格在青铜巨门前,一个戴面具的身影将黑雾注入裂缝的画面。
\"那是......\"阿念的传音带着颤抖,\"初代涂山族长?\"
老九突然开口,声音却变成沧桑的低语:\"不,那是第一个容器。\"
匕首上的血纹活了过来,顺着孩子的手臂向上蔓延。更可怕的是,深海中的青铜巨门同步亮起血色纹路,门缝悄然扩大了一寸!
\"它在利用孩子开门!\"小夭的银针飞向匕首,却被弹开。
相柳的九条蛇尾同时缠住老九:\"松手!\"
孩子抬起头,瞳孔已变成骇人的纯黑色:\"可是爹爹......\"他歪着头,声音里混着魔尊的腔调,\"你心里不也藏着同样的渴望吗?\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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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渊开始坍塌。
以蚩尤刃为中心,蛛网般的裂痕在海床上蔓延。那些裂缝中渗出粘稠的黑雾,任何生物触碰到都会瞬间异变——一条过路的鱼群被沾染后,立刻长出獠牙和骨刺,疯狂攻击同类!
\"带孩子们退后!\"相柳的妖力全开,冰霜在海水中凝结成屏障。
小夭趁机扑向老九,却发现根本掰不开孩子握刀的手指。蚩尤刃仿佛长在了他手上,血纹已经蔓延到脖颈。
\"娘亲......\"老九突然恢复片刻清明,\"它说要我当新的容器......\"
阿念的轩辕剑劈向匕首,却在接触前被弹开。涂山璟的狐火更是不起作用——那些火焰反而被黑雾吞噬,壮大了敌人的力量。
\"用神器共鸣!\"小夭突然醒悟,\"老大!\"
额有剑纹的孩子立刻上前,手掌贴在弟弟后背。其他娃娃也手拉手围上来,各自的神纹交织成网。令人惊讶的是,蚩尤刃的血纹开始退缩了!
\"有效!\"阿念刚露出喜色,却见老九突然痛苦地蜷缩起来,\"怎么了?\"
小夭看清状况后如坠冰窟——退缩的血纹不是消失,而是全部钻进了孩子掌心的锁孔伤痕!
老九的皮肤下开始浮现诡异的图纹,像是某种古老的契约正在形成。更可怕的是,随着契约完善,青铜巨门的开启速度明显加快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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\"它在改写钥匙的权限。\"相柳的魔化头颅突然狂笑,\"妙啊!直接让持钥者成为门的一部分!\"
\"闭嘴!\"小夭一针扎向那个头颅,却被相柳的本体意识拦住。
\"他说得对。\"相柳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凝重,\"魔尊要的不是开门,是把老九变成永久的通道。\"
涂山璟突然跪倒在地,狐耳渗出黑血:\"混沌......在召唤......\"
阿念当机立断打晕了他,转头看向小夭:\"有什么能切断契约的?\"
小夭的银针悬在老九眉心,却迟迟不敢落下。她感知到孩子体内有两股力量在厮杀:一股是纯净的九婴之力,另一股则是通过蚩尤刃入侵的混沌意志。贸然介入,可能会......
\"用这个。\"
相柳突然割开自己的心口,取出那枚融合了昆仑镜碎片的银黑色结晶。镜子表面已经布满裂痕,却仍能照出老九体内的情况——在心脏位置,一团金光正被黑雾蚕食。
\"以镜为媒,换血为引。\"相柳将结晶按在孩子心口,\"可能会......\"
\"快点!\"小夭看出他的犹豫,\"再晚就来不及了!\"
结晶融入老九身体的刹那,整个归墟海域为之一静。紧接着,狂暴的冲击波以孩子为中心爆发,所有人都被掀飞!
小夭在混乱中死死抱住老九。当她终于稳住身形时,发现孩子手中的蚩尤刃已经断成两截,而掌心的锁孔伤痕变成了金色。
更令人震惊的是,深海中的青铜巨门......
竟然开始关闭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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浮上海面时,夕阳如血。
老九在相柳怀里沉睡,胸口随着呼吸起伏,新生的金色纹路从掌心蔓延到心口,与昆仑镜的裂痕纹路完美契合。
\"契约被改写了。\"小夭检查着孩子的状况,\"现在钥匙的控制权在我们手里。\"
阿念拖着昏迷的涂山璟爬上礁石:\"那匕首呢?\"
\"封印回老九体内了。\"相柳的魔化头颅罕见地安静,\"作为平衡。\"
老大突然指着海面:\"快看!\"
原本汹涌的归墟漩涡正在平复,而更远处,九道水龙卷顶端的神器虚影逐一熄灭。最后消失的是轩辕剑的投影——就在它散去的瞬间,阿念手中的真剑突然发出清越的剑鸣,仿佛在庆祝什么。
\"三天后就是九星连珠。\"小夭望向天际,\"混沌不会放弃的。\"
老九在此时醒来。孩子第一句话就让所有人僵住:
\"魔尊说......下次会吃掉爹爹的另外八个头。\"
相柳却笑了。他抚摸着孩子新生的金纹,九个头颅同时转向不同方位:
\"那就看看......\"
\"谁吃谁。\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