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宁一个人在家,夜里十一点多了,顾言川还没有回来。
安宁自己洗澡,看书睡觉,与往常的习惯没有任何分别。
躺下去,她强迫自己不去想任何关于顾言川和盛夏的事,更何况这也不是第一次顾言川夜不归宿去会盛夏。
以前顾言川每次不回来,都会告诉安宁,他去干什么,包括去见盛夏,好像完全没有把安宁放在一个妻子的位置,只把她当成了保姆一样的存在。
而安宁也习以为常,他说去见盛夏,她会告诉他小心点,别被媒体拍到,他会很自然的回答,“知道了。”
他若偶然被拍到了,她也会帮他澄清,帮他作证,两个人仿佛形成了一种工作默契,丝毫没有夫妻之情。
五年下来,两个人也偶有互相关心的时候。她病了,顾言川偶尔也会送她去医院,他深夜回来饿了,安宁也会为他煮吃的。
两个人除了不在一个床上睡,其他的相处与夫妻也并无太大差别,尤其是在外人面前,他们俩绝对是一对恩爱有加的模范夫妻。
只是私下里,安宁偶尔会理不清两个人的关系到底算什么。
在这之前,她并不是那么的在意盛夏的存在,她甚至都已经默认了,若是这段关系长久的这么保持下去也不是不能接受。
直到顾言川摊牌说要离婚,安宁突然明白过来,自己在这段婚姻里只是承载了正室的责任,而感情里她只是一个妨碍他们的第三者而已。
是该退出了,五年前她知道顾言川并不爱她的时候,她一心想要退出,父亲让她忍忍,无论如何先能立足才行。
如今的她离开顾家已能立足,就算父亲归来跟着她生活也一样可以生活的很好,可是她却动摇了,她有点舍不得了。
早上醒来,已经八点多了,房子太大房间里依旧安静的吓人。
刚要起床洗漱,手机像中了病毒一样,一连串来了几十条信息。
安宁伸了个懒腰,将床头的手机扒拉过来,一打开满屏都是顾言川和盛夏的消息,都是可可发来的。
里面好多的男男女女玩在一起或笑或嗔或皱眉,其中顾言川和盛夏在人群里一眼就能被认出来,也是他们俩最为亲昵,最为亮眼。
这么多年只知道顾言川和盛夏是恋人关系,但是他们的保密工作一直很好,安宁没有看到过他们正面抱在一起的照片,面对这突然袭击,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,疼。
“你看见了吗,盛夏刚回来他们就搞到一起了,你是怎么打算的?”
“今天还过来吗?”
“心情不好就别过来了,好好休息休息吧,店里我顶着你不用操心”
“……”
可可语音信息一条接一条,安宁只回了一句,“知道了,一会去上班。”
随后立刻起身洗漱,化妆半个小时搞定,准备去工作,心情不好的时候一定要忙起来,这也是婆婆柳晓云曾告诉她的,她觉的这是婆婆这辈子说过最有道理的话。
临走环视了下整座房子,住在这座西式的大平层里,虽豪华空洞但也有了感情,阳台上都是她种的花,晾衣架上还有她洗好没收进来的衣服。
厨房里还有她用了不到一半的柴米油盐,都还在,可惜她要走了。
到了康复中心,店里的人眼光都变了,看她像看八卦明星一样,安宁不想理会,爱笑笑去吧。
可可本来在二楼办公室,窗户里看见安宁的白色cc开过来了,赶紧去一楼接她。
可可比安宁只大了一岁,天天像个老母亲一样对待安宁。
“看这小脸还行,没怎么憔悴”可可冲了一杯咖啡递给安宁。
“我有什么可憔悴的,再说了他们俩的事我刚结婚那会就知道,早有准备了。”
安宁抿了一小口咖啡,点了点头,‘’咖啡不错”,刻意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。
“得了吧你,顾言川不难过是真的,你会不会难过只有你知道,在他们家生活了这么多年,早就磨合成了一家人了,突然说要分开脱离原来的生活,怎么着也会被扒一层皮下来。”
这些年,安宁与顾家人相处的大大小小事情,没有可可不知道的。
而且,她知道安宁是对这份感情,至少对这个顾家是有感情的,毕竟在她父亲落难她无家可归时,顾家收留了她,给了她体面的生活。
“这咖啡实在太烫嘴,没法喝了”
安宁起身要走,可可按住她重新坐下,“我没有别的意思,只是想告诉你,任何时候不用担心也不要害怕,你有我有我们的康复中心,你有退路。”
安宁故意撅了噘嘴,哼了一声,“我知道了,这么啰嗦呢。”
喝完咖啡,提前预约的病人也到了,安宁去了可可办公室旁边的诊室,她的工作正式开始。
这家康复中心一楼有两位男中医,年龄也都是三十左右,专门接待普通病人。
以前可可和安宁在一楼,自从扩大规模以后,她们俩几乎不再接待病人,只偶尔接几位老客户预约,或者一些行动不便需要特殊照顾的客户。
可可家曾是祖传的中医,到她这已经传承了十几代,可惜她小的时候父母车祸,还没有来得及得到全部师传就已经天人永隔,后来她的中医知识只能从学校里学习。
努力加上天赋,中医领域的专业技术证书,可可几乎拿了个遍,实操技术经过几年的磨炼更是没的说。
安宁虽是半路出家,但是热爱也抵得上半个天赋,技术证书拿了不少,尤其在针灸上,可可也自愧不如。
全神贯注三个小时,病人刚走,安宁起身问门口小护士齐齐,“上午的活,全结束了吗?
齐齐立刻谄媚的端上来一杯红茶递给安宁,“宁姐,还有一位。”
安宁没接茶,眉毛拧成了麻花,“怎么这么多?还让不让我活了,快累死了。”
齐齐悄悄指了指可可的房间,“老大安排的,说是一个很重要的人物,不敢得罪。”
安宁这才接过茶喝了一大口,“什么重要人物,还是老大亲自安排的。”
话音刚落,可可的声音已经从一楼传到了二楼,“您老慢点,看脚下,诶小心小心台阶,下次您再来,我非就专门为您装部电梯不可……”
楼下传来老太太一阵阵开心的笑声,不得不说就做中医和做商人来说,可可更适合做商人。
脚步声越来越近,齐齐赶紧把想看热闹的安宁推进诊室,可可说了,只要病人上来,一定要让人看出专业、老成稳重、见多识广能镇住场子的样子。
安宁赶紧掏出一副黑框眼镜架在了鼻梁上,齐齐看了竖了个大拇指,“老了十岁。”
在可可两边吹捧下,安宁得知这老太太的儿子是海城举足轻重的人物,但具体什么职位可可说不能说,要保密。
老太太很谦虚说她就是一普通农村老太太。
跟着她一起来的小伙子是孙子,五官方正轮廓分明,乍一看不光英俊还给人一种庄重稳健的感觉,可可说他一直在国外发展,最近刚刚回国。
心里尽管已经紧张到嗓子眼,安宁依然将分寸把握到不远不近不冷不热,既不谄媚又不冷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