舞台中央的灯树在千呼万唤中缓缓升起,底座的青铜纹路擦过地面水幕,激起细碎的光斑。苏明远站在灯树旁,手中握着一卷真正的汉代竹简 —— 那是故宫博物院特批的展品,简册上的 “呦呦鹿鸣” 四字,与灯树第一层的刻纹 Exactly 吻合。
“这灯树的每一道纹路,” 他用指尖抚过第二层的 “皎皎白驹”,竹简上的墨香混着灯油味扑面而来,“都是工匠照着《三辅黄图》里的‘神明台灯树’复刻的。不过……” 他忽然指着灯树顶端的太阳能板,“汉代用牛油,现代用阳光,都是‘取自然之光,照文明之路’。”
林婉儿抱着团锦绣跑上台,发间的缠花发簪换成了灯树造型:“快披上!这是按照灯树纹路织的披风,李芳说要‘人灯合一’。” 苏明远刚要拒绝,却见披风边缘绣着现代的 “太阳能板” 纹样,与古代云雷纹相得益彰,不禁哑然失笑:“李姐这是要我‘白天晒太阳能,晚上当灯塔’?”
后台传来陈浩然的嘀咕声:“搞这么复杂,不如我的升降台酷炫。” 却被小张戳了戳腰:“老大,这灯树的‘如切如磋’层,刻的是您的应援色。” 陈浩然抬头望去,果然看见第四层的 “如切如磋” 旁,嵌着亮粉色的琉璃片 —— 那是他粉丝后援会的专属颜色,此刻在灯光下像块融化的桃花糖。
灯光师终于修复电路,全场骤然亮起。苏明远手持竹简 stepping onto 水幕中央,灯树的倒影立刻在他脚下铺展开来,仿佛踩着满池星光。他看见竹简上的 “鹿鸣” 二字与灯树刻纹重叠,千年之前的宴饮之乐,与今日的粉丝应援,竟在水中达成奇妙的和解。
“汉代太液池畔,汉武帝摆灯树宴,西域使节见了惊叹‘东方有神树,垂珠玉而辉光’。” 他故意将 “辉光” 念成 “辉煌”,惹来台下一阵轻笑,“如今诸君所见,虽无珠玉,却有千万颗‘心珠’——” 他指向台下的应援灯牌,“每一盏都刻着今人对古风的喜爱,比珠玉更璀璨。”
李芳站在控制室里,对着对讲机直抹泪:“那个灯树底座,是用老陈醋擦的青铜锈,比我去年买的包浆还自然……” 话未说完,却见陈浩然的升降台突然失控,朝着灯树滑来。她抄起对讲机怒吼:“安保!快拦住那个‘现代神树’!”
苏明远听见身后的异响,却不慌不忙地转身,用竹简轻轻一挡 —— 升降台竟在离灯树三寸处停下,仿佛被无形的屏障挡住。台下爆发出惊呼,他这才笑着解释:“非我有法术,乃灯树底座有磁石,与升降台的金属部件相斥 —— 古人云‘同性相斥’,诚不我欺。”
林婉儿趁机跑上台,递给苏明远一个古代灯盏:“试试这个!里面装的是现代 LEd 灯,外面罩着汉代纹样的琉璃。” 苏明远接过灯盏,忽然想起初到现代时,把台灯认成 “三足鼎” 的糗事,此刻却能熟练地按下开关,让琉璃灯罩透出暖黄的光:“这叫‘鼎灯’,可照古今书卷,亦可照粉丝情书。”
台下立刻有人举起信笺:“苏先生,我用《诗经》给你写了情书!” 苏明远笑着接过,展开一看,上面写着:“‘关关雎鸠,在河之洲。’见你在舞台,如灯在心头。” 他故意板起脸:“此诗乃咏后妃之德,用在情书里……” 却在观众屏息时突然笑出声,“不过念在字迹工整,允你‘琴瑟友之’。”
灯树的第三层忽然传来 “噼啪” 声,竟是老式煤油灯的爆芯声。苏明远快步上前,用竹筒吹熄灯火:“汉代灯树需常剪灯芯,现代虽用电,却也不能忘了‘勤修’之道。” 他忽然指着灯树顶端的无人机 —— 那是李芳暗藏的 “现代星官”,此刻正投射出《星空图》,“就像这‘电子星官’,虽不用剪芯,却要常清内存,方能‘明察秋毫’。”
陈浩然在后台越听越坐不住,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冲上台,从兜里掏出个电子蜡烛:“我也有古风灯!会变色的!” 却因紧张按错开关,蜡烛突然发出鬼片音效,惹得台下哄堂大笑。苏明远忍着笑接过蜡烛,用竹简敲了敲:“此乃‘赛博灯’,若配上《聊斋》故事,倒能演段‘电子鬼吹灯’。”
灯树的倒影忽然被风吹皱,苏明远望着波动的水幕,想起庆朝护城河的夜景 —— 那时他总在灯下苦读,倒影里只有孤灯与书卷。如今倒影中却有千万张笑脸,与灯树的辉光交相辉映,忽然觉得胸口发烫,原来是玉珏在衣襟下轻轻震动,与灯树的 “长明” 之意共鸣。
“诸君看这灯树,” 他举起汉代竹简,又指向台下的电子灯牌,“古人用它宴宾客、祭神明,今人用它聚人心、传文化。变的是材质,不变的是对光明的向往 —— 就像这水幕上的倒影,虽波谲云诡,却始终映着真实的灯树。”
忽然,场馆的天窗完全打开,月光倾泻而下,与灯树的光芒融为一体。苏明远看见瘫痪女孩的轮椅被推到月光里,她手中的灯牌恰好映出灯树的 “如切如磋” 刻纹,像极了古代文人研墨的场景。他轻轻放下竹简,对着月光作了个揖 —— 既是谢天,也是谢地,谢这古今交织的奇妙缘分。
幕布后,往生司的密探望着这一幕,悄悄扯掉了斗篷上的云雷纹刺绣。其中一人摸着灯树底座的太阳能板,忽然低声说:“或许首领该来看看,这现代的‘长明灯’,不用往生术,也能长明。” 另一人望着台下挥舞的荧光棒,忽然想起苏明远说的 “心火”,不禁摸了摸自己胸口 —— 那里,竟也有了一丝久违的温热。
戌时六刻,灯树的所有灯盏同时转向观众席,苏明远站在光的中心,忽然觉得自己不是什么 “古风才子”,而是个牵线人 —— 一头牵着汉代的灯油,一头牵着现代的电流,让文明的光,在时光的长河里,始终明亮如新。
“愿此灯长明,” 他的声音穿过灯树的层层光斑,“照古人未竟之路,照今人前行之途 —— 无论历经多少黑暗,只要有一盏灯在,就有千万盏灯能被点亮。”
话音未落,不知谁在台下点燃了真正的孔明灯,带着 “长命不息” 的祝愿,缓缓升向夜空。苏明远望着那小小的光点,忽然想起灯树上的 “皎皎白驹”—— 原来时光真的如白驹过隙,但有些东西,却能在岁月的淬炼中,愈发璀璨。
灯树旁,林婉儿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,指着水幕上的倒影:“你看,灯树、星光、还有你,都在水里了。” 苏明远望去,只见倒影中的自己,青罗袍上的星图与灯树的刻纹重叠,竟像是从汉代壁画中走出的星官,正对着现代的星空,轻轻颔首。
“这才是真正的‘古今同辉’。” 他轻声说,玉珏的温热透过衣襟,与灯树的光、观众的热,融成一团跳动的心火,“无需多言,只需让光,自己流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