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既然你记下来了,整理一份给我。”
宁中则将蓑衣给披好,又戴上斗笠,轻笑着看着邱白说:“没问题吧?”
“有,问题很大。”
邱白连忙举手说:“我不会画画。”
“你小子.......”
宁中则抬手点了点他,摇头道:“行了,你把没学过的华山剑法整理出来,然后再教给我,没问题吧?”
“师娘,这个自然是没问题的。”
邱白眼睛一亮,笑嘻嘻的说:“我也能教师娘剑法,想想还有点激动呢。”
“你呀你,就不能成熟稳重点。”
宁中则白了他一眼,转身朝山洞外走去。
邱白迅速将斗笠带上,紧紧跟随着师娘的脚步,在后面笑着说:“只有在师娘面前,弟子才会这般轻松呢。”
“......”
听到这话,宁中则不禁脚步一顿。
回想着自己这个弟子的努力,她就有种心痛感,是他们没用,才让这个小徒弟承担了这么重的责任。
毕竟自己女儿比他小一岁,还天真烂漫。
可邱白呢?
已经在为华山派而努力,甚至扬名天下。
自己是不是对邱白太不好了?
宁中则脑海中忽然浮现出这个念头来。
从思过崖下来,天色已经不早。
加上又是下雨天,黑得还是比较早的。
“邱白,你跟娘亲去哪里了啊?”
刚回到有所不为轩,岳灵珊就凑上来,好奇的问道:“你们不是说有事情商量吗?怎么还跑出去了啊?”
“珊儿,我们出去处理了一些事情。”
宁中则将斗笠和蓑衣挂好,摸了摸岳灵珊的脸颊,笑着说:“你把玉女十九剑练得怎么样了?”
岳灵珊嘟着嘴巴,怯怯的看着宁中则,压低声音说:“娘,这个剑法好难啊。”
“难?难也要学。”
宁中则端起茶杯抿了口热茶,抬眸看着自己女儿,眼中尽是关切,柔声说:“珊儿,剑法之道本就讲究循序渐进,持之以恒。”
“剑法再难,只要你肯练习,终究会有收获的,万事没有一蹴而就的。”
“知道啦,娘亲。”
岳灵珊挽着宁中则的手臂,撒娇说:“我会好好练习玉女十九剑的,你放心好啦。”
邱白也在旁边坐下,看了眼冲他眨眼的岳灵珊,轻笑着说:“师娘,你放心,我有空就会给师姐喂招的,保证让她把玉女剑练好。”
“邱白,有你这句话,我就放心了。”
宁中则欣慰的看着邱白,微微颔首,继而转头看着岳灵珊,笑着说:“珊儿,多跟邱白对对招,对你很有好处的。”
“知道了,娘亲。”
岳灵珊在邱白旁边坐好,伸手在桌下抓住邱白的手,嘻嘻笑着说:“你可要多多给我喂招,让我把玉女剑练好哦。”
“我会让你满意的。”
邱白嘴角微微挑起,脸上带着恬然的笑。
玉女剑十九式,是一套很有意思的剑法。
虽仅有十九式,但讲究以奇妙变幻,来应对劲敌的攻击,毕竟女子膂力较弱,可凭借这套剑法来以巧胜拙。
可这套剑法最大的问题,就是伤脑劳神。
因为它讲究以十九式变化,来应对万般变化,所以需要更多的剑法来喂招。
真说起来,玉女剑十九式颇有几分独孤九剑的精髓。
不过二者的区别在于,独孤九剑是破尽天下剑法,而玉女剑是应对防守。
次日一早,正气堂前的演武场上。
邱白手持长剑,看着对面的岳灵珊,轻笑道:“师姐,你准备好了吗?”
“嗯嗯,准备好了。”
岳灵珊手持长剑,一脸兴奋的看着邱白。
玉女剑十九式,她当时看到娘亲以这套剑法,应对爹爹的十几门剑法进攻,她就喜欢上了这套剑法。
邱白提剑而上,率先使出的是恒山剑法。
他在思过崖秘洞里面,收集了五岳剑派的剑术,如今正好拿来给岳灵珊喂招。
岳灵珊施展玉女剑十九式,迎接着邱白攻去的剑锋,刚开始还是磕磕绊绊,并不流畅。
随着邱白的刻意喂招,她也是渐渐的熟悉起来,玉女剑十九式也耍的有模有样的了。
“呼......”
岳灵珊收剑坐下,背靠着护栏长长的吐出口浊气,开心的看着邱白。
“邱白,跟你一起练剑,我太开心了。”
邱白伸手将她额头上的汗水轻轻抹去,脸上挂着几分宠溺的笑容,轻声说:“以后等我闲下来,就天天陪你练剑,你说好不好?”
“哇,这可是你说的啊!”
岳灵珊眼睛微微眯起,脸上笑容绽放。
而就在此时,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。
“邱师弟,外面有人找你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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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气堂内,晨光斜照。
邱白坐在旁边的椅子上,神色平静,看着眼前的镖师,目光中带着几分审视。
“什么?你家总镖头来洛阳了?”
自从他在福州,将青城派的威胁解决,福威镖局便摆脱了岌岌可危的困境。
加之,又有邱白和华山派做靠山,镖局的生意迅速回到正轨上。
甚至凭借华山派这块金字招牌的加持,福威镖局的业务蒸蒸日上,比之前更加兴旺。
别看在五岳剑派中,华山派人数少,更像是个夫妻店。
可是在大多数江湖人眼中,华山派那是高攀不起的,甚至连岳不群都是神仙中人。
福威镖局有华山派做后盾,自然是如鱼得水,他们还不知道该找谁吗?
按照他们之前的约定,应该是年底的下元节,林震南前来华山拜山的。
却实没想到,不过数月时间,林震南就已经来到洛阳。
“回邱少侠的话!”
镖师双手抱拳,恭敬的朝着邱白躬身一礼,神色凝重,语气敬畏的说:“我家总镖头此行来洛阳,主要是因为他老泰山过寿,所以才提前过来的。”
“洛阳王家,倒是把他们给忘了。”
邱白摩挲着下巴,不禁眉头一挑,轻笑着说:“原来是金刀无敌王老爷子过寿啊。”
“是的,正是他老人家。”
镖师连连点头,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容,轻声说:“再过几天就是老爷子的寿辰,总镖头说趁着有时间,想要来华山派拜见邱少侠,还有岳先生他们。”
“只是总镖头怕冒昧来访,会让邱少侠心生不悦,遂让小的前来通报一二。”
“拜访就不用了。”
邱白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动,发出有节奏的声响,嘴角高高勾起,笑着说:“我便亲自去一趟洛阳吧。”
“邱少侠,这怎么使得啊!”
镖师听到邱白要去洛阳,以为他是去拜见自家总镖头,连忙谦逊的说:“该是我们总镖头来拜见你,哪能劳动你大驾呢。”
“金刀无敌王老爷过寿,我华山派怎么能缺席呢!”
邱白抬眸看向镖师,笑着说:“我去给王老爷子贺寿,顺便见见你家总镖头。”
“好的,小的这就回去告诉总镖头。”
镖师听到邱白这话,这才松了口气,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。
“你的速度太慢,等你把消息带回去,我都已经到了。”
邱白笑着摆了摆手,打趣说:“你赶紧下山吧。”
“......”
镖师愣了下,随即连忙双手抱拳。
“邱少侠,小的告辞。”
镖师说完这话,就忙不迭的退了出去。
邱白缓缓站起身来,活动了下脖颈,迈着缓慢的步伐,走出正气堂。
晨间的温度虽然还不太热,但是阳光落在身上,却是相当的灼热。
六月夏日,酷暑渐起。
“邱白,福威镖局的人找你做什么?”
宁中则从演武场走上来,看着邱白,好奇问道。
她刚刚结束对新入门弟子的教导,额头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,几缕发丝被汗水浸湿,贴在脸颊上。
邱白看了眼,那已经走到演武场中间的镖师,收回目光,笑着说:“师娘,没什么重要的事情,就是林震南想见我。”
“林震南想见你?”
宁中则微微皱眉,眼中满是疑惑。
她还不知道林震南带着福威镖局,已经转投华山派,所以才会有此一问。
邱白之前跟师父说过这事,可师父如今都没有回来,自然也就没有告诉师娘。
如今趁着机会,邱白将事情给师娘讲了一遍。
“原来是这样啊。”
宁中则听完恍然大悟,点了点头,笑着说:“既然人家已经到洛阳,你便去会会他吧。”
“好的,师娘。”
邱白笑着点点头,目光落在演武场上的那些少年身上,轻声道:“师娘,山上的事情就劳烦你多多操心了。”
“这算什么事情啊。”
宁中则笑着摇摇头,嘴角挑起,脸上露着自信的笑容,昂首道:“以前你师父经常到外面去行侠仗义,山上的事情,还不是我里里外外打理的。”
话说这里,她指着在纠正新人弟子武功的梁发和劳德诺他们,轻笑着说:“如今梁发他们也能有所作为,我也乐得清闲了。”
“那倒也是,你也该好好修炼。”
邱白看着宁中则,脸上带着些许调皮的笑容,开口打趣道:“师娘,你的内功可是差点火候,还得好好练练啊!”
“邱白,你小子教训起师娘来了是吧?”
宁中则被戳到痛处,佯装生气,瞪眼看着邱白,抬手去揪邱白的耳朵,气呼呼的说:
“信不信我打了你,你还不敢还手?”
“我信,我信!”
邱白连忙握住师娘揪着耳朵的手,脸上露出求饶的表情,夸张地喊道:“师娘,好疼啊,你轻点嘛。”
宁中则揪着耳朵,杏眼圆瞪,轻哼一声。
“哼,那你还拿师娘打趣不?”
“不打了,不打了!”
邱白识趣的连忙开口求饶,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。
“你这小子,就会耍贫嘴!”
宁中则看着邱白服软的模样,忍不住轻笑出声,松开揪着耳朵的手,轻轻拍了拍邱白的肩膀。
“此去洛阳万事小心,早去早回。”
“知道了,师娘。”
邱白揉了揉被揪的耳朵,笑着说:“我办事你放心,一定快去快回。”
“邱白,你的东西收好了。”
邱白刚刚转身,就看到岳灵珊提着包袱和长剑,正小跑着朝这边走来。
“谢谢啦,师姐。”
邱白从岳灵珊手里接过行李,看着面前的娇俏人儿,笑着说:“你好好跟师娘练剑,等我回来再跟你喂招。”
“那就这么说定了啊!”
岳灵珊脸上露着开心的笑容。
“这次绝不食言。”
邱白伸手捏了捏岳灵珊的俏脸,转身看向宁中则,轻笑道:“这次师娘作证的。”
“那你注意安全,快去快回啊!”
岳灵珊轻轻抱住邱白,眼眶红红。
邱白将她抱起来转了个圈,柔声道:“你也要乖乖的啊。”
“师娘,一有师父的消息,就通知我。”
邱白将岳灵珊放下,又神色凝重的看着宁中则,沉声道:“我走了,师娘,你多多费心。”
“去吧,一切有我呢。”
宁中则轻轻摇头,满脸嫌弃的朝他挥手。
从山上下来,邱白去刘家别院那边,将曲非烟带上,便踏上了前往洛阳的路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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数日之后,洛阳城。
曲非烟走在邱白旁边,身上背着包袱和长剑,脸上汗水密布。
“公子,你就不能租辆马车吗?”
她将有些散乱的头发理到耳后,气呼呼的说:“非要用轻功,你看我这都成啥样了?”
“那就说快不快吧?”
邱白头顶方巾,侧眸看着曲非烟。
他的头发经过一年的野蛮生长,如今不束起来,也是乱糟糟的,所以用一块方巾束在头顶。
“七天的路程,你三天走完。”
曲非烟掰着手指,嘴巴嘟起,哼道:“快当然是快,可是这很不舒服啊。”
“你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。”
邱白伸手将她刚刚理好的头发弄乱,嘿嘿笑着说:“这叫速度与激情。”
“啊啊啊,臭邱白!”
曲非烟顶着凌乱的头发,一脸哀怨的看着邱白,嘴巴嘟起可以挂油瓶。
可下一刻,她的眼睛瞪大,连忙将散乱的头发撩到后面去,将视线空出来。
“你在看什么?”
邱白见到曲非烟的变化,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,很是好奇的问道。
曲非烟眉头皱起,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女子,有些踌躇犹豫。
“那个人,好像是蓝凤凰蓝姐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