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我沉默不语，王也心里越发没底，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我的表情。
“那个……”
他清了清嗓子，试图缓解尴尬的气氛，“我是不是太唐突了？”
他咽了咽口水，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忐忑，“你别在意啊，我就是一时鬼迷心窍，你要是不愿意，就当我没说过。”
王也脸上挤出一丝笑容，显得有些牵强。
这问题好像怎么答都是坑啊……
我决定先反将一军。
抬眸怒瞪他一眼，“可你对我的第一眼描述是什么？不也是红发、身材和长相？”
王也急得原地转了一圈，懊恼地拍着额头，“我王也真是混账……”
他抬起头郑重地看向我，眼神清澈，“可小爷我现在对你的喜欢，无关皮囊，是想和你这个人永远在一起。”
我语气和缓些许，循循善诱道，“我现在觉得，相由心生。皮囊是先天的，但相是自己的，真心喜欢一个人的心，也一定会被tA的相所吸引，所以为何一定要否定长相？”
王也听我这么说眼睛一亮，可转瞬又消沉下去，“话是这么说没错。”他双手无力地耷拉着，神色落寞，“可若是有天我这张脸变了模样，你对我的情谊会不会也跟着淡了呢……”
我的脑子飞速运转，“变了模样……也只是变老而已。”又瞪他一眼迅速转移话题，“不是变个大胡子，真接受不了。”
王也讪笑着挠脸，胡子拉碴的脸上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，“哈哈，抱歉啊，那时候我真没想这么多。”
“呼~”我长舒口气，庆幸自己反应及时，差点让他带进沟里。
这下该过关了吧。
王也摘下帽子深深鞠躬，特意压低的声音显得十分真挚，“总之，让你感到不舒服真是抱歉。”
他直起身双手插兜，挑起眉毛看向我，“不过这大胡子也留了这么久了，要不干脆留着吧？”
“唔……”我假意思索，煞有介事道，“我觉得我的个人历练行程可以安排安排了，明天就从这武当山出发。”
王也放下挠胡子的手，向前迈近一步对我伸出手，“历练是好事，不过一个人多少会遇到点麻烦。”
他指尖颤抖了一下，仿佛在犹豫，“和我一起吧，就像在八卦村那样。”
真不懂假不懂啊？
我白他一眼，“除非你把胡子剃掉。”
他愣了一下，随即喜笑颜开地摸着胡子，“真的？”
王也二话不说扯掉帽子风风火火地就往真武大殿跑去。
“师祖在上，弟子凡心偶动，今日剃须，还望师祖莫怪！”
他兴冲冲地跑回来，脸上少了胡须后清爽了许多，却也因为仓促剃须而留下了不少刮痕。
我看着他这样不知为何心中一阵刺痛，收起了逗弄的心思，拧眉望向他，神色复杂，半天没开口。
他见我不说话，有些尴尬地笑了笑，抬头看了看天色，“时间也不早了。”伸手轻轻碰了碰我的胳膊，“咱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，你有什么想吃的吗？”眼神里带着讨好和期待。
我被他的触碰打断了沉默，“没有……”
再次抬眼看向他，终是有些不忍，伸手轻拂过他下巴被刮伤的地方，细胞愈合加速，伤口一一抚平。
王也感受着伤口的愈合，呆呆地看着我的手，心里荡起阵阵涟漪，“谢谢……”抓住我的手腕，笨拙地想要回敬我的温柔，“那个……我也会点儿治愈的手段，要不给你也检查一下？”
我愣了愣神，“什么？”
他放开我的手腕，心虚地干笑两声，“哈哈，就是怕你之前在八卦村受的伤还没好利索。”说着便运起龟蝇体，周身散发着淡淡的光芒，“让小爷我给你把把脉，用炁给你调理调理。”
哪跟哪啊？
我收回手道，“我是心伤。”
王也伸出的手僵在半空，收起功夫后苦笑着在一旁坐下，“都怪我……”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，自责地看着地面，“如果不是我留胡子试探你，你也不会这样……”
他抬起头看向我，眼中满是愧疚，“你心中郁结的话，就尽情对我发泄吧。”
喂喂，戏演过了吧？
没想到这货比我还会演……
我白他一眼，在他身旁坐下，“我知道，这是对我的考验。”
他轻拍我的后背，“别给自己太大压力。”下巴抵在我的头上，声音轻柔，“不管是什么考验，我都会陪你一起面对的，我们一起努力，好吗？”
他紧紧抱着我，仿佛想要为我挡住所有的困难。
我在他怀里嘟囔道，“难怪有的人会因为男朋友剃了个难看的头发就哭的不行。”
王也听到我的话忍不住笑出声来，连忙收住后轻抚我的头发，“抱歉抱歉。”嘴上说着抱歉，眼中却满是笑意，“没想到你会因为我的胡子这么纠结。”
他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，郑重其事地承诺，“我保证，以后不会再让你因为这种事烦恼了。”
“我现在……”我嗔怪地瞪他一眼，“以后描写那些亲密画面感觉都有胡茬的身影。”
王也嘴唇微张，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应，挠着头思索片刻后开口，“那小爷我岂不是成你笔下主角的专属形象了？”
他学着影视剧里的腔调，单膝跪地握住我的手，“能成为姑娘写作的灵感缪斯，实属王某荣幸。”
我嘴角抽抽，“……这不好笑。”
王也讪笑着起身，下意识想要挠胡子却扑了个空，“是不好笑……”双手背在身后，不好意思地看向一边，“总之我错了，你就别再为这事儿烦心了，好吗？”
他转过头来，眼神真挚地看着我，“我们开开心心地去吃顿饭怎么样？”
“喔，好。”
这时紧张感遁去，理智悄然回归。
没走出几步，我停下疑惑道，“你说你的胡子留了十年？”
王也苦笑着点点头，手又不自觉地伸向下巴扑了个空，放下手无奈地耸耸肩，“差不多吧，没想到留了这么久的胡子，说剃就剃了。”看着我轻笑一声，“这一切还得归功于你啊。”
没理会他，我继续分析着其中的逻辑漏洞，对上他的视线，“然后你又说是为了试探我留的胡子？”
王也避开我的视线看向远处的山峦，阳光洒在脸上却驱不散眼底的阴霾。
“也不全是……”他回过头迎上我的目光，无奈地扯起嘴角，“其实留胡子只是我的习惯罢了，不过这次借它试探了你也是真的。”
他抬起手轻触我的脸颊，“不管怎样，结果是好的，不是吗？”
还是不对。
“那以前的那些个王也怎么没见有胡子？”
他挑了挑眉，没想到我会在意这种细节，“以前……”故作轻松地笑了笑，眼神却有些躲闪，“以前的我和现在不一样。”
他双手插兜，望向天空，“那时候的我还没有遇到一些事情。”收回视线，看向我，“也没有遇到你。”
“什么事啊？”我追问道。
他回过神来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，“哈哈，没什么，就是一些过往的经历，不提也罢。”抬头看了看天空，阳光有些刺眼，眯起眼睛，“重要的是现在，不是吗？我们还是想想接下来去哪儿吧。”
我叹了口气道，“过往的伤疤我可以帮你抚平，但你若隐藏可是会发炎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