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赏花宴的气氛,因为苏锦屏那一段“口琴”演奏,变得有些微妙。

皇上和皇后明显对苏锦屏另眼相看,连带着多问了她几句关于“口琴”和“西域乐器”的事情。

苏锦屏都应对得体,半真半假地(主要靠瞎编)回答着,既满足了帝后的好奇心,又没暴露什么破绽。

安美人看她的眼神,更是多了几分引为知己的味道。

甚至连一向眼高于顶的淑妃娘娘,都让采薇姑姑过来,赏了苏锦屏一杯御酒,算是嘉奖。

苏锦屏一一谢恩,表现得宠辱不惊,越发显得与众不同。

而另一边,许妙音的脸色,已经难看到了极点。她

感觉自己就像个笑话,精心策划的刁难,结果却成了别人表演的垫脚石!周围那些嫔妃投来的若有若无的嘲笑目光,更是让她如坐针毡。

她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,或者……冲上去撕烂苏锦屏那张平静得可恶的脸!

但她不能。

在皇上皇后面前,她必须维持着基本的体面。她只能强颜欢笑,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闷酒,心里把苏锦屏骂了千遍万遍。

秋纹和春桃站在她身后,也是大气不敢出,心里暗暗叫苦。她们也没想到,那个苏才人居然还有这种“邪门”的本事!

就在这时,意外,悄然降临了。

许妙音正端起一杯新倒的果酒,想借酒浇愁,忽然觉得……脸上有点痒?

她下意识地伸手挠了挠。

旁边一个跟她交好的嫔妃(李常在)看到了,关切地问:“许姐姐,你怎么了?脸上不舒服吗?”

“没……没什么。” 许妙音强笑了笑,“可能是……有点风吹的吧。”

但很快,那种瘙痒感越来越强烈,而且……好像不仅仅是痒,还有点微微发烫?

她忍不住又挠了几下,感觉脸上好像起了几个小小的红点?

“姐姐,你的脸……” 李常在看着许妙音的脸,眼神有点惊疑不定,“好像……有点红啊?”

“红?” 许妙音心里一惊,赶紧从袖子里掏出随身携带的小铜镜,对着光线仔细一照。

不照不知道,一照吓一跳!

只见镜子里,她原本敷着厚厚脂粉的脸颊上,居然真的冒出了几片刺眼的红斑!而且,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、扩大!

“啊!” 许妙音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,手里的铜镜“哐当”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!“我的脸!我的脸怎么了?!啊——!” 她捂着脸,惊恐地叫喊起来,身体也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。

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尖叫声,立刻吸引了全场的目光。

众人纷纷转头看去,只见许妙音捂着脸,指缝间隐约可见皮肤红肿不堪,布满了难看的红斑,像是被什么毒虫叮咬过一样,甚至……有点吓人!

“天哪!许才人这是怎么了?”

“她的脸怎么变成这样了?!”

“看着好吓人啊!是中了什么邪吗?”

“刚才还好好的呢……”

议论声四起,所有人都惊疑不定地看着许妙音,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,生怕沾染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。

皇上和皇后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,皱起了眉头。

“怎么回事?” 皇上沉声问道,语气中带着不悦。

好好的赏花宴,怎么出了这种事情?

许妙音又惊又怕,又羞又怒,听见皇上问话,更是慌了神。

她捂着脸,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和无法抑制的恐惧:“皇上……臣妾……臣妾也不知道啊!脸上突然好痒……好烫……好痛!呜呜呜……肯定是有人要害臣妾!肯定是!”

她一边哭喊,一边下意识地用怨毒的眼神扫了一眼角落里的苏锦屏,但很快又移开了目光,因为她根本没有任何证据!

“快!传太医!” 皇后立刻吩咐道,脸上也带着凝重之色。宫宴之上,嫔妃突然容貌出事,这可不是小事。

立刻就有太监匆匆跑去太医院。

现场的气氛变得异常紧张和诡异。

安美人看着许妙音那张红肿的脸,美眸中闪过一丝惊疑和深思。

她想起之前听说的雅菊轩针对流云轩的传闻,心里隐隐觉得,这事儿……怕是没那么简单。

她不由得看向角落里的苏锦屏。

苏锦屏依旧站在那里,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和……一丝同情?好像也被这突发状况吓到了。

但她的眼底深处,却平静无波,甚至还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。

来了!终于来了!效果比她预想的还要猛烈!

她知道,这是许妙音自己作死的结果!

长期服用(可能她自己也在用或接触)含铅的东西,加上情绪激动、饮酒,以及脸上那厚厚的、很可能也含铅的脂粉,多重因素叠加,导致了这场“华丽”的毒性爆发!

太医很快就赶来了。来的正好是……王秉文王太医!

王太医看到许妙音那张脸时,也是大吃一惊,心跳都漏了半拍!怎么会这样?!症状如此严重?!而且……怎么会是许才人自己?!

他心里一阵发慌,但还是强装镇定,上前给许妙音诊脉、查看面色。

他越看越心惊!这脉象……这症状……分明是……铅毒入体、急症爆发的迹象啊!而且,看这严重程度,恐怕……中毒已深?!

这…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!

他开的药是给苏才人的啊!

虽然许才人可能自己也在用含铅的化妆品,但也不至于发作得这么快、这么猛烈啊?!

除非……除非她还接触了别的什么……或者……

王太医的额头开始冒汗了,他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巨大的陷阱里!

“王太医,如何?” 皇上沉声问道,语气中带着不耐烦。

王太医不敢隐瞒,但更不敢说实话,只能支支吾吾道:“回……回皇上……许才人这症状……

来势汹汹,似乎是……是体内积毒过深,又受了……嗯……风邪或者……不洁之物侵袭所致……

也可能是……误食或者误用了什么烈性药物……具体原因……还需仔细查验……” 他拼命想把责任往外推。

“积毒过深?烈性药物?” 皇后眉头紧锁,“好端端的,哪里来的毒?哪里来的烈性药物?!”

就在这时,一直站在旁边、看似惊慌失措的苏锦屏,忽然“啊”地低呼了一声,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,脸上露出更加惶恐的表情。

她上前一步,对着皇上皇后跪下,声音带着颤抖:

“皇上!皇后娘娘!臣妾……臣妾有罪!”

这话一出,所有人都愣住了。

包括还在痛苦哭泣的许妙音,也抬起头,疑惑地看向她。

苏锦屏?她有什么罪?难道……真的是她搞的鬼?!

崔嬷嬷和安美人的心也提了起来,紧张地看着她。

只见苏锦屏从袖子里,颤颤巍巍地掏出一样东西——正是前几天秋纹送来的那个、装着“养颜安神”药粉的白玉瓷瓶!

“启禀皇上、皇后娘娘!” 苏锦屏举着瓷瓶,声音带着哭腔,“前些日子,许才人……出于一番好意,送了臣妾这瓶王太医亲手调制的‘养颜安神’药粉……说是……能让臣妾气色好转……”

“臣妾……臣妾一直感念许才人的恩德,也听闻王太医医术高明,只是……只是臣妾自幼体弱,不敢轻易用药,

便……便想着等身子再好些,或者请太医看过后再用……所以……此药臣妾至今……还未曾服用……”

她先把自己摘干净,表明自己没吃这药,所以脸上没事。

然后,她话锋一转,脸上露出更深的恐惧和自责:

“今日看到许才人脸上……突然如此……臣妾……臣妾心中实在害怕……万分不安……是不是……是不是这药……其实并不适合所有人?

或者……或者需要特别注意什么忌口?可……可当时王太医只说内服即可……并未提及其他……”

她一边说,一边拿出那张王太医亲笔写的用法纸笺,“这是王太医亲笔所书之方(她故意模糊了是内服还是外用方,让大家以为就是这个药的用法),

上面只写了用法用量,也……也没说有什么特别的禁忌啊……早知如此……早知此药如此‘霸道’,臣妾……臣妾当初就不该收下,更不该让许才人她……”

她没有直接指控药有问题,也没有指控许才人送药是恶意。

反而把自己放在一个“侥幸逃过一劫、但又为许才人感到后怕和不安”的位置上!

她的话,巧妙地把所有疑点都指向了两个地方:

第一,这药本身是不是有问题?(既然苏锦屏没吃没事,许妙音出事了,是不是说明药有问题?)

第二,开药方的王太医,是不是没有尽到告知义务?(为什么没说清楚禁忌和可能的风险?)

这下,压力瞬间全部转移到了王太医和“好心送药”却“不幸中招”(至少表面看起来是这样)的许才人身上!

许妙音听到苏锦屏的话,尤其是听到她说“还未曾服用”时,整个人都懵了!

她没吃?!

她居然没吃?!

那我……我这脸……?!

巨大的恐惧和一种被戏耍的愤怒瞬间淹没了她!

而王太医,听到苏锦屏拿出药瓶和药方(虽然他认出那是内服的方子,但苏锦屏故意模糊了),还暗示自己没有说明禁忌,更是吓得魂飞魄散!

完了!全完了!

他知道,自己彻底掉进这个苏才人挖好的坑里了!

苏锦屏看着眼前这混乱的场面,看着许妙音那张惊恐绝望的脸,看着王太医那副摇摇欲坠的样子,心里没有丝毫怜悯,只有冰冷的快意。

这,就是你们算计我的下场!

而她布下的杀招,还远不止于此……接下来,她要让这件事,彻底把许妙音钉死在耻辱柱上,永无翻身之日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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