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泽阶停下手中的动作,站着不动,“五叔,我习武是笨但不是猪,比聪明,我一言可为天下法,一技能救千万人。”
“一言可为天下法,一技能救千万人,这诗句很有气势,”刘五讥讽着,“我看见对面山上黑压压都是牛。”
“我知道你认为我吹牛,”林泽阶仰起头骄傲的说:“我已经做到了。”
刘五摇着头嗤笑着:“我信你个鬼?你这小孩子如果你能做到,我以后不但不骂你,还风雨无阻的教你练武,你要打架我就帮你打架。”
“这是你说的,可不是我要求的,别到时说我欺负你,”林泽阶笑了,“我也不自吹自擂,你去问张先生或者问小语都可以。”
“我就要你说。”刘五双眼一瞪,“真假要验证还不容易?”
刘盈语和竹叶哈哈的笑起来,“五叔,你才是傻瓜,三两下就输了。”
林泽阶不给他反悔的机会,马上开口::“张先生的亲友被人诬告成教唆罪,我用‘燕可伐与 ’典故定义什么是教唆罪,以后成官府判例,是不是一言可为天下法?我用一种方法治好天花,是不是一技能救千万人?而且还不止。”
“还不止什么?”刘五听了很惊讶,怀疑自己的耳朵。
“还有泽阶哥哥把怎么治疗骨折,和产妇难产的方法说出来,已经上报给朝廷,”刘盈语大声的嘲笑:“所以五叔你一下输,真笨。”
刘五心里有些相信对着小孩子拉不下脸,一摸脑袋悻悻的说:“我找张大人去证实。”就这样跑了。
看来是直头直脑的人,林泽阶喜欢这样的人,提起扔到河里的竹篓。
刘盈语从信中就知道林泽阶会这样捞鱼,没想到居然有五条鱼,开心又叫又跳。
“泽阶哥哥为什么无饵骗鱼怎么做到的,你真太厉害连鱼都骗?”
”什么连鱼都骗?“林泽阶否定她的说法:“因为这竹篓头大里面小而深,有些鱼进去后转不了身,碰运气的捕捉的,送给你回去煎鱼吃。”
林泽阶大方把五条鱼送给她们带回去。
回到家奶奶已经和父亲林鸿福一起回清溪村。
外公陈建关和大舅陈思腾在客厅。
林泽阶好奇问:“外公大舅你们没去县衙吗?”
“我们在等张进士一起,给他带路拜见青天大老爷。”外公高兴的说。
林泽阶听着心痒痒,“外公你们骑马去吗?我跟你们去好不好,我还没有去过县城。”
陈建关露出笑容:“只要张进士答应我们自然同意,不过到县城不可乱跑,县城不像不像村里都是熟人,你又小容易被人抱走。”
林泽阶满口答应。
没有多久张径香坐在敞开的马车上,车内还人有刘盈语和丫环竹叶,后面跟着十多个彪悍的大汉,他们骑着高头大马背着武器,迎面而来的压迫感气势十足。
林泽阶还看到护在一边的刘五,他看一眼林泽阶,眼睛闪烁着偏开,显得很孩子气。
林泽阶没理他,走向张径香,“先生我想和你们一起去县城可以吗?”
“可以,我正想带你去,上来吧!”张径香在车上招呼着,“陈老我们出发吧!”
刘盈语高兴的叫着:“阶泽哥哥,我们一起去县城玩你高兴吗?”
“当然高兴,”林泽阶客气的答并好奇问,“先生你怎么不坐轿子”
“本来想坐轿子去的,但是小语要跟上,只能坐马车。”张径香让林泽阶坐下问道:“你早上和刘五争执了?”
“嗯!我学武手脚不协调,但是五叔骂我猪头说我笨,”林泽阶看一眼在旁边的刘五实话实说:“我告诉他我不笨,尺有所长,寸有所短骂人不能太过,得考虑我的接受度,小语可以作证。”
张径香点头,“刘五是武人性格血气方刚,有勇无谋,你就原谅他这一次,我让他以后他不能再骂你了,你早上一句‘一言可为天下法,一技能救千万人’这句话很有气势,你认为四书哪一句话出题能用这一句话?”
张径香的问题很刁钻,让林泽阶自己出答案倒推题目。
八股文前两句必须有气势,才能吸引考官注意,这两句作为八股文破题非常适合。
林泽阶苦苦思索,连沿途风景都没仔细看。
刘盈语不敢发声,眼睛看着窗外,就怕张径香也来考她。
在车旁边听到懂他们师徒对话的人,如陈建关倒吸一口凉气,这是什么考验?
问题太难,要求对四书和四书注释都要极熟,比出题后答题还难。
他无论是当差人还是河泊使,一有时间手不择卷读书,让他来想也想不出来,更别说林泽阶年龄这么小。
林泽阶把答案分析一下,只有《论语》和《孟子》适合出题,两大圣人的话可以理解为一言可为天下法。
关键后一句一技可救千万人要能符合难,因为儒家对于发明创造不感兴趣,有的卫道士还贬低为奇淫技巧,必须得提高格调。
“怎么想不出来那就算了吧!”张径香见怀里的林泽阶皱眉苦想,为难的样子心软着安慰他:“你才学八股文,我这样出题是刁难你了。”
“先生我有一句的出题,可以契合一言可为天下法,一技可救千万人的破题,子曰: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”,你看可以吗?”林泽阶询问着。
“工欲善其事,必先利其器出自《论语·卫灵公》,强调做事前充分准备,喻学者当先修其身,养其德,则无不济,勉强可以;不过如果是《论语·为政》子曰:君子不器,会不会更好?例如医者若仅有医术而无仁心,便如同‘器’,君子不器可以理解为超越器的极限,而升化为道,成德之士,体无不具,故用无不周。”
张径香详细的指点林泽阶,点出其中细微处的差别。
八股方章本在螺蛳壳中做道场,每一股都有严格的限制,很讲究其中的微言大义。
林泽阶用心回味一下,虚心的说道:“先生出题的格局和立意,比学生的大,学生还需多体会注释上的意思。”
“你还小能反推其实非常不错了,是我过份苛求,但检验出你的水平,你在读书很有天分。”张径香对林泽阶非常满意,他自己是进士如果教出学生也是进士,名师高徒那多有成就感,开心的笑起来。
刘盈这才敢把头转来拍掌:“泽阶哥哥太厉害了。”
十多个护卫们很多能听太懂,他们都读过书对林泽阶佩服,要知道学识上能得到张进士夸奖很不容易。
刘五和林泽阶发生的事情传开,这些护卫知道林泽阶不是依靠一时幸运,得到刘财主和张进士的喜欢,而是依靠自己的能力才让两人欣赏的。
连带着对陈建关父子都尊重起来,不然这种乡下小吏很难入他们的眼。
林泽阶谦虚的说道:“多谢先生的夸奖,学生还得努力,先生您和我们县的县尊认识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