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?”萧衡一惊。
皇后神色冷峻,“这是……凶手想要杀人灭口。”
众人闻言,面面相觑,无人敢出声。
却私下猜测着,到底谁人动作如此之快,权力如此之大?
周德福余光往玉妃那边瞟去,小心翼翼道:“皇上,那人死之前,在手腕上刻下了一个字。”
“何字?”皇后连忙问。
这是御前的吴侍卫上前一步,拱手道:“微臣已经将凶手的尸体带到了外面,为了不惊扰到各位主子,便遮住了尸体,只露了一双手出来。”
萧衡冷着脸起身,皇后亦跟在身后,走到廊下。
她由拂柳扶着,以手腕掩着口鼻,缓缓往尸体走去,待走近之后,那发白的手腕上,一个血红的玉字触目惊心。
皇后深吸一口气:“玉……”
悠悠迈着步伐的玉妃闻言,脑中仿佛炸出一道惊雷,失态地往前走去。
只见“玉”字,刺眼的映入眼帘。
玉妃当即脸色煞白,全身像是掉入了一个黑冷的大冰窖,指尖不住地发颤。
就连柳月棠亦震惊无比,事情错综复杂,反转太快。
她以为,此次的主谋是玉妃,却不曾想,玉妃竟也沦为了别人的棋子。
柳月棠站在皇后身后,往那人手上看去,他手腕上的玉字有一丝干的血迹,看着的确是像指甲所划的痕迹。
不过……柳月棠大着胆子上前一步,走到萧衡身边,细细观察着那太监的手。
他的指甲并不长,也不尖,用力的话真能将肌肤划破吗?
昭妃悬在半空中的心稍稍放下,抬头看着面如土色的玉妃:“看来,这幕后凶手还是有百密一疏的时候。”
“玉妃,你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。”
玉妃瞳孔猛地放大,恨恨瞪着昭妃:“有个玉字便代表是本宫吗?”
明嫔眼角斜着一飞:“咱们妃嫔中,只有玉妃娘娘您封号和名字中都带有玉字,倘若不是你,难道是宫女?”
“什么宫女这么有本事,又对这太监怨气如此之大,直接将他勒死。”
玉妃气得脖子涨红,怒视四周:“不是本宫!是有人陷害本宫。”
“对!”
她上前一步,抓住萧衡的衣袖,眸中尽是恐慌和失措:“皇上,臣妾是被冤枉的,有人要陷害臣妾。”
“到底谁才是被冤枉的?”昭妃冷冷接口。
“本宫一向不与宫中妃嫔相争,从不屑那些争宠陷害的招数,本宫方才还奇怪了,为何那条狗恰恰跑到了本宫宫中,而那条狗又恰好伤了熙婕妤。”
“如今倒是真相大白了,此番皆是你一手策划的计谋,如此既能除掉熙婕妤,又能让我坐实陷害妃嫔的罪名。往后宫中便无人能同你争宠。”
“只是你没有想到,因为你的狠毒,灭口之人不甘心,便将你的名字写了下来。”
“本宫没有!”玉妃面目狰狞地大声吼着。
“本宫若真要杀人灭口,怎么会任由他留下蛛丝马迹,本宫是蠢货么?”
这时,抚着小腹的白婕妤道:“方才昭妃娘娘说的不错,人都有百密一疏的时候,只要是犯了罪,都会留下证据的。”
此时,昭妃提裙跪下:“皇上,还请您细查死去的这位太监,让此事真相大白,还臣妾和熙婕妤一个公道。”
她挺直着身躯,一字一句不卑不亢。
玉妃顿时慌了神,这太监既临死之时留下了自己的名字,那是否……是否还有其他诬陷自己的证据?
慌乱之中,她抬眸往容美人看去。
只见容婕妤抚着小腹,一脸难受的表情。
“小主,您怎么了?”随着宫女的声音响起,所有人的目光皆转向容婕妤身上。
容婕妤极力隐忍着痛苦的面色,对着萧衡皇后两人微微福身:“嫔妾觉得心中恶心难受,还有些头晕。”
皇后连忙道:“你害喜本就严重,此番又在这里待了许久,快些回宫躺着吧,再宣个太医好好给你瞧瞧。”
容婕妤微微颔首:“是嫔妾身子不争气,那嫔妾便先告退了。”
于是,她由宫女扶着,缓缓告退。
走过玉妃时,她很是无奈又惆怅的看了玉妃一眼,嘴唇轻轻动了两下。
她虽未说出口,不过玉妃猜到她口型是昭妃二字。
玉妃脑中一蒙。
昭妃?她是在告诉自己,杀死太监之人是昭妃吗?
玉妃紧锁眉头,心头更是恼怒。
这关键时刻便身子不舒服,到底是真不舒服,还是不想趟这趟浑水。
说两个字又说的不清不楚,根本不能明白她究竟想要说什么。
她正沉思着,耳边传来萧衡低沉的声音:“玉妃——”
玉妃抬眸看着萧衡,他眸中一片寒冰,没有一丝温度。
他不信自己!
即便玉妃猜到眼前帝王多疑,对自己的心意已然不如从前。
可看到眼前男子如此冰冷的眼神,她依旧心头一痛,膝下一软跪了下去。
膝盖的疼痛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,也清醒了过来。
“皇上,臣妾是冤枉的,若那太监是臣妾杀死的,便叫臣妾天打五雷轰,终身无子!”
说着,她举起手着天发誓。
皇后表情凝固一瞬,玉妃最是想要一个孩子,她以此来发毒誓,究竟是不怕毒誓,还是此事当真与她无关?
明嫔冷哼一声:“如若发誓有用的话,还需要宫规法纪吗?玉妃未免也太儿戏了。”
玉妃猛地转头,眼神如利剑般射去:“儿戏?本宫没做过的事,再毒的誓言都敢发,那你呢明嫔?”
“你敢以性命起誓,没有害过任何一个人吗?”
明嫔冷冷勾唇,正要说话,昭妃便扬声而起:“那为何你只敢发誓那太监之死同你无关?诬陷本宫和陷害熙婕妤一事却只字未提?”
见玉妃一愣,昭妃阴冷一笑,语气一沉:“因为你不敢!此事同你跳脱不了干系!”
玉妃长睫一颤,攥紧了手心。
“谁说本宫不敢?”
玉妃再次将三指举过头顶:“若今日之事同我有关联,便让我阮氏一族不得善终,断子绝孙!”
萧衡厌烦地闭了闭双眼。
这些所谓的誓言他自是不会信,但是玉妃发了那么大的毒誓,加上此事疑点重重,他对玉妃的疑心倒是消退了几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