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日,端柔长公主听闻了消息后连忙过来陪罪。
“皇弟,此次之事是皇姐草率了。”
“皇姐也没想到,那刘才人竟如此大胆,敢欺君。”
萧衡拨着茶盖:“这后宫的女人,为了上位又有什么做不出来的,刘才人所为,只能算小巫。”
端柔长公主微微颔首:“是啊……”
“皇姐我替皇上找错了人,心中实在过意不去。皇弟放心,这一次我定会将那女子寻出来。”
萧衡果断的抬了抬手:“罢了,有缘自会相见。有些东西,刻意寻来只会变了质。”
他也算尝了各色胭脂,见过形形色色的女人。
不少女人都是初见时美好,久而便原形毕露,陋态百出。
此女子如仙子般纯净脱俗,在他心中,亦是后宫中一抹清流。
若真寻到了自己跟前,只怕并没有想象中那般美好,不如将这份神秘感存在心中。
此后的一月,柳月棠依旧待在房中,每日便用从宫外带进来的秘方泡澡,敷脸,和练习白洛泱教给她的那些技巧。
她并不急着得宠,也不急着如何再次得见皇上。
上一次本就是自己假设的偶遇,若是很快的进行下一步,只会适得其反,让那位帝王觉得一切都是自己所策划的计谋。
况且,
伏久者,飞必高;先开者,谢独早。
让帝王一时兴起很容易,可让帝王感兴趣又得不到,那才更深入人心。
景元五年的除夕夜,皇家依例大摆家宴,然宝林以下的嫔妃是没有资格出席的,只能在自己宫中度过。
柳月棠也图个吉利和热闹,让宫人们将屋子里打扫的一尘不染,又剪了各式各样的精致窗花贴上,塞了些钱给内务府换了好些炭,和可口的美食美酒,最后还弄了两个大灯笼回来。
听挽秋说,那是他在内务府的旧相识,今日热闹,内务府的管事些都去巴结高位的主子了,所以这等东西即便不见了一两个,他们也不清楚。
夜晚,挽秋煮了好些饺子,宫人们一边吃饺子,一边乐不可支的讲述着趣事。
天空中发出咻呯的声响,一团团五彩火焰在夜空中炸开,绽放着刹那夺目芳华,将整个院子照的明亮。
宫女们一个个拉着柳月棠欢舞着,指着天空中绚丽的烟花。
此时,天是那样的亮,身边的人笑容是那般甜。
柳月棠竟觉得,这是她半生中,过得最快乐最热闹的一个新年。
她不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,这里的每一个人,都没有因为自己的无宠而离开锦绣阁,他们都踏实的守在锦绣阁,护着自己。
辞旧迎新,柳月棠自不会委屈了身边的人,锦绣阁所有的宫人都得到了厚厚的一笔赏赐。
这样一来,她入宫带来的银子便所剩无几了。
入宫四个月,她无宠,所有的吃穿用度都是用银子打点后方才能度日。
身为御女的月例本就少,像她这种无宠的嫔妃根本无法依靠月例过日子。
所以柳月棠的计划,便更加近了一步。
岁旦一过,便是元宵——上元节。
那一日可谓是比新年都还要热闹,尤其是宫宴上的舞龙表演精彩绝伦。
而妃子们则会头戴花冠赴宴,并将做好的荷灯放于水中,若谁的荷灯做的最好,当晚便是她侍寝。
为了这个荷灯,整个宫的妃子在初一那一日便开始准备着。
柳月棠亦不例外。
她拿出所有的银子,交给小康子吩咐道:“你去替我寻些走马灯的材料,还有糯米灰浆、石膏。”
小康子一听,便知道主子要出手了,喜上眉梢应着:“是,奴才这就去。”
唯有流筝欢喜外还有些忧心。
“小主,这是咱们最后一点银子了。”
柳月棠眸光坚定而沉静:“所以这一次,我要势在必得。”
******
迎春殿内,灯火辉煌,诸妃绮丽多姿,争奇斗艳。
宴上,宓妃以一曲开场,惊艳众人。
宓妃出身于兵部侍郎之家,其母亦是书香世家。故而,她于琴棋书画、骑马射箭等技艺皆有涉猎,尤以古筝之艺,冠绝后宫。
自她弹奏之后,便无人再敢献琴艺。
玉妃每每最烦这种宴会,对她而言,并非她不会,而是不屑这般当众献艺,供众人享乐。
好在,同她一派的江宝林献了一舞,让众人称赞不已,暂且忘记了方才的天籁之音。也算是给玉妃长了点面子。
不过,宓妃又岂会这么容易放过她。
当即笑盈盈望着玉妃:“不知玉妃妹妹今日可准备了什么才艺?”
玉妃嘴角扯起冷意:“宓妃一会便知晓了。”
说着,她面向上座的萧衡,声音不禁变软了些:“皇上,时辰不早了,咱们去放荷灯吧。”
萧衡点点头:“也好,朕也有些乏了,便都去放荷灯吧。”
言罢,所有人都精神一振,翘首以盼以荷灯得皇上青睐和宠幸。
月亮高悬,千盏宫灯的倒映下汇聚成了一条磅礴灿烂的星河。
河面上熙熙攘攘的漂浮着几个小巧的荷灯。
玉妃勾了勾唇,便知晓是那些不见天颜的低等妃嫔放的,就他们那手工,也配同自己的相比么?
流金河,上段。
“小主,皇上已移驾至流金河中段了,小主可要现在放灯?”
“放!”
柳月棠转过身来,精心装扮下的她云鬓娇颜,清冷柔媚勾人心魄,一双眼睛盈盈生波,望于河面上。
而那厢,妃嫔们的荷灯已经陆陆续续放的差不多。
七彩流光在水面跳跃漂洋,如梦如幻。
依旧是玉妃的荷灯拔得头筹。
“年年玉妃的荷灯都是第一,今年亦未叫朕失望。”萧衡转头看着玉妃。
玉妃嫣然一笑,上前挽住萧衡的手腕,娇娇道:“为了不叫皇上失望,臣妾可是熬了好几个黑夜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