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外,周德福正窃喜,总算可以给太后娘娘交差了。
太后向来注重雨露均沾,这新妃的牌子太后娘娘可是催了好几回,如今皇上终于想起来要翻牌子了。
正想着,外头匆匆走来一宫女。
周德福仔细一看,原来是瑶华宫的。
但凡是这位主子的事,周德福丝毫不敢怠慢。
连忙上前:“夏莹姑娘,可是昭妃有何要事?”
夏莹连忙道:“我们娘娘方才高热头疼的厉害,奴婢实在不放心,所以前来请皇上去看一下,劳烦周公公通传一下。”
周德福隔着窗户瞧了一眼里头的动静,一脸愁容。
按照往日的时长,皇上这会恐怕还没尽兴呢。
可奈何出事的是瑶华宫,但凡不是,他都能等一等再通知。
可瑶华宫他可担不起责任。
于是,他迈着小步,站在门口清了清嗓音:“皇上~昭妃娘娘病了,请您过去瞧瞧。”
话音一落,里头便传来声音:“叫水。”
周德福连忙唤一旁的宫女进去整理。
床榻上,苏御女将被子严严捂住胸口。
她静视着宫女替萧衡擦净身躯、整理仪容。
直至离去,萧衡都未曾转身看她一眼。
也不曾有任何的慰问和愧意。
她这才意识到,眼前的夫君是九五之尊,后宫所有佳丽都是他的女人。
而自己,是他心中连名次都排不上的。
看着被褥上留下的鲜红印迹,苏采女逐渐红了眼眶。
她和她的“夫君”,“新婚之夜”竟只有片刻的温存。
踏雪见状,甚是担忧,低声劝慰道:“小主,您别太难过,皇上并非不喜您……”
踏雪欲言又止,不愿再提及昭妃去刺痛苏采女的心。
而苏采女也明白她所言,含泪颔首:“我知道……”
她只是刚入宫的采女,如何能和昭妃娘娘比较呢?
换做她是皇上,她也会择后者。
这样的笑柄,天一亮就传遍了整个后宫。
苏采女初次侍寝,自是要给皇后请安的。
而未央宫中,看笑话的妃嫔自是不少。
宓妃冷眼盯着款步而来的苏采女,眼里透出几分讥笑:“苏采女你这模样也不差,怎地让皇上弃之不顾去了瑶华宫?”
玉妃咬牙:“还不是昭妃妩媚,勾得皇上尽惦记瑶华宫!”
这是玉妃有史以来,唯一一次不看别人的笑话。
实在苏采女在她眼中小如蝼蚁,压根不能威胁到自己分毫。
反观昭妃无论如何嚣张,宠爱都未褪去分毫。
明嫔亦听不下去了,附和道:“是啊,这昭妃娘娘怎么连新人的宠也抢,也太小家子气了吧。”
苏采女紧紧攥着手绢的拇指这才得以放松。
本以为,她会受各种尖酸刻薄的嘲讽。
来之前,她便已做好心理准备,无论听到多么难听的话,都只当是过耳之风。
可没想到,这些娘娘竟替她打抱不平了。
虽然这打抱不平是别有深意,可至少她不必再承受那些难听之语。
待请安散后,皇后方才松懈了下来,揉了揉酸胀的腰。
拂柳连忙将一旁的姜枣茶呈上前:“娘娘您受累了,赶快喝些茶吧。”
皇后皱了皱眉,端起碗一饮而尽。
“是本宫不中用了,来一次月事竟这般难受。”
拂柳不禁面色不满:“娘娘本就不舒服了,她们还在那喋喋不休说个不停。”
“本宫既身为皇后,便无一日可得安宁。”
“且她们的话并全无道理,苏采女终究是受了委屈,你随本宫去一趟勤政殿。”
说着,皇后整理了一下仪容,抚了抚满头珠翠的发髻便搭上了拂柳的手。
拂柳跟在皇后身边多年,自是了然。
“娘娘您是想要替苏采女寻份恩典?”
皇后微微抿唇:“苏采女温婉娴静,入宫后一直是恪守于礼,本宫身为中宫,替她要一份补偿也是她应得的。”
皇后前往勤政殿不过半个时辰,御前的消息便带到了钟粹宫。
卜子安满脸喜色的对苏御女道喜:“恭喜小主了,皇上已经封您为御女了。”
苏御女一愣,喜大过于惊,她樱唇微张:“皇上晋我位份了?”
“正是,皇上昨夜因为着急昭妃娘娘,这才忽略了小主您,所以方才特让奴才亲自来传旨。”
苏御女感激俯下身:“劳烦公公替我多谢皇上恩典。”
待卜子安走后,苏御女许久才反应过来。
她含着泪笑了,“踏雪,皇上是不是并未厌弃我,他还记得我……”
踏雪喜不自胜:“是,小主,皇上若是不记得您,又如何会晋您位份呢。奴婢听说,初次侍寝只有很得圣心者才会被晋封。”
“太好了,太好了。”苏御女粲然一笑,眸中的热泪化为星光点点。
“想必不久后父亲就该知晓了,如此,姨娘在府中的日子应该会好过一些了。”
踏雪欢喜的整理着桌上的首饰和绫罗绸缎,“这样好的绸缎,奴婢从未见过。”
苏御女也伸手抚摸着色彩华丽的锦缎,“柳妹妹如今在锦绣阁艰难,炭火也被克扣了,你将这匹布留下来,带上炭我们去一趟锦绣阁。”
“好!奴婢这就去拿炭。”踏雪连忙应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