血浓于水自相亲,打断骨头连着筋。
隔阂消除天地阔,祖孙执手泪沾巾。
别忘了还有一个人坐在厨房烧火,他却一言不发,旱烟一口接着一口抽,这个人就是阿秀的姥爷老郑头,想起当年阿秀爷爷奶奶一家人的绝情,他就气就不打一处来,于是,放下烧火棍,“噌”的站起来走进房间。
“我说你们这两个老家伙,怎么还有脸来这里呢?”老郑头脸色阴沉,用手指着阿秀的爷爷奶奶吼道。
此时,姥姥、张秀琴正陪着二老坐在桌前聊着天呢!被他这一吼整得都懵圈了。
“老头子,你发什么疯呐?”姥姥忙起身把他拉到一边骂道。
“我说老婆子,你是不是老糊涂了?忘记他们当年是怎么说的,怎么对待我们家秀丫头了的吗?”老爷怒气冲冲指着那对老夫妻。
“亲家翁,对不起,当年确实是我们错了,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吧!”阿秀奶奶起身来到他们的面前,脸上满是歉意。
“哼!当年做的缺德事情,遭报应了吧!”
“老头子,我说你能不能积点口德?生而为人,谁不犯错,我们都是土埋脖子的人了,还计较那么多干什么?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!”
姥姥的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,被刚好进来的阿秀、志强听见,他们也为之动容。
“姥姥…”阿秀亲昵地搂着姥姥的胳膊低声叫唤。
“秀丫头,小李,你们来的正好,陪陪你的爷爷、奶奶聊聊天吧!我们去厨房还有事。”
“好的!姥姥。”
“亲家母,鱼杀好了吧!”姥姥看了看一脸懵逼的张秀琴。
“噢……噢,鱼都处理好了,可以开炸了,”张秀琴尴尬地笑了笑,她没想到老倔头会发这么大的火。
“哦!老头子,还愣在这里干嘛呢!去烧火了,”姥姥拉了拉旁边一脸阴沉的姥爷。
“哼!”老爷子怒气冲冲背着双手走了。
“秀琴,我们也去厨房吧,炸完豆腐和鱼,准备煮晚饭了。”
“亲家姥姥,走吧!”
刚才的乌云这才散去,剩下一股冷冷的低气压。
“秀丫头,”奶奶看见孙女过来,一扫脸上的阴霾,轻轻唤了一声孙女的乳名。
“你们…你们怎么来了?” 阿秀眨了眨眼睛问。
她已经有很久没有见到爷爷了,看到骨瘦如柴的老人,心里莫名涌出一阵心酸。
“我们来看看你,这位应该是小李了吧?”奶奶心疼地拉着阿秀的手问道。
“爷爷、奶奶,你们好!我姓李,名叫志强。”某人礼貌地向二位老人作了自我介绍。
“好好,小伙子真不错!”爷爷看了看志强夸赞道。
“爷爷、奶奶,都别站着了,坐吧!”
“好!你们也坐,”奶奶拉着阿秀坐到自己的身边,把刚才姥姥不肯接的红包放在阿秀手中。
“这…这个我不能要,您二老留着用,”阿秀说什么也不肯接她的红包。
“丫头,你如果不要,说明你还在生我们的气,不肯原谅我们,”奶奶说着说着眼眶湿润。
看着要掉下眼泪的奶奶,阿秀不知所措,“我…我不要你们的红包,不代表我没有放下过去。”
“那是因为什么?”
“那是因为你们都老了,赚点钱不容易,也应该要留点钱在身边,以备不时之需。”阿秀焦急地解释。
“爷爷、奶奶,秀说得对,你们就把钱收起来吧!我们都还年轻,赚钱的机会多的是…”志强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堆。
“哎!多么有孝心的两个孩子啊!”
“爷爷、奶奶,这次来就在这里多住几天吧!” 志强笑着说。
“不了,你们的房子拆了,也没地方住,我们等一下就回去了。”
“那么急着回去干嘛?我们这里有地方住呢!”阿秀嘟囔道。
“秀丫头,爷爷奶奶知道你是好孩子,是爷爷奶奶对不起你,我要是死了,都没有脸面去见你的父母哦,哎…”老太太抽抽嗒嗒竟哭了。
阿秀听老太太这么一说,心里更是不好受,眼泪也跟着吧嗒吧嗒往下掉。
“我说老婆子,你怎么回事?整得孙女也跟着掉眼泪,”老爷子责怪道。
“我…我看见孙女…”
“孙女跟着姥姥、姥爷不是好好的吗?跟着我们也许…”老头子没有继续说下去。
“哎…”她心里想,孙女本来应该姓陈,现在跟着外家姓,这算怎么回事嘛。
她这一声叹息,阿秀哭的更厉害了,许多往事在她眼前一闪而过。
“秀,咱别哭,好吗?”志强的眼眶也有些湿润,搂着她温柔地安慰。
“强哥,我心里难受,阿德勒普曾说过:幸运的人一生都在被童年治愈,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。你说,我属于哪一种?”阿秀仰起哭红的双眼望着他。
“秀,不管是治愈童年,还是被童年治愈,我们脚下的路还得靠自己走,知道吗?”
“嗯!”阿秀点了点头。
“好了,爷爷、奶奶,你们也无需自责,生老病死,人之常情,如果爸妈地下有知,他们也希望活着的家人能够平安、健康、快乐的生活,而不是活在愧疚中。”
“小李,看得出来,你是一个有责任,有担当的好孩子,秀丫头交给你,我们也死而无憾了,”老爷子看着眼前的男孩,心里莫名生出一丝欣慰。
“爷爷、奶奶,不要这么伤感,你们会长命百岁的。”
“哎!我们不希望长命百岁,只想活着的时候能够看到曾孙就行了,”奶奶叹了口气说。
“奶奶,会的,”某人搂着阿秀的手紧了紧。
“强哥,我去厨房看看要不要帮忙,”阿秀岔开话题,从某人的怀中挣脱出来。
“噢!小李。我们去工地看看,然后该回去了,”爷爷站起来说。
“爷爷、奶奶,你们在这里吃饭嘛!”阿秀的柔软的声音传来。
听见孙女终于叫自己爷爷奶奶了,二老的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。
“好好,在这里吃饭,我们在这里吃饭,”老爷子满心欢喜。
“丫头,你来的是时候,准备摆碗筷吃饭了。”
“好的,姥姥。”
“你爷爷、奶奶呢?”
“他们想去工地看看,强哥带着他们去那边了。”
“哎!看得出来,他们这些年应该也不好过吧!”姥姥感叹道。
“哼!活该,”姥爷没好气地说。
“姥爷…”阿秀瞟了他一眼。
“好好,不说他们。”
“我说老头子,他们毕竟是秀丫头的爷爷奶奶,血浓于水,再说,时间都过去这么久,也该放下了,俗话说,放过别人,也是成全自己。”
“好,你说的都有道理得了吧!”老郑头眉头上扬,白了老婆子一眼。
张秀琴在旁边听着二老的对话,心里对姥姥佩服不已。
“亲家姥姥,您这么开明、大度我们得向您学习咯。”
“嘿嘿,亲家母,人年纪越大,计较的也就少了。”
“是呀,人一旦看开,心情好了,寿命都长点。”
“嘿嘿,活那么久干嘛呢!”
“带曾孙呀!”
“哈哈哈!”
“姥姥,我去工地叫他们吃饭了哈,”阿秀羞的满脸通红,赶快溜出去了。
“嘿嘿,这丫头…”
“强哥,房子这样拆,要拆到什么时候呢?”阿秀看了看一天的成绩,眉尖蹙了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