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残叶败冷风吹,绮梦成灰意转悲。
回首半生霜染鬓,为谁憔悴泪空垂。
接近年底,师父的服装店生意红红火火,来店里做新衣服过年的人越来越多,师父都不敢接活了,为了赶货,师傅们甚至晚上通宵加班。
这天中午,店门才刚刚打开,只见两个年轻男孩的身影挡在门口,他们见店门开了,四只眼睛不停地往店里东张西望。
“喂,你们干嘛呀?”阿秀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眉头一皱。
“我们找人。”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。
“找谁呢?”阿秀唇角动了动。
“嗯……找我妈妈,”大点的男孩一脸傲慢地回答。
阿秀蹙了蹙眉尖问,“你们妈妈是谁?”
“小姐姐,我妈妈姓谢,”小男孩低着头轻轻说。
阿秀算是明白了,原来这两个男孩是谢师傅的儿子。
“哦!”
阿秀此时的睡意全没了,脑子的思路也清晰起来,,她抬眸仔细打量着面前的两个男孩,大的十八九岁的样子,瘦高个,皮肤呈小麦色,小的十五六岁,稚嫩的脸上露出淡淡的忧伤,跟他这个年纪有点格格不入。
“哦!你们是谢师傅的儿子,”阿秀重复他们的话。
“我妈妈在哪里?叫她出来,”大的不耐烦地问。
阿秀斜着眼睛看了看他,心想:“这小子够狂的,不行,得治治他。”
于是冷冷地说:“这里没有你们妈妈。”
“怎么可能,我妈妈明明在这个服装店上班,快把她叫出来,”大一点的男孩叫嚣道。
阿秀抿了抿嘴,“什么态度!”
“我就这个态度,怎么了?”大的男孩一脸傲娇,不可一世的样子。
“哥,我们是来找妈妈的,不是来吵架的。”小男孩小声提醒哥哥。
“知道,”大男孩白了他一眼。
“小姐姐,不好意思哈,我哥哥性子急,说话没把门,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你包涵,我们找妈妈真的有急事,”小男孩向阿秀陪着笑脸。
“嘻嘻,小弟弟倒是会说话,”阿秀的嘴角抿了抿,眉尖上扬。
“嘿嘿!”小男孩咧嘴笑了笑。
“看在小弟弟会说话的份上,那我就告诉你吧!”阿秀笑眯眯,眸光闪烁。
“谢谢姐姐!”
“你们的妈妈加了一晚上的班,现在还在睡觉呢!”阿秀柔声细语。
“哦!可以麻烦姐姐帮我们去叫醒她吗?”小男孩问。
小男孩清澈纯净的眼神让阿秀无法抗拒,“这样吧,你们坐这里等一下,我去就来。”
“好的!那辛苦姐姐了。”
“不用客气。”
阿秀“咚咚咚”地跑上楼,她在谢师傅的耳边轻轻叫道:
“谢师傅,醒醒,你儿子来找你了。”
“嗯……别吵,”谢师傅嘴里轻轻呢喃,转身继续睡。
“你儿子来店里找你了!”阿秀的声音高了几分。
“你说什么…我儿子来找我?”谢师傅揉了揉眼睛,她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“嗯!”阿秀点点头。
“他们来做什么?”
“不知道,说是找你有急事呢!”阿秀扯了扯嘴角。
听说儿子找自己有急事,连忙问:“他们现在在哪里?”
此时谢师傅的睡意已经完全消失,她起来穿好衣服。
“他们在楼下等着呢!”
“哦!我这就下去。”
毕竟是母子吧,有事还能来找自己,谢师傅的心情还是比较激动的。她整理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,兴致勃勃地下楼来。
“哥,妈来了,你态度好一点吧!”小男孩低声说。
“军军(大儿子)、飞飞(小儿子),你们怎么来了?”谢师傅一脸关切。
“妈,你都搬出来一段时间了,怎么也不回家去看看呢!”那个叫军军的男孩语气中带着埋怨。
“有什么好看的,你们都不要妈妈了,”谢师傅沉着脸,声音带着一丝委屈。
“妈,我们很想你呢!”飞飞拉着谢师傅的手撒娇说,
谢师傅知道,这个小儿子一向会说话,为人也机灵,很讨人喜欢。
“哼,你这小机灵鬼,跟着你爸和那个野女人一起吃香喝辣,还能想我?”谢师傅斜眼睨了他一下。
“你不在家,我们都成了没妈的孩子了,呜呜!”飞飞的眼泪说来就来。
“好了,别哭了,你是男子汉呢!”谢师傅宠溺地擦掉小儿子眼角的泪水。
“别提那个女人了,把我们家搞的鸡犬不宁,饭不做,衣服也不洗,还不给我们钱花,我们都快饿死了,还要我们伺候她呢……”军军也在旁边一一列举那个女人的罪状。
谢师傅本来就是一个耳根子软的人,听儿子这么一说,气的不行,毕竟儿子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,也不跟他计较以前的事情,于是问道:“你们吃早餐了吗?”
“没有,我们身上没有钱,”军军摇摇头。
“妈妈,跟我们回去吧!”飞飞哀求。
“店里现在忙的很,哪有时间回去。”
“妈,老爸说要出差,可能要很久才会回来,你回去住吧!”飞飞继续软磨硬泡。
飞飞说这话谢师傅是相信的,男人经常跑长途运输,甚至十天半月不回家,
“我知道了,你们吃完早餐先回去吧!”谢师傅给两个儿子各人十元钱。
“妈,你早点回来吧!“
“嗯!“
两弟兄拿着钱欢欢喜喜离开。
“谢师傅,你真的要回去吗?”阿秀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。
“嗯,那个畜生不在家,孩子没人照顾,我身为他们的母亲,理应回去,”谢师傅母爱泛滥。
“谢师傅,你的家事外人本来不好说什么,可是,你的孩子也不小了,他们可以照顾好自己的,你不能一贯纵容他们,”陈奶奶扶了扶眼镜看着谢师傅说。
陈奶奶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人,她听说谢师傅的遭遇,对她既同情又生气,气的是,她的性格实在是太软弱了,软弱的简直没有尊严。
“陈奶奶说的不无道理,可他们毕竟是我的孩子,身上连吃饭的钱都没有,我怎么忍心看着他们不管呢!”谢师傅感到很无奈。
“哎!你可真是个贤妻良母哦!”陈奶奶恨铁不成钢,不过,她也能够理解谢师傅此时的心情。
想当年,陈奶奶的丈夫跟别的女人好上了,师父那时还小,陈奶奶也曾哭过、劝过、哀求过,想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,可那个人吃了秤砣铁了心,不为所动,陈奶奶知道没有爱的婚姻只会让自己陷入无穷无尽的痛苦之中,不如放手解脱自己,也成全别人,于是她独自把师父养大成人。
“谢师傅,你儿子还在上学吗?”阿秀问。
“小儿子还在读书,大儿子已经没有读书了,”谢师傅眸眶蓄满泪水。
“哎!”阿秀叹了口气。
自己从小就没有父母,知道没有父母的孩子有多么的可怜。
“谢师傅,我可以去你家玩吗?”阿秀双手挽着谢师傅的胳膊问,
“可以呀!”谢师傅满口答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