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置好温梨初和温执玉以后，苏枕雪喝了两杯黑咖啡，强打起精神处理工作。
“苏先生，那边的事情有结果了。”
江折发了邮件过来，注明是季停云的调查结果。
他那位前妻的死亡确实存疑，那边的人已经找到了相关的证据。
鸟群刚好处于发情期，若是将相应的气味涂抹在设备上，完全可以利用正处于迁徙期的候鸟完成相应的杀人计划。
普通人或许做不到这一点。
但是季停云不一样，他是个拥有独立实验室的化学教授。
并且，他是个变态。
否则，苏枕雪想不到还有什么其他的原因，能够让一个加害者的儿子，以受害者的心理和身份，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他的面前，寻求着报复的契机。
“江折”，苏枕雪的动作一顿，又给江折打去了电话，“再查一查，季停云跟楚漫的关系。”
那个女人什么都不肯说，但事情又分明是跟她有关的。
他犹豫了片刻，正想着要不要再去一趟警察局询问情况，就瞥见手机页面上推送的新词条。
那是一段录音。
声音的主人，是楚漫。
还有季停云。
因为提及了最近正处于舆论中心的温梨初，这段录音被疯狂转发着。
而楚漫进入警察局，却迟迟没有出来的消息，也被人发布在了网上，还贴了相关的照片。
好巧不巧的，刚好略过了温梨初和苏枕雪，把他们排除在照片的任何一个角落。
“原来，她是这样想我的啊？”
温梨初不知何时，推门出来，露出一个有些惨淡的笑意。
她是真心在对楚漫好。
楚漫存在的意义，远比楚漫本人想象的要更为重要。
至少对她来说，是这样。
“我不想追究她了，她也承担不起这个责任。”
如果强行要追责，楚漫只会连带着拖垮她的姐姐。
“是我识人不明，没有听你的话，强行要干涉他人的命运，我活该的。”
“只是，我还想再见她一面。”
“好。”
苏枕雪迟疑了片刻，终究还是没有说出，他对于季停云的怀疑。
不必再多生事端了，季停云那里，也快了。
一旦找到证据，他就会被遣送回国外，蹲上好几十年的监狱。
“你不用陪着我，我自己去就行。”
温梨初拒绝了苏枕雪想要一起去的想法。
她去警局说明了情况，选择了谅解，接了楚漫出来。
在这两天的拘留中，楚漫面临了没日没夜的审讯，神色憔悴了不少。
人也变得更加沉默寡言，一言不发地跟在温梨初的身后。
温梨初考虑到她没有喝过水，也没有吃到东西，带她去了一家小小的中餐馆，点了几样家常菜。
菜上齐了，各种咸香麻辣的气味混合在一起，相当诱人。
温梨初打破了沉默：“吃吧，都是给你点的。不是不愿意跟你一起吃，而是我已经吃过了，胃又不大好。”
有了温执玉以后，温梨初已经没有了悲观厌世的想法，对身体健康更加注重了。
没妈的孩子可怜。
她至少要活到温执玉能够自立的时候。
楚漫的嘴唇颤了颤，慢慢地拿起筷子，夹了一点点菜堆在米饭上，就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刨，像是饿得很了。
眼泪混着饭，被她艰难地吞咽下去，又苦又惹，尝不出一点好滋味。
温梨初看在眼里，却道：“你过得很艰难，这一点我知道。人在困惑的时候，都难免会有行差踏错，这不是你能够控制得了的。”
“我经历过这样的时光，所以我知道要完完全全地，不受生活所带来的影响，做一个品行正直的好人，有多么的难。”
“我血缘关系上的母亲，跟你有过相似的经历。”
“我曾经无数次地想过，如果在那个时候，有人能够拉一把她，能够给她新生的希望。我的人生，是不是也会好过许多？”
“所以，在看到你的时候，我想起了她。我想通过你，借助她的影子，去补偿她，也是救赎我自己。”
只是她还是失败了。
“我的原因，让你的人生再次有了污点。很抱歉，我不能再留你了。”
温梨初站起身，将椅子推至桌下，叫来服务员付了账。
“梨初姐”，在转身之际，楚漫叫住了她，“不是我。”
她一字一顿地说道：“真的不是我。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，我知道那个人是谁。”
温梨初叹了一口气：“不重要了。”
楚漫根本没打算说出那个人的名字。
如果不是温梨初选择了谅解，楚漫是真的能够死扛着，认下所有罪名的。
温梨初不指望能从她那里得到什么，只希望从此风平浪静，不要再起事端。
回到工作室后，她开始费力地跟合作方沟通，最终确定了新一版的大纲，而泄露的那个版本的版权，也已经申请下来了。
事情到这里，已经处理完毕。
唯一不好的，大概就是她处于风口浪尖之上时，所挨的那顿谩骂。
而录音曝光出来，矛头便指向了楚漫。
“算了”，温梨初打了个电话出去，“把热搜想办法撤下来吧，没必要再影响我们的口碑。”
“何必费这个劲儿呢”，对面的人不肯，“这正是洗白我们的大好机会，再让那个女人被多骂两天，也好出出气。”
“有这个必要吗？”
温梨初温和地说道：“只要我们有高质量的作品，观众就会夸奖我们。而一旦没有或者搞砸了工作，他们就会遗忘我们，甚至于唾弃。”
“口碑反转，只在人一念之间而已。”
那人这才勉强答应下来，认同了温梨初的观点。
温梨初放下手机，揉了揉太阳穴，怔怔出神。
她还是有些圣母心的。
楚漫的心理，在之前就已经出了问题。
间接害一个人没命的事情，只发生一次，就已经很足够了。
“阿梨，今天晚上想吃什么？”
天色已暮，苏枕雪带着温执玉，来接她回家。
温执玉睡了整整一个下午，正是精神足的时候，眼睛又大又亮，扑过来就道：“妈妈，我好想你呀？”
“我也想你。”
温梨初的烦恼，当即去了大半，笑着把温执玉抱了起来，跟苏枕雪一同回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