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还是算了吧,毛指挥使,你就当我刚才的话是放屁,听完了就忘了吧。”
别看常茂敢在别人的面前耍宝讨好处,哪怕是别人看来很难缠的陛下和燕王面前,他也不会吃亏。
但在姐夫跟前使这些小手段,保证屁股被长姐打开花,功劳变苦劳。
毛骧一本正经的回应。
“好。”
都不用毛骧催促。
常茂便询问毛骧,有没有带附近的地图来。
“带了自己兄弟绘制的草图,郑国公将就着用。”
折叠的巴掌大的草图摊开放到草地上,能有一张双人床那么宽广。
常茂在上面的边角旮旯里,找到了神机营所在的位置,然后闭上眼,认真回想了白鸽汇入鸽群,落地的方向。
“在这里!”
常茂手指着一座山头,在周围的四座山头上画了个圈。
“鸽群就在这上面盘旋,然后落到了这座山头上面,依我的经验来看,饲养它们的地方,就在我画的这座圈里面,这座山头是重点搜查的地方。”
毛骧连忙接过手下兄弟递来的炭笔,并在上面做好了标记后,对着常茂抱拳一拜。
“多谢郑国公指路!”
“别客气,希望毛指挥使告诉姐夫的时候,尽量别提燕王殿下早上不小心打死信鸽,是因为我一时顽皮,去赶它走的原因。”
毛骧考虑了一下。
这件事说不说,确实不影响事情的来龙去脉。
而且有些事不用他说,太子殿下也知道是怎么回事。
“请郑国公放心,与此事无关的内容,相信太子殿下也不想知道。”
“那就好,那就祝你们早日抓到养信鸽的人,我们先回营了。”
在常茂看来,这可是一个十分艰巨的任务。
在那茫茫的山林里,除了养信鸽的那群人和野兽禽鸟以外,没有附近的村民出没。
哪怕锦衣卫再小心谨慎,也容易在进入其中的时候惊动那些人。
特别是五座山的范围,方圆能有三五里,别说几十个锦衣卫,就算是几百个上千个,所有锦衣卫全来搜山,也站不满一座山头。
常茂走远后,告诉肖梁别对这次立功的事,抱什么希望。
“抓人可比抓鸽子难多了,我们几个精兵强将冲进去,运气好还能逮到几个敌国细作,这么多锦衣卫围了山,只怕全是漏网之鱼。”
“常先锋,这件事已经交接给锦衣卫了,我们就别操心了。”
能让太子殿下亲自指挥行动的事,可不是小事。
万一常先锋又想帮忙,到时候弄巧成拙,可就坏了大事了。
“我没想操心,我就是担心,那群蠢货不会养信鸽,明天再有信鸽飞进神机营里,万一又让我看见了,我是吃呢还是不吃呢?”
“……”
肖梁心想:都不考虑逮不逮,就先考虑上吃不吃了?
论贪嘴还得是您郑国公啊!
“常先锋,要不咱顺路逮些知了猴炸了吃吧,来都来了,不能空着手回去。”
“也行,免得别人问起来,我总不能说我帮锦衣卫做事去了。”
毛骧目送着常茂一行人撅着屁股猫着腰,慢吞吞地消失在视线之中后,脸上的微笑瞬间收敛,视线定格在那五座大山上面。
抓养信鸽的人?
不。
他们的目标,是信鸽!
“派人盯着这一片,看看有没有炊烟燃起,或者是野兽受惊的情况发生,等确认了,我再去禀报给太子殿下,看看要不要再加派人手来蹲守。”
“头儿,你是担心郑国公他们看走了眼。”
“这种事不能全凭猜测,万一是有人家隐居在此呢?”
事关重大,又不能冲进山林里去抓人,更无法通过没有送信的信鸽,来判断它们的归属。
只能通过其他办法来确认,里面养信鸽的人,有多么的可疑。
另外。
“其他地方的搜查,还要继续,晚上不能涉入山林,就查城中区域。”
“是!”
“把刀都换了,别让人看出身份来。”
“……是!”
不远处。
常茂一行人,走回军营时,已经逮了一兜子知了猴。
“知了知了~~”
“啪!”
常茂脚尖一蹬蹿了半人多高,把在树干上叫唤的蝉给扣住,翅膀掐断扔进常福用衣摆弄成的兜子里。
“这些差不多够咱们三个人打打牙祭的了。”
说完,常茂朝着四下里张望。
肖梁往伙房的方向走出去老远,一看后面两个人没有跟上,他不解的询问。
“常先锋,再过半个时辰就该你巡防了,你不走看什么呢,这片草地上也有知了猴吗?”
常茂看到躲在树后面,还在探头的李助三人,冷哼一声,快步跟上肖梁,笑呵呵的回答道。
“没有知了猴,有三个尖嘴猴。”
“尖嘴猴?”
“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,不用管。”
八成是想抓他把柄的。
只是,任凭李助他们三人想破头都想不到。
他们想抓的把柄,正是立功的证据!
“走,炸知了猴去,分成四份,给殿下留一份,还有这只活的,也给他吃。”
“知了知了~~”
常茂伸手轻轻一掸,便将爬到布兜外的脱壳的蝉,掸了回去。
小样儿!
进了我神机营还想兴风作浪?
玩不死你!
……
李府。
下午在太常寺忙活了半日的李善长,天黑透,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自己的书房。
刚进门,李佑便站在门外要求见。
“进来吧,这么晚了,佑儿有何事找我?”
“大伯,神机营那边传来消息,说抓住了常茂在营中胡闹的把柄,希望大伯能够让人弹劾常茂。”
李佑面无表情的说着,把李助画的几张画,还有写的一封求助信,毕恭毕敬地放到了李善长面前的桌子上。
李善长看了一眼画上的内容,轻笑一声。
“常茂可真是狗改不了吃屎,在神机营里,想逮鸟就逮鸟,想摸鸡就摸鸡,燕王与他臭味相投,平时那些匠户管不着他们,这是越来越放纵了,没想到助儿他们三个进了神机营,还不知道收敛。”
“……”
李佑还是第一次听到大伯,会这么粗俗的话骂人。
可见大伯自从堂兄走后,虽表面上像没事人一样不露声色,但心里恨不得始作俑者常茂去死。
李助三人虽然能力不够出众,但拿捏住了大伯想报复的心理。
看来这次,应该能够如愿以偿了。
谁知,他又一次猜错了大伯的心思。
“一群小儿之间的明争暗斗,上不了台面,就凭几张画,引起不了什么轰动,让他们再接再厉,收集更多的证据,再提弹劾的事。”
李善长看都没看那封信,连信带画,凑到蜡烛前。
等到这些信物焚烧殆尽以后,他让李佑,给溧阳县的知县再写一封信。
“还写?”
李佑诧异的问。
“大伯,前一封信此时应该刚送到庞知县的手上,此时再写,要写什么?”
“提醒庞知县,有人要查溧阳县的官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