包裹着翁法罗斯的记忆之海内。
当星期日在与长夜月发生碰撞时,另一边的黑天鹅也在悄无声息间潜入了这片记忆之海的深处。
然而,当她冒着违反【流光忆庭】的律令,会被忆庭通缉的风险,逆流而上后...
所见到的,却是与想象中截然不同的死域。
...
“空壳...”,黑天鹅触碰着身前的“同袍”,呢喃自语,“维持这具法身的心识消失了”
是被谁除掉了么...手段干脆利落,不留半点痕迹。
还是说...
“为了某种更隐秘的目的,她献祭了自身?”
她抬起头,环视着周围的忆域。
和穹所处于的记忆世界不同。
这里虽然弥漫着浓郁的忆质,却驳杂不堪,就像是无数破碎的记忆被强行糅合在一起。
而就在黑天鹅目之所及的视野里,能见到许多窃忆者的身影。
他们就像是在深海里溺毙的尸体,缓缓地漂浮在空中。
“究竟是什么,让这群狂热的信徒落得如此下场?”
“记忆...果然是诱人又危险的深海。但水面下,总是藏着令人着迷的秘密”
.....
虽然因为眼前的景象而有所震撼,但黑天鹅也没有浪费宝贵的时间。
她借助记忆的力量,开始在这些窃忆者的身上找寻线索。
【自从星穹列车的粉色姑娘闯入翁法罗斯后,那道将忆庭隔绝在外的阻力就消失了】
【到底是开拓的无名客,真是帮了大忙】
【那列车上有一个信使,一个忆者,立场不明。动手时,可别被她们察觉了】
“呵,这些窃忆者真是无孔不入,”,黑天鹅摇着脑袋,她对这些无知无畏的窃忆者真是不知说些什么好。
而就当她触及到下一具空壳时,一道熟悉的记忆顿时在脑海中浮现。
【为了取得你的信任,咱们就先自报家门——流光忆庭,你应该再熟悉不过了吧?】
那是在前些时间,试图和穹达成交易的忆者。
但记忆戛然而止,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掐灭了烛火。
现在看来,她们也被长月夜给“除掉”了。
“看来,前方的秘密比想象中还要浑浊得多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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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幕之外。
当人们随着黑天鹅的视角,望见这些窃忆者时,人们才回想了长夜月的另一面。
“若不是有三月七和星穹列车一行人的那层关系在,恐怕他们的下场也会和这些忆者一样”
苏轼有些庆幸,之前虽然也见过长月夜的力量,但基本都是在穹的视角中,因此就温柔许多。
而在这些无人知晓的角落里,她才展现了属于【长夜】的的真实样貌。
“啧啧,夺取心识,沦为空壳”
“若按我们的讲法,应当是被夺了三魂七魄”
“说起来,这忆者在某种意义上,还真和奇闻异志中的鬼魂有不少相似之处呢”
“都来无影去无踪,还能夺人躯壳,混淆其神智”
苏轼一点点细数着类似的地方,“说不定传说中的鬼,还真是古时的某些人遇见了忆者,却又无法理解后的异想”
.....
“看来黑天鹅之前说的不假,流光忆庭早就对翁法罗斯垂涎不已了”
“恐怕除去眼前这些,还有不少藏在其他地方的”
在刘邦眼中,这些忆者可比那些个毁灭行者要烦扰的多。
这些鬼鬼祟祟的忆者,就为了所谓宝贵的记忆,不仅自己来送死,还蛊惑其他人一起来。
真属于是损人不利己了。
当然了。
除去这些之外,刘邦真正讨厌他们的原因,还在于忆者能够随意窥视他人记忆这一点。
他本人可有不少深埋心底的记忆和黑历史。
“真是些讨厌的家伙”,刘邦叹了口气,幸好他没遇见这些人。
“不过...这些人口中的信使又是谁?”
“在星穹列车上?难道还有一个没有被开拓者们发觉的记忆行者潜藏在列车上?”
不会是流光忆庭布下的后手吧。还是说,是黑天鹅并未告诉列车组的暗棋?
难不成忆者早就在暗中监视星穹列车...
这话若是让那镜子里的信使听见,保管要喊冤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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之后,黑天鹅趁着星期日与长夜月僵持的空隙里,大量翻阅了此地窃忆者体内残存的记忆。
【那女孩...是忆者的天敌】
【那片长夜,那些黑色的忆灵...它们吞噬了一切】
【全都被淹没了...连一丝心识都没有留下】
【我后悔了...我不想再和翁法罗斯扯上任何关系了!求求你!】
“长夜...”,黑天鹅捕捉到了记忆中的关键。
长夜月这个名字,目前只有穹一个人知道。
“为了【神陨的记忆】,你们牵连了太多无辜的人...是罪有应得”
“但我不是为了谴责而来”,她凝聚记忆的力量,深入挖掘那记忆的片段,“告诉我有关她的一切”
当黑天鹅抹去了记忆的迷雾,一个如炸弹般的记忆片段猛地刺入她的脑海。
【善见天】
“...”,她的瞳孔下意识缩紧,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就咬住了这条线索。
善见天这个词汇所指向的,是流光忆庭的秘辛。
在世人眼中善见天是【记忆】的苗圃,而记忆星神【浮黎】就伫立在其中心。
然而,作为忆者的黑天鹅很清楚其中的部分真相。
【并非浮黎深居善见天,而是流光忆庭围绕着星神构建了这片记忆的净土】
流光忆庭穿行寰宇,遴选珍贵的记忆献给星神,一片壮丽的净土便逐渐落成,这便是善见天的来源。
就像公司将石料,堆砌在琥珀王身侧一样。
至于善见天中,那禅坐于净土中央的神只...
虽然有外界的学者质疑,这也是忆者们虚构的影子,并非真正的星神。
但黑天鹅,恐怕还没有资格去知晓真假。
...
而当听见善见天这个关键词后,黑天鹅便寻着记忆的脉络不断挖掘。
随后,她就在记忆中听见了满是恐惧与绝望的哭嚎和哀求声。
【我们,被骗了】
【我们...是牺牲品;忆庭,利用了我们;【无漏净子】...抛弃了我们】
【她只想,找到...失散的姐妹】
【找到她们,杀死她们,回收她们】
【新的生命若要萌芽,它的种子须是死的】
【死的死的死的死的死的——】
尖锐刺耳的哀嚎声,在黑天鹅的脑海中不断回旋,弄的她头晕目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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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幕之外。
如果说之前,长夜月与穹的猫捉老鼠游戏以及卡芙卡的那道预言,是令人们对命途的世界有了更多了解。
那么,当善见天的部分秘密,在此刻揭露后。
便几乎是颠覆了人们之前的印象。
“善见天不是浮黎所创建的世界?果然呐...模拟宇宙中的许多数据,并不能完全相信”
“到现在,里面的许多预测,都已经被推翻过了”
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揭露,孟子一时间有些惊愕。
因为他之前在天幕中获得的信息,都在反复强调一件事,善见天几乎就是存放了寰宇所有记忆的地方。
甚至在模拟宇宙的推算中,说这里便是浮黎出入的道场。
可是现在,天幕却突然一改之前的说法。
但是,孟子真正关注的地方,其实不在这里,反而是在神秘星神的身上。
“如果若善见天并非记忆星神所构建的居所,而是忆者们堆砌忆质的区域”
“那么神秘星神的诞生似乎...就能够得到解答了”
正因为善见天并非是记忆星神亲手打造的世界,里面的记忆,也不是祂所存放的。
那么自然就会有所偏差,甚至基于某些忆者的主观,来存放某些记忆片段。
“就像是史书中的记载一样...”
“这些偏差的记忆,混淆了真假,经过人为收集的记忆”
“不正是神秘诞生的天然土壤么?”
.....
另一边的庄周。
神秘星神·迷思
有些许观点认为,祂与记忆星神有着密切的联系,甚至就是在善见天中所诞生的存在。
“作为记忆星神,祂所记录的历史,自然是全面而真实的”
“而神秘星神,祂致力于和智识星神的确定性交流,用不可知去对抗已知”
望着天幕中那片忆域。
庄周之前还在怀疑迷思诞生的猜想,可经过黑天鹅的这番挖掘,反而是坐实了这一点。
是啊,正如他所讲的。
记忆星神既然一直都在寰宇内观测,记录发生过的历史,或者说记忆。
那在某种意义上,全面的记忆,也具有全知的部分属性。
毕竟浮黎,总不会受到记忆的蒙蔽吧。
当然,若是站在观测者的角度来看,再全面的记忆都能通过不同角度的解读,得出不同可能性。
这便是迷思的注脚了。
“可善见天偏偏是人为构筑的世界,那神秘的诞生可就是顺理成章了”
“人不如星神那般全面,自然会混淆真假”
“谁也不知道他们记录的记忆,是来自于同一段记忆中的那一个立场”
“迷思...应当就是从个偏差中的诞生”
.....
东方的人们,都关注于这里。
反倒是没什么人去在乎那记忆星神的真与假了。
而西方人。
对他们而言,黑天鹅讲述的每一个词汇,几乎都是新世界的发现。
“存护,记忆...”
“在存护星神的身侧,也有一个和善见天一样的人造世界么”
“堆砌石料”,希罗多德好奇的看向这寰宇的一角,“难道这位星神,是个石匠模样的存在么”
“我记得...信仰这位星神的是叫...星际和平公司吧”
就是那个凯撒口中,用商业网络征服寰宇的势力。
“在经济征服中必然带有血腥与残酷镇压”,希罗多德回忆着凯撒的大致评价。
而当希罗多德听见【无漏净子】【失散的姐妹】【找回,杀死,回收】这几个关键词汇时。
“无漏净子抛弃了我们,忆庭欺骗了我们”
“呵呵,这下可算是找到答案了”,他忽然笑了起来。
在很久之前,当三月七和昔涟在命途狭间碰面,随后前往翁法罗斯的场景中。
忆者们说了这么一句话——【你们都是记忆的孩子】
她们记忆中的无漏净子,应该就等同于记忆的孩子了。
“昔涟,三月七...嗯,还是长夜月呢?”
找到,杀死,回收。
希罗多德的眉头稍微皱起。
这几个词听起来,不像是寻找失散的姐妹,反倒是像是在寻找追狩的猎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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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呼”,她深吸了一口气,中断了记忆链接,“现在,我终于能理解你们的恐惧了”
“感谢你提供的情报,这些信息...很有价值。作为答谢,我会将你们仅存的心识带离此地”
“既是保护,也是惩罚。希望在一位天才的镜子里,你们能够与同伴重逢,好好反省自己的作为...希望吧”
说到这里,黑天鹅的声音忽然变得迟缓,她的嘴角向下,露出苦笑。
“但,这一切的前提是...我能够从她面前,全身而退”
她转过身去,注视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——长夜月。
这下...可糟了,黑天鹅在内心里苦笑不已。
.....
时间回到不久之前。
在长夜月阻止星期日的同时,被迫滞留在记忆中的昔涟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东西。
“翻涌的忆潮把穹个卷走了,必须赶在【长夜月】小姐得手前,回到他身边才行呢”
“又是这种潜入剧本,唉,也行吧”
看着身前被自己制服的几只红色忆灵,昔涟无奈的叹了口气。
她静下心来,开始借助穹内心的忆质,开始找寻有用的线索。
“炙热又危险气息...是和白厄同源的力量”
“嗯...像是在午夜惊醒的,神秘又深不见底的气息,应该是长夜月小姐”
“不行不行,得避开她才对”
粉色的少女皱着眉头,一点点挑选着有用的记忆。
突然,她发出了一道满是诧异的呼喊声。
“嗯?这束光是...充满朝气,又不受控制...比其他的更熟悉,似乎就来自人家身边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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