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”
李秀莲呼吸一滞,她下意识抬头寻找着男人的身影,只见他笑着走了过来,风跟着他的步伐,翻飞的衣袂让他看起来像天上的仙人一般。
他、他怎么回来了!!
她不是让宋明将他支开了吗?!他难道不怕这个费道长将他收了去吗?!
“三、三郎……你——”
她话没说完,就被王氏打断了,王氏笑着走到江隽身侧,“三郎回来了?”她瞥了一眼李秀莲,“弟妹不是说三郎今日在镇上歇息吗?”
江隽笑似非笑地看着她,“瞧嫂嫂这话说的,我在哪里休息跟你有关系吗?”
清时陪玩团的卷毛绝非什么好说话的人。
王氏一噎,她脸色有些不自然,侧过身将费道长的身形露了出来,她笑得虚伪,“三郎也真是的,怎么说我也是你嫂嫂不是?这位呀,是费道长,上次三郎去山里不是遇到了狼受了伤吗?我怕你冲撞了山神,这才找了费道长来驱驱邪……”
在江隽淡漠的注视下,王氏的声音越来越小,她不禁后脊有些发凉,她连忙冲费道长使了个眼神,“而、而且,我见你好得这般快,怕你是染上了什么脏东西……”
“哦?”
江隽微微挑眉,“什么脏东西?”他看向费道长,“他就能看出我是人是妖?”他似乎是来了兴趣,双手环胸懒懒地看着两人。
只见那费道长竖起两根手指,冷呵一声。
“妖孽!还快快现出原形!!”
费道长抽出一把桃木剑,另外一手端着一碗黑漆漆的猪血,他目光锐利,手腕一翻就要把那碗猪血扣在江隽脑袋上。
江隽微微退后一步,他抬手,直接将那碗猪血从费道长手中夺了过来,然后朝两人泼去。
“啊!!”
王氏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,“三郎你作甚!”
江隽淡定地揉了揉手腕,他一个健步冲了过去,将那桃木剑握在手中,“嫂嫂说我被脏东西给附身了,那嫂嫂可有证据?”
王氏拼命地擦着脸上黏糊糊散发着腥臭味的猪血,听到江隽的问题,她大喊:“你受了这么重的伤!还好的这么快!不是妖精是什么!!”
江隽依旧浅笑着,丝毫没有受到她的影响。
“原来嫂嫂没有证据。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说,嫂嫂是妖精变的了?毕竟之前嫂嫂开的早食铺让这么多人都染了病,这不是精怪之力是什么?”他握着桃木剑挽了个剑花,“更何况,这妖精怕桃木剑,我可不怕。”
“你……”
费道长显然还是有几分魄力的,他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,而是抽出一张符纸,闭上眼口中念着,“天灵灵地灵灵,太上老君快显灵!孽畜!还不速速现出原形?!!”
他睁眼,眸底是锐利的光,“看我的神火!”
“……”
牛逼,连神火都出来了。
江隽只觉得荒谬得可笑,他刚打算动手,李秀莲就冲了过来,“三郎!”她一把推开费道长,挡在江隽面前,她神色坚毅不见任何畏惧。
而费道长的那张符纸,即将碰到李秀莲时,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腕,只听费道长怪叫一声,火焰从他身上燃起。
众人大惊,连忙退后半步。
“这、这是怎么回事!”
王氏似乎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,她也顾不得脸上污秽的血渍,连跪带爬扑向夏晨汀,她哭喊着,“村、村长……俺、俺也不晓得这道长才是个妖怪啊!”
说完,她两眼一翻,晕了过去。
她是真以为宋永安是妖怪,才找了个道士来除妖,没想到那除妖符竟然在这道士身上烧了起来!
这、这不就证明她刚才跟这妖怪同处一处吗!
“……”
夏晨汀只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,他安抚好慌乱的村民,让人将这费道长抓了起来,“此人妖言惑众!坑蒙拐骗!老夫定会给大伙一个交代的!”
说完,他就带着费道长离开了。
见众人散开,江隽这才低头看向李秀莲,“怎么样?你没事吧?”
李秀莲摇头。
此刻江隽才开始清算今日发生的事。
首先,王氏怀疑他是妖怪,找了个道士来捉妖;其次,李秀莲知道后让宋明把他支开。江隽纳闷地拧眉,“你们……怎么就觉得我怕那道士了?”
宋明疑惑:“你……不是黄大仙吗?”
江隽:“?”
江隽哭笑不得,“不是,你从哪里看出来我是黄大仙了?”
宋明道:“我上次看到你吃野鸡了。”
江隽:“……”
江隽:“那我吃野兔,你怎么不说我是狼大仙?”
“……”
宋明哑然。
江隽看向李秀莲,“你也觉得我是那个什么……黄大仙?”
李秀莲一愣,她的神色有些触动,晶莹的光在她眸中闪烁,她没有回答江隽的这个问题,而是反问他,“那你是吗?”
“……我当然不是啊。”
江隽说完一顿,他看了看宋明,又看了看李秀莲,“你们……莫非一早就知道我不是……”
回答他的是两人的沉默。
但江隽已经知道答案了。原来他们早就知道他不是宋永安,甚至在以为他是妖精化形的情况下,还替他隐藏身份,不惜跟那个费道长作对。
两人谁都没问江隽的来历,还是跟往常一样。
“……”
*
九月的天气依旧有些炎热,
江隽刚从地里回来,他看了看黄豆的长势,如果没有外界的干扰,想来收成也是不错的。
回到家,他就看到坐在檐下绣香囊的李秀莲,另一边就是相互追逐的宋天跟宋芽芽,如今宋芽芽已经能跑能跳了。宋明倒不会跟他俩一起胡闹,而是默默地晒着草药,给小鸡喂食,给花浇水。
江隽前不久去镇上买了五只小鸡回来,刚好他们一人一只,他的那只叫秋月梨。
用过晚饭,江隽就问他们想不想认字。
“识……字?”
宋明惊讶,“你……还会识字?”
“我有什么不会的?”
宋明想了想,好像确实没什么是他不会的。
江隽在他心中就是无所不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