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铛!”
龙渊剑与鬼头刀在半空轰然相撞,火星迸发如骤雨,映得欧阳逸飞与花斑豹的脸一阵明灭。花斑豹只觉一股绵密却刚劲的力道顺着刀身涌来,震得他右臂发麻,虎口竟隐隐作痛,不由心头一凛——这白面书生般的剑客,手上力道竟如此惊人!
他哪肯示弱,喉间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,左脚踏前半步,鬼头刀陡然翻卷,刀背带着呼啸的风声砸向欧阳逸飞面门。刀身上镶嵌的铜制鬼眼在火光下闪着凶光,竟隐隐透着几分邪气。
欧阳逸飞不慌不忙,左脚尖在地面轻轻一点,身形如风中柳絮般斜飘而出,恰好避过那势大力沉的一刀。龙渊剑趁势反撩,剑锋贴着鬼头刀的刀身滑过,发出刺耳的“噌”声,火星再次四溅。他手腕轻旋,剑招陡变,原本刚猛的剑势忽然化作一道灵动的银蛇,绕着鬼头刀游走半圈,剑尖直指花斑豹握刀的右腕。
这一剑快得不可思议,仿佛凭空出现在眼前。花斑豹吓出一身冷汗,急忙撒手后撤,堪堪避开剑锋,却仍被剑风扫过袖口,“嗤啦”一声,黑色衣袍被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,露出底下古铜色的皮肤。
“好快的剑!”花斑豹又惊又怒,重新握紧鬼头刀,刀势愈发狠戾。他本就擅长以命搏命的打法,此刻被逼得手忙脚乱,索性彻底放开了架势,鬼头刀舞得如狂风骤雨,上下翻飞间尽是杀招。时而横劈,刀风扫得周遭的杂草连根拔起;时而竖砍,刀刃擦着地面激起一串火星;偶尔还突然矮身,以刀柄猛撞对方小腹,招式阴狠毒辣,全无章法可言,却偏偏透着一股野兽般的凶悍,让人防不胜防。
“嗷嗷——小崽子,有种别躲!”他边打边怪叫,唾沫星子随着吼声飞溅,“看俺一刀劈了你!”
欧阳逸飞自始至终沉默不语,眼神沉静如古井。面对花斑豹狂风暴雨般的猛攻,他脚下步伐忽然变得诡异起来——时而左跨半步,恰好避开刀锋;时而右脚后撤,身形如陀螺般旋转,让开劈来的刀势;有时甚至整个人如同纸鸢般向左侧倾斜,几乎与地面平行,剑锋却始终指着花斑豹的要害。
这正是他压箱底的轻功身法“鬼影附形”,一旦施展开来,身形飘忽不定,如鬼魅般难以捉摸。配合龙渊剑的灵动,竟真如一道银色鬼影,始终缠绕在花斑豹周身三尺之内。
花斑豹的刀明明劈向了实处,却总在触及对方衣襟的前一瞬落空,耳边全是自己刀锋劈开空气的呼啸,以及龙渊剑划破夜色的轻吟。那声音像是附骨之蛆,让他心头莫名烦躁,刀势也渐渐乱了几分。
欧阳逸飞敏锐地捕捉到对方的破绽,龙渊剑突然下沉,避开鬼头刀的劈砍,剑脊顺势往花斑豹的手腕上一压。只听“哎哟”一声痛呼,花斑豹握刀的手一麻,鬼头刀险些脱手。他急忙收刀后退,左臂下意识地护住胸前,却见欧阳逸飞的剑尖已如毒蛇般递到眼前,寒气直逼面门!
“三弟!”
一声暴喝如炸雷响起,花斑虎眼看弟弟遇险,双目瞬间赤红。他本在指挥教徒围攻萧寒,此刻哪还顾得上别的,猛地从腰间拽出鬼头刀——这刀比花斑豹的那柄更长更沉,刀背厚如铜板,一看便知分量惊人。
“嗷——”
他发出一声比花斑豹更响的怪叫,庞大的身躯竟如蛮牛般撞开两名挡路的教徒,双脚在地上重重一跺,竟踏出两个浅坑。借着这股冲劲,他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跃起,手中鬼头刀带着万钧之势,朝着欧阳逸飞的后心猛劈下去!刀风未至,已卷起地上的尘土与草屑,气势骇人。
欧阳逸飞眉头微蹙,却没回头。他左脚在原地飞快地画了个半圆,身形陡然旋转,龙渊剑在胸前挽出一道密不透风的剑幕。“铛铛”两声脆响几乎连成一片,他先是格开花斑豹趁机攻来的一刀,随即剑势一转,精准地磕在花斑虎那势大力沉的劈砍上。
两股巨力相撞,欧阳逸飞只觉手臂一震,身形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。他心中暗叹:这花斑虎天生神力,刀势竟比花斑豹凶悍数倍,若是被他缠住,怕是难有胜算。
就在这时,一阵爽朗的大笑突然响起,震得周遭的火把都晃了晃。
“奶奶的,两个打一个算什么好汉!萧爷爷来陪你玩玩!”
萧寒不知何时已摆脱了周围的教徒,他扛着金背砍山刀大步流星地冲来,脚下的石板被踩得“咚咚”作响。眼看花斑虎的鬼头刀又要朝欧阳逸飞砍去,他猛地将金背砍山刀往地上一横。
“铛——嗡——”
两柄重型刀具狠狠撞在一起,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,金背砍山刀巨大的刀身竟微微震颤起来,发出低沉的嗡鸣。花斑虎只觉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道从刀身传来,整个人竟被震得连连后退,直到撞在一棵老槐树上才稳住身形,胸口一阵气血翻涌。
“你奶奶的!”花斑虎又惊又怒地瞪着眼前这个铁塔般的汉子,“哪来的憨货,敢管你家虎爷的闲事?”
萧寒咧嘴一笑,露出两排白牙,金背砍山刀在他手中转了个圈,带起一阵狂风:“你萧爷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,萧寒是也!就许你们兄弟俩欺负欧阳兄一个,不许你萧爷爷来凑个热闹?”他拍了拍刀身,“这金背砍山刀许久没开荤了,正好用你们兄弟俩的骨头磨磨刃!”
“找死!”花斑虎被他骂得怒火中烧,再次举起鬼头刀冲了上来。他的刀势大开大合,每一刀都带着开山裂石的气势,刀风扫过之处,草木尽折,地面被划出一道道深痕。
萧寒却丝毫不惧,金背砍山刀在他手中仿佛没有重量。他时而横刀格挡,将鬼头刀的攻势尽数挡下,碰撞声震得人耳膜发疼;时而顺势劈砍,刀身带着呼啸的风声直取花斑虎的腰腹,逼得对方不得不回刀自救。他的刀法看似简单直接,却招招蕴含千钧之力,与花斑虎的凶悍恰好针锋相对。
另一边,欧阳逸飞摆脱了腹背受敌的困境,精神一振。他看着眼前嗷嗷叫的花斑豹,龙渊剑再次化作一道银光,“鬼影附形”身法施展到极致。
只见他的身影在花斑豹周身游走不定,时而在左,时而在右,有时明明看着在正面,下一秒却已绕到背后。龙渊剑的剑锋始终离花斑豹的要害寸许之遥,却总在对方以为要被刺中时巧妙避开,转而攻向另一个方向。那感觉就像被无数把剑包围,明明对方只有一人一剑,却仿佛有无数个影子在同时攻击,让人防不胜防。
花斑豹被这鬼魅般的身法搅得心烦意乱,怪叫声越来越响,刀势却越来越乱。他想猛攻,却连对方的衣角都碰不到;想退守,背后却总感觉有寒气袭来。不多时,他的胳膊、大腿上已被剑风扫出数道血痕,虽不致命,却让他动作愈发迟滞。
“铛铛铛——”
两拨人在火把照耀下激战正酣。花斑虎与萧寒的碰撞声如惊雷滚滚,金铁交鸣震得周遭教徒都不敢靠近;欧阳逸飞与花斑豹的交锋则如电光石火,龙渊剑的银芒与鬼头刀的黑影交织翻飞,快得让人看不清招式。
火光映着四人均是汗水淋漓的脸,也映着他们眼中毫不退让的战意。花斑虎兄弟久在落霞谷作威作福,何曾遇过这般难缠的对手?欧阳逸飞的剑法灵动狠辣,萧寒的刀法则势不可挡,两人一巧一刚,竟将他们兄弟俩死死缠住。
而欧阳逸飞与萧寒也暗自心惊——这花斑虎兄弟虽说是草莽之辈,武功却着实不弱。花斑豹的刀法诡异刁钻,花斑虎的力气更是大得惊人,兄弟俩配合多年,隐隐竟有呼应之势。若非萧寒及时拦住花斑虎,怕是此刻已有变数。
“呼哧……呼哧……”
又一次硬拼过后,四人均是各自后退数步,喘着粗气对峙。花斑虎兄弟身上添了数道伤口,鲜血浸湿了黑衣;欧阳逸飞的鬓角渗出细汗,呼吸略有些急促;萧寒则面不改色,只是紧握刀把的手上青筋暴起。
火把在夜风中噼啪作响,照亮了四人之间那片被踏得狼藉不堪的空地。没人说话,只有粗重的喘息与兵器上滴落的血珠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。
谁都知道,这只是暂时的喘息。真正的生死较量,才刚刚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