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折 栈道夜探破迷障
秋风中的军事会议
泰始二年十月初十,戌时三刻。鹰嘴崖顶的临时营帐内,牛皮灯笼在风中摇晃,将姜维的影子投在岩壁上,宛如一幅褪色的古画。他用银枪挑起一块烤得焦黑的面饼,饼上的裂纹如函谷关的城墙般狰狞:“邓艾在栈道布下十二座床弩楼,每楼配备三十名射手,箭矢涂有乌头毒。”饼屑落在地图上,恰好盖住“飞猿涧”三个字。
迷当用匕首割下一块马肉,油脂滴在熊爪护身符上:“我西羌人擅长山地作战,但这栈道窄得连马都转不开,除非……”他忽然住口,目光扫过帐内二十余名偏将——其中三人身穿魏军降卒服饰,领口还沾着祁山堡的血渍。
“但什么?”姜维抬眼,烛火在他瞳孔里跳动,宛如两簇将熄的火苗。阿莱娜注意到他眼下的青黑又深了几分,右手不自觉摸向腰间的武侯剑鞘——那是昨夜他第三次梦到诸葛亮时抓握的姿势。
迷当压低声音:“除非用‘狼嚎术’引开守军。”帐内顿时响起抽气声。西羌“狼嚎术”是不传之秘,需由纯血狼族后裔模仿头狼长嚎,方圆十里内的野兽都会躁动。阿莱娜的耳坠突然轻晃,狼骨与熊爪护身符相撞,发出细碎的清响——她正是狼族族长之女,十二岁时曾用此术引开雪豹,救下整个商队。
姜维的银枪在地图上划出弧线:“此计虽险,却可一试。阿莱娜,明日正午你带十名狼族勇士到飞猿涧西侧山脊,待我信号便开始。”他转头望向张虎,后者正在擦拭连弩,铜齿轮在火光下泛着冷光,“你的改良连弩能在多远击杀城头守军?”
“八十步内可穿透铁盔。”张虎的拇指抚过弩臂上的“姜”字刻痕,那是姜维亲自为他打造的兵器,“但栈道湿滑,弩手难以稳定站位。”
姜维点头,从怀中掏出一卷泛黄的《武侯八阵图》残页:“丞相曾在陈仓用过‘地载阵’,将盾牌手与弩手交替排列。明日你便以此阵推进,每前进十步便用铁锚固定弩架。”他忽然剧烈咳嗽,手帕上咳出几点血星,却迅速塞进袖中——自祁山堡硬抗佛掌后,他的内伤便再未痊愈。
绝壁上的生死试探
子时初刻,月如银钩。阿古力趴在鹰嘴崖边缘,望着下方深达百丈的飞猿涧,苔藓的腥气混着夜露的清凉钻入鼻腔。他解开腰间的飞虎爪,青铜钩齿在月光下闪着幽蓝——那是用狼族勇士的指骨淬火而成,据说能吸住岩石中的铁砂。
“记住,听见三声狼嚎便撤退。”阿莱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她亲手为阿古力系紧牛皮护腕,“你母亲当年用这爪子爬过慕士塔格峰,你要像她一样勇敢。”
阿古力点头,忽然伸手摸向阿莱娜耳坠:“等我回来,能把这个送给我妹妹吗?她总说想看看狼族的宝物。”阿莱娜一愣,随即解下耳坠放在他掌心:“活着回来,我亲自给她戴上。”
崖壁上,阿古力的身影逐渐缩小成黑点。姜维站在崖顶,手中握着诸葛亮留下的武侯表,表盘上的铜雀指针指向子时三刻。他默数心跳,直到第一百二十七声时,听见下方传来极轻的“咔嚓”——那是飞虎爪扣住岩缝的声音。
“将军,有烟!”张虎突然低呼。远处函谷关的箭楼上,三缕青烟袅袅升起——那是魏军的平安信号。姜维握紧表身,铜雀的翅膀硌得掌心生疼:“邓艾果然在飞猿涧布了暗哨。传我命令,所有火把浸三倍麻油,明日午时必须让浓烟遮住半边天。”
阿古力在崖壁上停顿片刻,舌尖抵住上颚,模仿岩羊啃食苔藓的声音。上方岩洞里传来铁器摩擦声,他屏住呼吸,看见一支弩箭从洞口探出,箭杆上绑着的布条在风中展开,“退”字的最后一笔被露水洇开,宛如一道泪痕。
山风的秘密
丑时正,风突然转向。姜维望着被吹得猎猎作响的帅旗,嘴角扬起一丝冷笑——果然如丞相《气候书》中所写,函谷关秋日丑时必有西北微风。他解下披风,任由其飘向函谷关,布料上的汗渍在月光下显露出隐约的八阵图纹路。
“将军,阿古力回来了!”张虎的声音里带着惊喜。阿古力连滚带爬冲进营帐,后背的羊皮水袋被划开三道口子,露出里面染血的布条:“魏军在飞猿涧埋了连环翻板,每隔五丈便有一处,下面全是削尖的木桩!”
姜维展开布条,上面用炭笔绘着栈道剖面图,翻板位置用骷髅头标记。阿莱娜凑近,狼头刀在图上点出七个红点:“这些位置对应关楼的床弩孔,邓艾想等我们踩中翻板时,再用床弩射杀落单士兵。”
迷当突然一拍大腿:“我知道了!明日让山羊先过栈道,它们体重轻,就算踩中翻板也只会卡住蹄子,反而能暴露陷阱位置!”他的熊爪护身符撞在剑柄上,发出沉闷的响声,“当年我用这招骗过雪豹,它们总以为猎物会自己掉进陷阱。”
姜维望向窗外,启明星已在东方露头。他拿起案头的硫磺粉,缓缓撒在地图上的飞猿涧区域,粉末堆积处形成一条蜿蜒的黑线,宛如即将喷发的火山:“告诉伐木队,天亮后砍三百棵马尾松,全部劈成细条。明日的火,要让邓艾以为我们真的想烧掉栈道。”
阿莱娜忽然伸手按住他手背,触感冰凉:“伯约,你已经三天没合眼了。”姜维抬头,看见她眼中倒映的烛火,忽然想起二十年前在天水城初见时,她也是这样用狼头刀抵住他咽喉,眼中映着漫天烽火。他轻轻抽回手,将硫磺粉装进皮囊:“等拿下函谷关,我睡三天三夜。”
营帐外,山风渐起,吹得崖顶的幡旗猎猎作响。姜维摸出怀里的武侯表,指针指向寅时初刻。他喃喃自语:“丞相,弟子今日便用您教的‘虚实之计’,让邓艾看看,什么叫‘兵无常势,水无常形’。”
第二折 火计惊乱敌军心
正午的烟雾博弈
十月十一,正午三刻。函谷关守将成倅站在关楼顶层,左手握着酒壶,右手轻轻叩击着女墙。酒壶是曹操赐的青铜错金壶,壶身上的云纹已被磨得发亮。他望着鹰嘴崖方向腾起的浓烟,忽然想起三十年前在官渡之战中,也曾见过这样遮天蔽日的烟尘——那时他还是个给夏侯渊牵马的小卒。
“将军,汉军在飞猿涧堆了柴草!”斥候的汇报打断思绪。成倅往关前的蓄水池瞥了一眼,二十口油缸整齐排列如方阵,缸口蒙着的牛皮被阳光晒得发脆:“告诉弟兄们,等火起时,每人喝一碗酒再推油缸——老子要让姜维的火,烧他自己的脸!”
鹰嘴崖后,姜维望着成倅的动作,指尖在狼头刀柄上敲出《出师表》的节奏。阿莱娜蹲在他身旁,正在给狼头刀系新的刀穗,红绳在她指间翻飞,宛如一条游动的赤练:“你说邓艾会不会在关后埋伏?”
“他若有埋伏,早在我们修栈道时就该动手。”姜维的目光落在远处的渭水,水面上有渔船缓缓划过,“邓艾把宝全押在栈道和飞猿涧,却忘了函谷关后还有条战国秘道——当年孟尝君能从这里逃出秦国,我们就能从这里杀进去。”
当第一只野山羊冲出木笼时,成倅正在往酒壶里续酒。他望着山羊狂奔的身影,忽然哈哈大笑:“姜维啊姜维,你就算把诸葛亮的木牛流马搬来,也过不了我的连环翻板!”话音未落,山羊群突然转向,朝着栈道右侧的岩壁撞去——那里根本没有路。
“不对!”成倅惊觉中计,却见山羊们用犄角顶开一块伪装成岩石的木板,露出底下的青铜机关。三十丈长的栈道应声塌陷,露出深达五丈的陷阱,木桩上的倒刺还沾着新鲜的羊血——原来姜维提前在陷阱里放了几只死羊,用羊血引开魏军注意力。
风幡与火的狂舞
浓烟突然转向的刹那,姜维听见阿莱娜的狼嚎声从西侧山脊传来。那声音低沉如暮鼓,尖锐似晨钟,惊起的山雀群遮住了半个太阳。他抬手一挥,数百面牛皮风幡在飞猿涧两侧展开,如巨人的手掌般将浓烟推向函谷关。
“将军,风势太强,火把快握不住了!”士兵的呼喊被浓烟吞没。姜维从腰间扯下布条,蘸了蘸身旁的麻油,随手一甩,布条立刻腾起蓝焰。他将燃烧的布条抛向柴草堆,火舌瞬间窜起三丈高,照亮了他铁面甲下紧咬的牙关。
成倅在关楼上被浓烟呛得涕泪横流,伸手去抓酒壶,却不慎碰倒油缸。滚油顺着栈道流淌,与火星接触的瞬间,整条栈道变成了燃烧的河流。他望着那些在火中挣扎的士兵,忽然想起邓艾的叮嘱:“若事不可为,便烧了栈道退往长安。”他咬咬牙,从腰间拔出令箭:“传我命令,点燃所有油缸,炸掉栈道!”
鹰嘴崖顶,姜维看见栈道中段爆出巨大火球,气浪掀飞了十余块青石板。阿莱娜的狼头刀重重劈在岩石上:“栈道毁了,我们怎么入关?”姜维却露出笑容,指向关楼后方的断崖:“还记得战国秘道吗?当年秦国粮草能从那里运进来,我们就能从那里杀进去——邓艾想不到,诸葛亮会在秘道入口留下暗号。”
秘道中的往事
当姜维带着士兵摸到秘道入口时,夕阳正将鹰嘴崖染成血色。张虎用铁枪挑开藤蔓,露出石门上的青铜兽首,兽首的左眼凹陷处有三道划痕——那是诸葛亮第三次北伐时留下的标记。
“按三下,停两息,再按四下。”姜维的指尖在兽首上移动,仿佛在弹奏一曲无声的琴。石门缓缓打开,霉味中夹杂着铁锈与艾草的气息——那是蜀军特有的防蛇虫药味。阿莱娜点燃火把,火光照亮石壁上的箭头,每个箭头尾部都刻着“亮”字小篆。
队伍前行百丈,头顶传来马蹄声。姜维示意众人停下,从箭囊里取出一枚空箭,轻轻叩击洞顶。上方立刻传来回应——三短一长,正是蜀军的联络暗号。他望向阿莱娜,后者眼中闪过惊讶:“是丞相当年留下的留守部队?”
“可能是,也可能不是。”姜维握紧武侯剑,“但无论如何,他们知道我们来了。”他忽然弯腰,从地上捡起一枚锈迹斑斑的箭镞,箭镞尾部刻着“兴汉”二字——那是第一次北伐时的军用箭。
秘道尽头,马厩的地板缝隙漏下月光。阿莱娜用匕首挑起石板,看见一名魏军守兵正在给战马梳理鬃毛,马鞍上的“函”字烙痕清晰可见。她摸出怀中的蒙汗药,却被姜维按住手腕:“留活口,我要知道成倅的布防细节。”
马厩中的无声战斗
蒙汗药麸皮撒出的瞬间,姜维听见自己的心跳声。战马低头啄食的声音混着守兵的哼歌,形成诡异的二重奏。当第一名守兵倒地时,离他最近的战马突然发出嘶鸣,前蹄扬起,差点踢翻马槽。
“嘘——”阿莱娜发出安抚的声音,同时甩出三枚狼族骨针,分别射中战马的“安神穴”。战马顺从地低下头,任由她抚摸鼻梁。姜维趁机翻进马厩,银枪抵住守兵咽喉:“成倅在哪?关楼有多少守军?”
守兵瞪大双眼,刚要呼救,看见姜维腰间的武侯剑鞘,突然浑身颤抖:“你是……汉军?”姜维点头,守兵立刻瘫软在地:“成将军在关楼三层,守军还有五百人,其余都去救火了!”他忽然指向墙上的布防图,“粮仓和兵器库都有地道相连,你们可以……”
话音未落,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姜维当机立断,点了守兵昏睡穴,然后将他藏进马槽下方。阿莱娜已用守兵的血在墙上画好布防图,狼头刀在“中军大帐”位置划出十字:“这里防守最弱,我们可以分兵袭击。”
姜维望向秘道入口,迷当的西羌铁骑已在谷口集结,牛角号声隐约可闻。他摸出武侯表,指针指向酉时三刻。“张虎,你带两千人从地道去粮仓,”他将连弩图纸塞进张虎手中,“到了地方就按这个图示布置伏兵。阿莱娜,你带一千人毁兵器库,记得留些盔甲——我们需要伪装成魏军。”
阿莱娜刚要开口,忽然听见头顶传来成倅的怒吼:“把所有伤兵都扔进火堆!不能让他们落在汉军手里!”姜维的眼神瞬间冷如冰霜,武侯剑出鞘三寸,寒芒映得他脸色铁青:“成倅竟敢杀俘,今日若不将他碎尸万段,难解我心头之恨。”
迷当突然从秘道闯入,熊爪护身符上沾着血迹:“邓艾的斥候发现我们了,必须尽快行动!”姜维点头,转身望向秘道深处,石壁上的“亮”字刻痕在火光中忽明忽暗。他轻声道:“丞相,今日弟子不仅要破关,还要让邓艾知道,什么叫‘汉家儿郎,虽死犹生’。”
第三折 暗度陈仓出奇兵
秘道中的时空重叠
姜维摸着石壁上的“急”字箭头,忽然想起二十年前在丞相帐中,曾见过类似的朱砂标记。那时他还是个被赵云从乱军中救回的少年,诸葛亮用羽扇指着地图:“此乃战国秘道,当年苏秦佩六国相印,便是经此道入函谷关。”此刻指尖的朱砂已褪成暗红,却依然清晰如昨。
“将军,前面有积水。”张虎的铁枪戳进泥地,溅起的污水中漂着几枚秦半两钱。阿莱娜蹲下身,用狼头刀挑起一枚钱币,背面的“半两”二字被磨得发亮:“这是蒙恬北伐时的军饷,看来秘道在秦时就已用过。”
队伍行至弯道处,火把突然被风吹灭。黑暗中,姜维听见阿莱娜的抽气声,接着是金属摩擦声——她已拔出狼头刀。“别动。”姜维低声道,同时从怀中取出丞相亲制的荧光石,淡绿色的光芒中,只见洞壁上刻着两行隶书:“敌若据险,以火攻之;汉旗指处,勿伤百姓。”
“是丞相的笔迹!”张虎声音颤抖。姜维用指尖描摹着“汉”字最后一捺,仿佛能感受到二十年前诸葛亮握笔的力度。荧光石的光芒映出他眼底的血丝,却也照亮了前方的石门——门上的青铜兽首眼窝里,正插着一支羽箭,箭杆上绑着布条,写着“丑时三刻,关楼火起”。
马厩里的心理战
当姜维翻进马厩时,离他最近的战马突然屈膝下跪。这是西羌“认主”的仪式,阿莱娜曾说过,只有纯血狼族后裔或天命之人才能让战马行此大礼。他轻抚马鬃,听见远处关楼传来成倅的叫骂:“把伤兵的腿打断!免得他们逃!”
守兵被蒙汗药放倒前的瞬间,忽然抓住姜维的衣袖:“将军可知‘明光铠’?钟会在长安用百炼精铁铸甲,每副甲胄都刻着‘魏’字,刀枪不入……”话音未落,他的眼神突然涣散——一支弩箭穿透马厩木板,正中他咽喉。
“有埋伏!”阿莱娜的狼头刀劈断第二支弩箭,刀身震得嗡嗡作响。姜维这才发现,马厩地板上的缝隙并非自然形成,而是被人刻意扩大,形成密集的射击孔。他迅速扯下守兵的衣襟,塞住最近的孔道,却见缝隙中渗出暗红液体——那是掺了铁锈的毒水。
“是邓艾的‘血滴子’机关!”张虎认出液体成分,“当年他在陇西用这招淹死三百羌兵!”姜维当机立断,从马槽里抱出干草,堆在射击孔前,同时点燃火把:“阿莱娜,用狼嚎术引开射手!张虎,跟我去关楼!”
分兵前的生死嘱托
秘道入口,迷当突然拉住姜维:“伯约,你可知西羌老祭师为何把熊爪给你?”他掀开衣襟,露出胸口与阿莱娜相似的狼形刺青,“当年你在祁连山救过的狼族少女,就是阿莱娜的母亲。她临终前说,若遇见佩武侯剑的人,便要誓死追随。”
姜维愣住,脑海中闪过十二年前那个雪夜——他在祁连山麓救下被狼群围攻的商队,为首的少女脖子上挂着狼骨耳坠,怀里抱着奄奄一息的母狼。原来她就是阿莱娜的母亲,而自己竟不知不觉背负了狼族的宿命。
“保护好阿莱娜。”迷当将护身符塞进姜维手中,“她若有闪失,整个西羌部落会为她陪葬。”话音未落,远处传来连弩的轰鸣——张虎已按计划袭击粮仓。姜维握紧护身符,熊爪的尖刺刺破掌心:“告诉西羌勇士,等拿下长安,我带他们去渭水痛饮!”
第四折 关楼之上决雌雄
伪装者的千层套路
姜维换上魏军偏将服饰时,特意在腰间挂上三枚箭囊——这是模仿邓艾亲卫的装束。他在脸上抹了把烟灰,遮住左颊的刀疤,却在经过铜镜时愣住:镜中人的眼神竟与邓艾有几分相似,都是那种看透生死的冷寂。
“让开!”他故意用陇西口音怒吼,“关楼起火,将军命我调弓弩手!”士兵们见他腰牌上的“甲”字,果然不敢阻拦。路过兵器库时,他瞥见阿莱娜的身影混在魏军之中,狼头刀藏在披风下,刀柄露出的红绳在黑暗中如同一道伤口。
二楼拐角,亲卫统领的盘问让姜维手心出汗。他曾在祁山堡见过此人,当时对方正用马鞭抽打降卒。“我是新从陈仓调来的,”他故意让声音发抖,“将军说再不去救火,就把我们喂狼!”统领闻见他身上的麻油味,皱着眉挥手放行——他不知道,这气味正是汉军火攻的信号。
生死对决中的武学思辨
成倅的佩剑劈来之时,姜维正想着诸葛亮的“八阵图”步法。他侧身避开,脚尖点地画出艮卦方位,这是专门克制重剑的走位。成倅的剑刃擦着他耳际划过,带起的劲风扯落几缕发丝,却在即将命中时被一股无形的力场弹开——那是太极拳的“掤劲”,他昨夜在帐中对着月光练了百遍。
“你竟会中原武学?”成倅惊怒交加,剑招更猛。姜维不答,反手甩出透骨钉,目标却是成倅身后的烛台。火油泼溅的瞬间,他看见成倅瞳孔里的恐惧——那是对黑暗的本能害怕。“当年丞相在上方谷,就是用这招乱了仲达的阵脚。”他的剑抵住对方咽喉,“你比仲达差远了。”
成倅望向窗外,正好看见阿莱娜在兵器库点火。冲天火光中,她的狼头刀上下翻飞,每斩落一名魏军,便发出一声狼嚎。成倅忽然想起邓艾的话:“西羌狼女若参战,必屠城三日。”他浑身颤抖,终于放下长剑:“我降,但求你约束西羌人,别让他们烧杀抢掠。”
武侯剑下的抉择
姜维的剑在成倅咽喉前停住,剑锋上的八阵图纹路吸收火光,竟隐隐发烫。他想起诸葛亮在《便宜十六策》中写的“将不可怒而兴师”,又想起祁山堡被佛掌碾碎的无辜百姓。剑尖下移,刺破成倅的衣襟,却避开要害:“我可以饶你一命,但你要亲自打开城门,向你的士兵宣布投降。”
“将军不可!”张虎突然闯入,铁枪上还滴着血,“成倅杀了我们三百弟兄,必须斩其首以祭亡魂!”帐内顿时剑拔弩张,成倅的亲卫残余握紧武器,而汉军士兵则将姜维护在中间。
姜维望着张虎眼中的怒火,忽然想起街亭之战后,诸葛亮挥泪斩马谡的场景。他转身对成倅道:“你可知我为何不杀你?因为我要让邓艾看看,什么是‘汉家仁德’。”他解下腰带,亲自为成倅松绑,“但你若再敢杀俘,下次见面,我的剑不会再留情。”
第五折 兵退计定谋长安
胜利后的阴影
函谷关城门打开时,迷当的铁骑已在关外等候多时。阿莱娜的兵器库火势失控,火光照亮了她小腿上的狼形刺青——那刺青在火光中仿佛在流动,与姜维腰间的熊爪护身符形成奇异的呼应。
“伯约,你看这个。”她递来一块明光铠碎片,精铁表面刻着“魏”字,却在“鬼”部多了一笔,“钟会在甲胄上做了手脚,这不是‘魏’,是‘鬼’字。他想让士兵穿‘鬼甲’,借此惑乱军心。”
姜维接过碎片,触感冰凉如霜。他忽然想起守兵临死前的话,转头望向长安方向,那里的天空正聚起乌云:“钟会果然不安分。邓艾屯兵长安铸甲,他却在甲胄上刻鬼字,这是要借‘天命’之名谋反。”
迷当突然指着关内:“快看!”只见成倅跪在关楼前,正在向魏军宣读降书。但他的声音忽高忽低,眼神游移,右手悄悄按在剑柄上——那是准备偷袭的姿势。
夜风中的战略会议
是夜,关楼之巅。姜维望着堆积如山的魏军兵器,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。阿莱娜递来一碗热粥,粥里混着羊肉和青稞,正是他最爱吃的西羌风味。
“伯约,你在想什么?”她的耳坠轻晃,狼骨与熊爪相撞,发出清脆的响声。
“我在想,”他舀起一勺粥,却没喝,“当年丞相六出祁山,每次都离长安只有一步之遥,却每次都功亏一篑。现在我们拿下函谷关,看似大胜,实则危机四伏——邓艾主力未损,钟会在长安铸鬼甲,而我们的粮草只够支撑十日。”
阿莱娜忽然握住他的手,狼族特有的体温透过掌心传来:“但我们有西羌铁骑,有改良连弩,还有……”她忽然住口,目光落在他胸前的熊爪护身符上。
姜维抬头,看见启明星已升至中天。他摸出武侯表,指针指向子时三刻,与昨日此时分毫不差。“明日卯时拔营,”他将空碗放在地上,“目标长安。但我们不走函谷道,改走陈仓故道——钟会以为我们会直取长安,却想不到我们会先断他的粮道。”
宿命的交织
迷当的占卜羊骨在火中裂开,老祭师的预言在夜风中飘荡:“狼与熊的相遇,将唤醒沉睡的龙。”姜维望着阿莱娜耳坠上的狼骨,忽然想起迷当的话——她是狼族最后的纯血后裔,而自己胸前的熊爪护身符,正是狼族与熊族和解的信物。
“伯约,”阿莱娜忽然指向东方,“你看!”只见长安方向的云层中,隐约有金光闪现,如同龙鳞在月光下闪耀。姜维握紧武侯剑,剑鞘上的八阵图纹路与云层中的金光相互呼应,形成奇异的共振。
他轻声道:“那是未央宫的方向。当年高祖斩白蛇起义,曾说‘赤帝子斩白帝子’,如今汉室衰微,或许……”他没有说下去,转身走向大帐,银枪在石板路上拖出刺耳的声响。
帐内,张虎正在部署陈仓故道的伏兵。他展开的地图上,“陈仓”二字被朱砂圈了又圈,旁边写着“断粮道,焚鬼甲”。姜维走到他身后,用银枪在“长安”二字周围画了三个圈:“钟会铸甲需要铁矿,而铁矿必经陈仓。我们就在那里动手,让他的‘明光铠’变成‘明火铠’。”
阿莱娜跟进来,将一块狼族图腾的织锦铺在地图上:“我已让西羌斥候混入铸甲坊,他们会在铁矿里掺硫磺。只要我们一把火……”她做了个点火的手势,狼头刀在火光中映出她坚定的脸。
姜维望着织锦上的狼图腾,忽然想起丞相临终前的遗训:“联羌制魏,方为长策。”他伸手按住阿莱娜的肩膀:“此战若胜,我向你保证,战后一定帮狼族夺回被魏军侵占的草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