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刺破厚重的云翳,将鎏金窗棂的影子斜斜投在宴会厅的玄色地砖上。渊倚着雕琢着羽翼纹路的廊柱,金属面具边缘泛着冷光,指尖捏着半块缀满蜜饯的糕点,状似随意地开口:“听闻殿下曾祖父与神魔塔签订过契约?不知那神器是否还留存着初代君主的灵力?”
正擦拭银质高脚杯的厌离动作微滞,黑曜石面具下传来轻笑:“渊先生对陈年旧事倒是上心。”他旋开镶嵌蓝宝石的酒壶,琥珀色的液体在水晶杯中漾起涟漪,“不过比起虚无缥缈的传说,倒不如尝尝新酿的月桂酒——这可是用塔尖采集的晨露酿造的。”
渊垂眸看着杯中翻涌的气泡,黑雾顺着杯壁蜿蜒而上,在触及厌离袖口的瞬间骤然消散。他漫不经心地转动戒指,上面镌刻的魔纹闪烁微光:“我在古籍上见过神魔塔的结构图,听说塔顶能窥见过去未来?若能...”
“说起古籍,”厌离突然举起酒杯,烛火在他面具上投下诡谲的光斑,“藏书阁倒有几本记载着上古咒术的孤本,明日我让侍从带先生去瞧瞧?”他话音未落,远处传来铠甲碰撞的声响,几名侍卫押着浑身是血的魔物匆匆经过,腥甜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。
渊的目光扫过魔物颈间的符文锁链,舌尖抵住后槽牙:“看来殿下的领地并不太平。”
“越是靠近神魔塔,暗流便越是汹涌。”厌离将酒杯重重搁在桌上,杯底与大理石台面碰撞出清脆声响,“就像某些不该问的问题——”他突然凑近,面具几乎要贴上渊的金属面甲,“问多了,可是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。”
长廊外的风铃突然剧烈摇晃,阴云遮住最后一缕阳光。渊后退半步,黑雾在脚下凝成旋涡:“殿下多心了,我不过是好奇罢了。”他转身时,衣摆扫过烛台,火苗瞬间化作幽蓝,在熄灭前映出厌离袖中紧握的符文匕首。
当夜,渊倚在客房窗边,看着远处被月光笼罩的神魔塔剪影。窗台上不知何时多了张字条,朱砂写就的字迹透着警告:「再探塔秘,魂归幽冥」。他嗤笑一声,将字条点燃,灰烬随风飘向塔的方向。
木门在吱呀声中开启半扇,渊的金属面具在壁灯下泛着冷光,黑雾缭绕的指尖虚扶门沿。冥萧抱着盾牌的手臂紧了紧,靴底蹭过门槛上的咒文图腾:“渊、暗渊说这像猫捉老鼠的游戏......王子是猫,我们像被捉弄的老鼠。”少年的声音混着走廊深处滴水的回响,盾牌边缘的兽牙装饰随呼吸轻颤。
渊低笑一声,黑雾凝成的触手卷来张藤椅,在冥萧身后轰然落地:“确实,那只‘猫’的爪子比想象中锋利。”他转身拨弄桌上的鎏金烛台,火苗瞬间窜高三寸,将面具下勾起的唇角映得忽明忽暗,“什么都没套出来。”
“我哥说过,只要智取,谁都可以是猫。”冥萧攥紧盾牌带,靴跟碾碎了不知何时爬上门框的黑色苔藓,“他让我告诉你......”
“嘘——”渊突然抬手,黑雾如活物般钻入墙缝,远处传来铠甲踏地的规律声响。他指尖掠过桌面,刻下转瞬即逝的魔纹,烛火骤然化作幽蓝:“替我转告冥渊,”金属面甲凑近少年耳畔,声音裹着冰碴般的笑意,“老鼠若磨尖了牙,猫也要当心被啃断喉咙——我不会让他失望。”
走廊尽头的脚步声戛然而止。渊退后两步甩上门,黑雾在门闩处凝成锁链,烛台上的火苗重新恢复金黄。他盯着窗外神魔塔的剪影,指尖摩挲着袖口残留的灵力痕迹——当老鼠开始布局,这场游戏的规则,该由老鼠来改写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