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瑜兮将孩子放在一旁的宝宝椅上。
朝着湖边走了几步,藤架上垂落的紫藤扫过她肩头。
“三个月后……兜兜会死。”
她听见自己喉咙里挤出的气音。
盛夏的蝉鸣突然刺耳起来。
宋怀瑾猛然僵住,瞳孔微颤,
“他生了什么病?”
姜瑜兮闭眼,语气沉重,
“不是普通的病,医院也救不了他。”
宋怀瑾用力按在栏杆上,攥着的手指尖发白,一字一句,
“说清楚。兜兜到底是什么情况。”
姜瑜兮也不再隐瞒,将兜兜出生即死胎,被系统侵入,三个月后,系统崩溃,肉身死亡的事情全部都说了出来。
宋怀瑾的神色不断转变,震惊,怀疑,痛心。
他不想相信姜瑜兮的话,可是种种迹象表明,兜兜确实异于常人。
他不傻,这些事情足以让他知道,如今的昏迷,也是因为系统出现了故障。
那些许久以来的谜团终于得到了解释,他却陷入了更大的无奈。
原以为知道事情的真相,就能去找解决的办法,可是现实总是残酷的。
他的脑中飞快地思索着,突然他想起一个被忽略的事实,
“在你面前兜兜是不一样的,你的出现总是能让他脱离困境,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系?”
姜瑜兮不是没想到宋怀瑾会怀疑,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。
她无力地点头,
“是,这个系统是我妈妈研发的。”
“你妈妈?你不是孤儿吗?”
宋怀瑾眉头紧皱,他记得温夜发来的那份材料,关于姜瑜兮的父母没有任何的文字说明。
姜瑜兮苦笑:“我确实是孤儿,也没有见过父母,这些都是系统告诉我的。”
“至于系统为什么会选择兜兜作为宿主,又为什么这么快就会消亡,个中缘由我也一概不知。现在唯一的解决办法,就是找到我妈妈。
可是我连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。”
气氛正焦灼时,后面传来了脚步声。是张妈。
“姜小姐,瑾少,可以开饭了。”
“这就来。”
宋怀瑾应了一声,在她走后才叮嘱姜瑜兮,
“这件事情不要告诉第三个人,包括我母亲。”
姜瑜兮点头。
饭桌上,宋老夫人看着两个明显神色不对的年轻人,一头雾水。
明明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,回来就变成这副模样,难不成是吵架了?
就自家儿子那个闷葫芦样,哪有女孩子会看上他,好不容易有一个,还不知道珍惜。
想到此,宋老夫人训斥自家儿子,“我问你,是不是跟瑜兮吵架了?”
正吃饭就被砸下来一口锅的宋怀瑾:“……”
“没有的,老夫人。”姜瑜兮连忙否认,替宋怀瑾说话,
“是我的问题。”
宋老夫人这个时候站在了她这边:
“都结婚了,一个大男人应该有点男子气概。从今天起,你搬到宋家来,有我在,他绝对不敢对你胡作非为。你说你们都结婚了,一个人住在外面,这成何体统。”
此话一出,两人皆是一愣,宋怀瑾没说话,倒是姜瑜兮认真思考着。
如今兜兜这种情况不知何时还会发生,她如果在宋家住下,也好及时应对。
再者,如果真的三个月后,这孩子就会……
她也想多陪陪他。
想到此,
“宋阿姨,那以后就叨扰了。”
宋老夫人摆手,
“哎。都已经成婚了,还叫宋阿姨,是不是该改口了?”
姜瑜兮犹豫了一下,低声喊了一句妈。
宋老夫人满意的笑着应下。
一旁,宋怀瑾嘴角浅浅地上扬,心中多了一丝慰藉。
陈家。
陈栖双眸禁闭。
凌晨才从公司回来,他实在懒得再动一步,直接窝在沙发上睡了。
“小栖啊,怎么在这睡了,赶紧起来了,太阳都晒屁股了。快起来!”
陈爷爷大嗓门一出,整个屋子都热闹了,陈栖皱着眉头醒来。
眼皮被一股阻力阻拦,他伸手挡了挡。
语气无奈,声音带着初醒的沙哑,
“爷爷,大早上的,您老就不能安稳点吗。”
“你这臭小子。”
陈爷爷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,这才落座在一旁。
“你跟小瑜兮怎么样了,怎么自从上次吃了饭,你们就没有后续了。你是一个男人,婚姻大事不能总让我这个老头子来替你操心吧。”
陈栖按了按自己酸痛的后背,坐直身子,拿起茶几上的玻璃杯,倒了一整杯水,然后一饮而尽。
“她有喜欢的人了。”
在陈爷爷面前,他没有任何伪装,就那么自嘲道。
老头子五官皱在一起,
“这样子啊,也能理解。毕竟小瑜兮那么优秀,喜欢她的人一定更优秀,你不要跟人争。强扭的瓜不甜。”.
陈栖:“……”
真是亲爷爷。
正欲说话,手机响起来。
“陈少,我在医院见到了白栀白小姐,她好像在妇产科。”
手下的小弟打来电话。
陈栖拧眉,
“把她给我带到别墅,就说我要见她。”
挂完电话,陈栖就起身离开,边走边跟爷爷道别,
“爷爷我还有事,先走了,”
“臭小子又去哪啊!”
陈老爷子在背后叫着,男人头也不回。
医院,白栀捏着手里的化验单,脸色煞白。
她明明吃了药,怎么会怀孕。
更糟糕的是,医生说她的身子遭到了很大的伤害,若是把这个孩子流掉,以后就很难怀孕了。
要是别人的孩子也就罢了,可偏偏是陈栖那个恶魔的,他若是知道自己怀了他的孩子,一定不会放过自己。
该怎么办?
“白小姐,陈栖少爷有请。”
刚走到路边,一个西装男人拦住了她的路。
白栀踉跄着后退,那个人怎么会知道如此之快。
不,不应该的。
一定是因为其他事。
她稍稍稳下心,上了车。
路上,趁开车的人不注意,白栀将化验单叠成小块,塞入口袋里。
绝不能让陈栖知道。
“陈少,不知道你找我,有何吩咐啊?”
白栀站在客厅的地板上,内心忐忑,眼前的男人从她进来就一言不发地看着她,带着打量,
“你去医院了?身体不舒服?”
陈栖手指支着太阳穴,好整以暇地开口。
白栀按捺下慌张,故作淡定,
“就是有些感冒。”
陈栖点了点头,状似信了,下一秒又直勾勾地睨过去,
“感冒,去妇产科?”
白栀垂在下面的手,猛然攥住,脸色透着被戳穿的煞白。
他竟知道的这么清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