宣阳公主又说了几句话后就离开了,她坐到了一个比较远的位置,刚坐下,就有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凑上去陪着说笑。
虽然距离有些远,但刘长宁隐约觉得那个男子面相熟悉,显然在什么地方见过。
“怎么?我阿姊是不是很好看?”见他频频盯着那边,李淑目光有些危险起来,嘴唇也轻轻抿着。
“公主,我看的是那男子,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。”刘长宁微微指了指那个男子。
“哦?”李淑随即看去,脸上露出了一抹了然,“那是木戟。”
“木?”刘长宁一听这熟悉的姓氏,继而恍然大悟,“是木镛的兄弟?”
“不错,木镛的大哥,不过是庶长子,木镛是嫡次子。”李淑点了点头,瞥了一眼宣阳公主李漓,有些骄傲又有些不屑,“就与我和她一般。”
“公主的意思是?”刘长宁听出了一些她的话外音。
“她阿姆是杨妃。”李淑淡淡地开口,“我阿姆是母仪天下的皇后!”
“公主原来是皇嫡女。”刘长宁可太清楚在古代,嫡庶之间的区别了,这么说吧,嫡子可以继承家族的一切,庶子最多分点财产去另过,地位甚至有时候还不如家中的管事。
皇室其实也一样,皇后生的儿子,天然就是嫡子,可以继承皇位,妃嫔的儿子就没有这个资格了,除非皇后无子。
但有封号的妃嫔在皇宫之中还是很有地位的,这位杨妃既然有个妃字,那肯定就是有封号的,地位尊崇。
“只是公主贵为皇嫡女,为何会出使羧戎?”刘长宁对这点想不通,就算是和亲,也没必要出动真正的公主吧,随便在宗室里挑选一个,给个公主的封号送过去就足够了。
“我出使羧戎,是为了一件事。”李淑淡淡一笑,很有一种智珠在握的感觉。
“什么事?”刘长宁下意识问道。
“这是我的秘密,刘长宁,你有秘密,本公主也有,想知道的话,就拿你的秘密来换。”李淑一副等着他来换的架势。
刘长宁哭笑不得,想到自己当初也是以这个借口来堵公主,叫她不要问自己能穿越回现代带东西到古代的秘密,她现在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了。
“好了,既然不想交换,那就不必问了,反正……你日后也会知道。”李淑看出他不想换,也不勉强,“不过封翎能十六岁上战场杀敌,本公主十八岁出使羧戎,也算是巾帼不让须眉了吧。”
“是,公主自然是巾帼英雄。”刘长宁倒没想到她会以封翎来自比。
“你倒是会说话。”李淑听后满脸都是笑意,不过当目光瞥向宣阳公主李漓那边时,脸色又渐渐冷了下来,“阿姊自小就与我不对付,我有什么,她也要有什么,我阿姆乃是皇后,我身为嫡女,身份尊贵,自然要高她一等,偏偏……她就是要与我争!”
“公主是皇嫡女,她怎么争得过你?”刘长宁这点想不通。
“是我阿姆心软,杨妃在她面前一哭诉,她就把阿姊的待遇提到与我一般了,杨妃现在在宫内,也与我阿姆享同等的供俸。”李淑对此颇为不满。
“为何会如此?”刘长宁就更想不通了,一介妃嫔,享受着跟皇后一样的待遇,这怎么可能?
“因为杨妃乃我阿姆表妹。”李淑道。
“啊!”刘长宁这才反应过来,原来与皇后是表姐妹,那就难怪了,有这一层亲戚在,所以皇后才对杨妃很不错。
“杨妃自小与阿姆交好,阿姆也让我对阿姊多有忍让。”李淑又说道。
那就更难怪了,皇后对自小就一起长大交好的姐妹,当然会有感情,所以这才造成了宣阳公主不是嫡女,却敢与嫡女针锋相对的程度。
“王嫣然正是我一手捧起来的。”李淑收回目光,有些自嘲道,“想不到吧,我一个皇女,竟然还操持此种游嬉。”
“公主妄自菲薄了,这又不是什么坏事,起码在公主的操持下,也算是刺激了市场,增加了就业机会,丰富了我大绥的百姓娱乐生活……”刘长宁尽力给公主找补。
“呵呵,刘长宁,你就是会说话,说得人心里欢喜。”李淑对他说的大部分能理解,只是觉得他用词怪异,“不过,王嫣然最后还是让我送走了。”说到最后,她长长叹了一口气。
“是公主送走的?”刘长宁对此很意外,因为他记得此前公主说的是王嫣然隐退的,还可惜再也看不到她演的《从军记》和《蛇妖传》,结果却是公主自己送走的?
“不错,只是对外说隐退罢了。”李淑说到这里,眉头紧紧皱了起来,“知道是为何吗?”
刘长宁摇了摇头,这让他怎么猜?公主既然说把王嫣然送走,那定然是有不得已的苦衷。
“因为有人瞧上了王嫣然,她不愿委屈了自己,我不得已只好送走她了。”李淑道。
“那人……公主也不能抗衡吗?”刘长宁听得心中一跳,不会是皇帝吧?
“是我一母同胞的兄长。”李淑道。
兄长?
刘长宁一惊,那就是嫡皇子了,说不定还是太子?要真是太子,那就真不是公主能抗衡的了,所以把人送走才是她所能做到的极限。
“我的二皇兄,齐王李敏。”李淑正说着,冷不丁有人接过了话茬,“怎么,一段时日未见,三妹竟如此想念为兄么?”
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,两人只顾着说话,却没有注意到有脚步声接近,刘长宁倒是听到了,但也只以为是进场观献俘礼的嘉宾,却不想对方是冲公主而来的。
而且听这语气,似乎正是公主口中的人。
李淑面色一变,几乎与刘长宁一起回过头,果然见到了一个长身玉立的年轻男子,大约二十岁出头,面上带着笑容,眼睛也清澈见底,显得人畜无害。
他身上穿了一件朱红色的窄袖圆领袍衫,配上折上头巾,更显风度翩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