凉州军前锋列阵,三千弓弩手齐步推进,黑压压的箭矢如乌云般遮蔽天日。
王彦立于阵前,冷声喝道:
“放箭!”
“嗖嗖嗖——”
箭矢破空,如暴雨倾泻而下,钉在城墙上发出密集的“砰砰”声。
“竖盾!”
守军迅速架起浸湿的牛皮大盾,箭矢钉入盾面,却难以穿透。
然而,仍有数名守军被流矢射中,惨叫着跌落城头。
“重弩,弓箭,齐射!”
守军盾牌后,弓弩手交叉射击,予以边军颜色。
居高临下的优势,边军死伤更多。
双方互关箭雨过后,边军正式发动攻城。
“冲啊!”
“破城先登者,赏金千两!”
边军扛着扛着云梯,攻城车,在盾牌兵的掩护下,向城门猛冲。
陆云川站在箭楼高处,目光冷峻,他抬手一挥,城头守军立刻变换阵型,盾牌手后撤,露出早已准备好的“鱼油桶”
“倒油!”陆云川厉喝。
数十名壮汉合力抬起巨大的木桶,将黑漆漆的鱼油倾倒而下。
粘稠的液体顺着城墙流淌,浸透了云梯、攻城车,甚至边军士兵的铠甲。
“退!快退——”
城下大喊,但为时已晚。
“”火箭!”陆云川再喝。
城头弓手早已搭箭引火,此刻齐射而出!
“”轰——”
鱼油遇火即燃,整面城墙瞬间化作火海!
烈焰如怒龙般翻腾,吞噬了凉州军前锋。
云梯被烧断,攻城车在火中崩裂,士兵惨叫着翻滚,却无法扑灭身上的火焰。
“将军,对面……有鱼油,我军排头兵死伤惨重啊!”
被烧得脸颊黢黑的先锋官,跌跌撞撞跑了回来。
“还真不能小觑这帮土匪!鱼油这种东西,边军中都十分珍贵,他们却扔得如此放肆!”
王彦咬牙怒视,迅速调整战术:“龟甲盾阵掩护!不惜一切代价!冲车破门!”
凉州军重甲步兵举起铁盾,组成龟甲阵,掩护冲车推进。巨大的冲车包覆铁皮,前端是尖锐的铁锥,狠狠撞击城门!
“咚——!”
城门震颤,木屑飞溅。
不愧是正规部队,好阵法!城楼上的陆云川心里暗赞,不过可惜遇到了我!
“用炸药,掀翻这龟壳!”
陆云川抬手一挥,守军再度换阵,瓷罐作恶的炸药,一枚接着一枚扔下城墙。
“轰隆!!!”
接二连三的爆炸声震耳欲聋。
刚开始龟甲阵尚能抵挡一二,可随之爆炸接连不断,“龟壳”开始出现缝隙,最终被炸药所瓦解!
盾牌四溅,血肉横飞!
“再放滚木!”
城头守军合力推下巨大的滚木,木身布满铁钉,顺着城墙滚落,砸向凉州军盾阵!
“”砰!砰!砰!”
铁盾被砸得凹陷,士兵被碾成肉泥。
“雷石!”
硕大的雷石紧随其后,如陨石般砸入军阵,凉州军死伤再度惨重。
“王将军,龟甲阵也不管用啊,城墙上有威力巨大的火器,能开山裂石……”
先锋官满脸鲜血,眼中有难以掩饰的恐惧,别说是他,其余将士皆是如此。
“王将军,对方奇招,强攻损失太大,不如先撤退,再寻其他契机破城。”
黄杰生怕王彦杀红了眼,急忙出声劝道。
王彦咬牙切齿,虽心头愤怒,可战损全都看在眼里,不得已他挥了挥手,“鸣金收兵!”
“鸣金收兵!”
“当当当……”
听到钟声响起的边军,纷纷狼狈逃回本阵。
“后退十里扎营!”
边军向后撤退,只留下迷雾硝烟与遍地尸首。
“哼,什么常胜将军,我看攻城手段也不过如此嘛!”
周大彪望着后撤的边军嗤之以鼻。
“这才刚刚开始,不要小看了敌人,传令下去,填充物资,抓紧清扫现场,谨敌人防夜袭。”
陆云川紧声令道。
方才得第一轮交锋,他在城上都看在眼里,若非自己有炸药这种杀器,还真不一定能破得了敌人的方阵。
边军武器装备绝对是有东西的,那么他们的战术层面也绝不会停留在强攻,接下来必须严阵以待,万分谨慎。
“是!”
……
十里外。
由于陆云川竖壁清野之策,周围的房屋与树林几乎都被焚毁,找不到木材,边军所扎的营寨只能是“低配版”,就连了望塔都矮了半截。
“咚!”
中军大帐中,王彦怒锤案桌,往嘴里“咕噜咕噜”灌了几口大酒,骂道:
“真是可恨!这些土匪都是从哪儿冒出来的,装备竟如此精良!为何情报上一点也未提及!”
“王将军,早在出征前,我便与你提醒过,这帮土匪的火器非比寻常,否则先前我那五千凉州军也不至于全军覆没……”
黄杰只敢在一旁小声嘀咕,下时又提议:“要不,试一试围城?”
“围城?怎么围?我从边关远调而来,粮草只够吃七日,只怕还没围到对方献城,自己先饿死了。”
王彦灌了口酒,抬头看向黄杰,“说起这事儿,黄通判,我为你们凉州打仗,这后续粮草问题,你可得给我解决了。”
“这个王将军放心,出征前州衙便已去筹粮,保证不会让您与将士们饿肚子的……”
黄杰说道:“只是,若平川县匪患除不了,救不下钦差,时间拖久了,传到陛下的耳朵里,恐怕你我都得遭到连坐啊……”
“哼,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,胜败乃兵家常事,一次失利算不得什么,破城妙计,本将军多得是!”
王彦朝着帐外呼喊了一句:“陈世钊!”
一名黑家小将进入大帐:“末将在!”
“县城正面强攻不下,是时候该你的‘掘子军’出力了。”
王彦命令道:“今夜子时,夜深人乏,你从县城侧翼给我开掘一条地道出来,若能从内偷袭破敌,记你一等军功!”
“将军放心,末将定不辱使命!”
陈世钊抱拳退出大帐。
“原来王将军还有这么一支奇兵啊!”黄杰大赞。
“那是自然!陈世钊原本是西北出了名的盗墓贼,被我收编麾下,这世上就没有它挖不了的墙角,凿不开的洞!”
王彦“啪”一声,捏碎手中酒杯,狠声道:“待明日辰时破城,本将军定要拿那匪首的脑袋当酒盅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