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得许妙锦这么一说,许妙云和赵雅琴的心思不自觉地流转起来。
仔细回忆,还真是这么一回事。
李天元身为李家三代当中唯一的一位男丁,从小就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爷式生活。
爷爷疼着,老爸老妈惯着。
上面还有三个姐姐,什么活都不让他干。
就差上厕所时把屎把尿,吃饭的时候把饭喂到他嘴里去了。
所以才让结婚后的李天元变得游手好闲,好吃懒做,成为四坪村有名的烂赌徒。
属于人见人厌,狗见了都摇头的那一种。
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打猎?
又怎么会骑自行车?
现在还把开拖拉机开回家里来了?
在常人的认知中,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。
然而,事实证明!
李天元不仅会打猎,光是一天打到的猎物就是经验丰富的老猎人一年的猎物总和。
那么他会骑自行车和会开拖拉机奇怪吗?
一点都不奇怪!
“管那么多干嘛?反正额儿子能干就行。”
赵雅琴想了好一会,也没想出一个所以然来。
反正李天元是自己的儿子,哪个当妈的不希望儿子有出息?
儿子越能干,当妈的就越开心!
这就足够了。
至于他为什么懂这么多知识,会这么多技能,瞎操心他干嘛?
“走,去看看咱们家的拖拉机。”
赵雅琴带着许妙云和许妙锦风风火火地朝拖拉机走去。
与此同时,拖拉机已经停到李家大院院对门的空地上。
李国忠把崭新的大红喜字被面,挽成一个大红花,绑在拖拉机前头。
庄有才更是大声喊道:
“披红挂彩,鸣鞭炮了。”
语音未落,庄必凡和杨球娃已经点燃了提前准备好的鞭炮。
噼噼啪啪!
震耳欲聋的鞭炮声陡然在四坪村上空炸响,响彻整个四坪村。
不仅惊醒了沉睡的冬意,更让节日的欢乐播撒至村里的每一个角落,让村里的男女老少都感受到过节的气氛。
所有人的心中都荡漾起了节日的涟漪。
过完小年,过大年。
也就意味着从此刻开始,家家户户都要为过年忙碌了。
而今年,李家无疑是全村最大的赢家。
整个四坪村最为耀眼的存在。
……
村东口。
刚从银行回来的张大喜和王香兰还没来及在家喝口水,就听到噼里啪啦的鞭炮声。
两人顿时一愣,不解地看向彼此。
“这是谁在放鞭炮?真他娘的球闲的蛋疼。”
“过个小年都要放鞭炮,那除夕夜不得放好几个礼花了?”
“哼,有放鞭炮的那两个钱买两斤五花肉不香吗?这肯定是王大拿家的那个二世祖在搞事。”
两人你一言,我一语,还以为是村长家的傻儿子在搞事呢,满脸都是鄙夷之色。
在这个年代,一串鞭炮虽然只值两毛钱,但五串就是一斤五花肉啊。
何况李国忠准备了十几串鞭炮。
在王香兰看来,放这么多鞭炮还不如买两斤五花肉吃呢。
然而,就在这时。
咚咚咚!
房门敲响,房门推开!
一位青年人急匆匆地跑了进来,气喘吁吁地说道:
“大伯,大妈,李家又要搞事情,额爸问你们要不要给李家那小子上点眼药水。”
“李天元又要搞事情?”
张大喜和王香兰一听李家那小子要搞事,那是条件反射,猛地就站直了身体,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李天元。
“快说,快说,那个王八蛋又要搞啥?”
“王村长和刘会计把咱们村的拖拉机指标让给李天元了,并且他们已经把拖拉机开回咱们村了。”
“这帮腐败分子,竟然敢把公有资产私有化,走,跟额去李家。”
王香兰一直找不到对付李天元的理由,这回算是找到了。
敢把村里的拖拉机指标私有化,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。
这一次,她不仅要让李家好看,还要让王大拿和刘富贵付出惨痛的代价,以报今日在银行受辱之仇。
……
李家大院。
所有人大口吃肉,大碗喝酒,都在为李天元买了新拖拉机而欢呼。
“天元,明天就是腊月二十四了,你去上街(gai)的时候记得把额拉上,让额也体会一下坐拖拉机的感觉。”
“对对对,天元啊,腊月二十四和二十八你一定要多跑两趟街上,帮大家伙拉一下年货。”
酒过三巡,饭知五味,大家也跟李天元聊开了。
四坪村距离街上的集市有十多里路,要是步行的话,单趟就要走一个多小时。
再加上大家办年货大部分都是用背篓,靠人力扛,只有极少数人才有马拉车或者牛车。
但这两样交通工具有限,只能帮助个别人。
要是有李天元的这辆拖拉机帮忙,那就完全不一样。
不仅不用走路,关键只需二十分钟就能到街上。
而采办的那些年货也不用自己背,一车就能给你全部拉回来。
李天元深知这个年代的困境,也明白大家伙的心情。
于是,大大方方地说道:
“明天我要去县城销货,走得比较早。不过,等我从县城回来的时候可以专门去街(gai)上接你们一趟。”
“好,这样最好。”
“天元,多的话不说,叔借花献佛,敬你一杯酒。”
大家都知道李天元这些天肯定打了不少猎物,明天天不亮就要进城销货,他们想要搭乘顺风车也不现实。
不过,人家愿意从县城回来的时候专门去街上拉你一趟,已经就很不错了好吗?
然而,就在众人吃喝正欢之时,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公鸭般的叫喊道:
“李天元,你给额滚出来,你凭什么用大家的指标去买拖拉机?你这是把公有资产私有化,是侵占全村人的利益,这辆拖拉机必须有额王香兰一股。”
“对,还有额家的,这辆拖拉机也有额家的股份。”
老张家几十号人,近十户人家全部都来了,刚到门口就给李天元扣了一顶大帽子。
公有资产私有化,侵占全村人的利益。
这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。
“李天元,你给额滚出来,今天必须给额一个说法。”
听到这话,院内正在吃喝的众人纷纷放下碗筷,表情各异地看向大门口。
有人愤怒,有人疑惑,还有人在众人身上来回扫视,想要看看大家都是什么反应。
“是王香兰和张家人,估计又是来找事的。”
“人心不足蛇吞象,他们还想从天元手里分一股拖拉机的使用权。”
王大拿放下刚刚端起的酒杯,脸色难看到了极点。
这并不是打李天元的脸,而是把他和刘富贵的脸按在地上摩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