靖康二年,三月二十六日,未时。 山东莱州港外海面。
\"那……那是什么?\"
完颜习不失手中的千里镜险些跌落海中。只见南方地平线上,一面巨大的\"岳\"字帅旗迎风招展,其后黑压压的大军如潮水般在海岸线上铺开,旌旗蔽日,军容威严。
更可怕的是,那些宋军正在海岸高地上迅速架设着什么东西——一门门黑洞洞的巨型铁筒!
\"元帅!那是宋军的神威将军筒!\"副将完颜撒改的声音都在颤抖,\"足足有二十门!\"
习不失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。神威将军筒!这种恐怖的攻城利器,怎么会出现在海岸上?
莱州水师旗舰上,刘锜看到岸上的援军,激动得浑身颤抖:\"是岳元帅!是岳元帅的大军!\"
\"岳帅威武!大宋威武!\"残存的莱州水师将士齐声怒吼,士气瞬间爆棚。
海岸高地上,岳飞身披银甲,手按刀柄,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地扫视着海面上的金军舰队。
\"报告元帅!\"神机营都指挥使牛皋策马飞奔而来,\"海岸火炮阵地已经布设完毕!二十门神威将军筒,射程可覆盖港外三里海域!\"
\"很好。\"岳飞点头,目光落在海面上那些绑着俘虏的金军战船上,\"金贼竟敢以我大宋百姓为人肉盾牌,简直禽兽不如!\"
\"元帅,\"参军吴玠担心道,\"若是开火,恐怕会误伤俘虏……\"
\"本帅自有安排!\"岳飞眼中闪过一丝冷光,\"杨沂中何在?\"
\"末将在!\"杨沂中快步上前。
\"你率踏白军,绕至金舰侧翼,专门营救被绑的百姓!记住,不求歼敌,只救人命!\"
\"遵命!\"
\"牛皋听令!\"
\"末将在!\"
\"你部神机营瞄准金军密集舰队,但凡绑有俘虏的船只,一律避开!其余战船,给本帅轰他个片甲不留!\"
\"得令!\"牛皋目露凶光,转身大步离去。
海面上,完颜习不失也在紧急调整部署。
\"传令各舰!\"他咬牙切齿,\"将所有俘虏都绑到船头最显眼的位置!让宋军投鼠忌器!\"
\"元帅,宋军火炮射程极远,我军恐怕……\"撒改话未说完,就被习不失一巴掌扇倒。
\"怕什么?他们敢开火,这些宋朝俘虏就要陪葬!\"习不失面目狰狞,\"传令,所有战船向岸边靠拢!逼他们不敢开炮!\"
然而,他显然低估了岳飞的决心和智慧。
\"元帅!\"一个斥候飞马而来,\"发现一支宋军轻骑正从西侧迂回!约有千余人!\"
岳飞微微一笑:\"杨沂中动作倒快。传令,再等一刻钟!\"
莱州城头,知州王庶正紧张地观察着海面战况。
\"知州相公!\"城门官匆忙跑来,\"岳元帅派人送信!\"
王庶接过信件,迅速展开。只见上面写着:\"王知州勿忧,岳某来也!金贼必灭!\"
\"好!好!\"王庶激动得热泪盈眶,\"传令全城,岳元帅到了!我莱州有救了!\"
\"岳帅到了!岳帅到了!\"消息迅速传遍全城,莱州军民无不欢欣鼓舞。
海面上,杨沂中已经率领踏白军迂回到了金军舰队的侧翼。这些轻装骑兵个个水性极佳,人人都是从黄河岸边长大的好汉。
\"弟兄们!\"杨沂中指着前方的金军舰队,\"看见那些被绑在船头的百姓了吗?那都是我们的同胞!今日就算拼了这条命,也要把他们救出来!\"
\"愿随将军赴汤蹈火!\"千余踏白军齐声应道。
与此同时,岸上的神机营也完成了最后的瞄准。
\"都指挥使!\"一个炮手报告,\"各炮位已就绪!\"
牛皋举起千里镜,仔细观察海面上的金军舰队。他数了数,绑有俘虏的船只约有十几艘,其余百余艘都是可以攻击的目标。
\"听我号令!\"牛皋高举令旗,\"瞄准金军主力舰队!避开人质船只!\"
海面上,完颜习不失也发现了岸上宋军的动向。
\"该死!他们真的要开火!\"他恶狠狠地看着船头被绑的登州知州赵鼎,\"老狗,看你的同胞是不是真的不顾你的死活!\"
赵鼎虽然遍体鳞伤,但依然挺直腰杆:\"畜生!岳元帅乃当世名将,岂会被你这等小人要挟?\"
\"是吗?\"习不失冷笑,\"那就看看他敢不敢开炮!\"
就在此时,岸上传来岳飞洪亮的声音:
\"完颜习不失!你等金贼屠戮无辜,罪大恶极!本帅念你也是一方将领,给你最后一次机会!立刻释放所有俘虏,本帅或可饶你一死!\"
这声音通过特制的铜制喇叭传遍海面,连远处的金军都听得清清楚楚。
\"哈哈哈!\"习不失狂笑,\"岳飞,你以为你是谁?天王老子吗?老子今天就让你看看,什么叫做绝望!\"
说着,他抽出腰刀,架在赵鼎脖子上:\"想救人?那就让你的火炮哑火!否则,老子现在就宰了这个老狗!\"
赵鼎闻言,不但没有恐惧,反而朗声大笑:\"岳元帅!不必理会这些畜生的要挟!大宋男儿,宁死不屈!\"
\"你找死!\"习不失大怒,就要挥刀。
\"住手!\"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一支羽箭呼啸而至,正中习不失的手腕!
\"啊——!\"习不失惨叫一声,手中的钢刀跌落甲板。
循声望去,只见一名宋军将领正站在不远处的一艘小船上,手持强弓,正是杨沂中!
\"踏白军,冲!\"杨沂中一声令下,千余精骑如下山猛虎,向金军舰队发起冲击。
这些骑兵早有准备,人人身上都绑着充气的猪尿泡,入水后如鱼得水。他们的目标很明确——专门攻击那些绑有俘虏的船只,救人第一,杀敌第二。
海面上顿时爆发出激烈的水战!
\"保护俘虏!杀光这些宋狗!\"金军士兵们挥舞着刀枪,与跳上甲板的宋军展开肉搏。
\"杀!\"一个踏白军战士跳上金舰,顾不得身上的刀伤,拼命砍断绑着俘虏的绳索。
\"快走!大叔快走!\"他一边与金军搏斗,一边向获救的百姓喊道。
\"孩子,你自己小心!\"那个被救的老者泪流满面,但还是赶紧跳海逃生。
甲板上,踏白军战士与三个金兵搏斗。他的左肩已经被砍了一刀,鲜血直流,但依然奋勇拼杀。
\"为了大宋!为了百姓!\"他怒吼一声,不顾一切地扑向一个金兵,两人一起滚下甲板,掉入海中。
类似的场景在各个船只上都在上演。踏白军虽然人数不多,但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精锐,而且抱着必死的决心。
\"将军!\"一个踏白军副将游到杨沂中身边,\"我们已经救出了大部分俘虏!但兄弟们伤亡也很重!\"
杨沂中看着海面上漂浮着的宋军将士尸体,心如刀绞。但他知道,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。
\"传令撤退!\"他大声喊道,\"任务完成!让神机营开火!\"
与此同时,岸上的岳飞也看到了海面上的情况。大部分俘虏已经被救出,剩下的金军舰队再无顾虑。
\"牛皋!\"岳飞拔出佩剑,指向海面,\"开火!给本帅狠狠地轰!\"
\"轰——!\"
二十门神威将军筒同时开火!巨大的轰鸣声震天动地,如雷神降世!
炮弹呼啸着飞向金军舰队,在海面上掀起一片片巨大的水柱。
\"轰!轰!轰!\"
连续的爆炸声响彻海面!被击中的金军战船瞬间四分五裂,无数金兵被炸得血肉横飞。
\"这……这是什么魔法?\"一个金军士兵看着眼前的地狱景象,吓得魂飞魄散。
\"神威将军筒!是神威将军筒!\"有见过世面的金将惊呼。
完颜习不失也被这恐怖的威力彻底震撼了。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舰队在炮火中灰飞烟灭,心中涌起巨大的绝望。
\"不可能!不可能!\"他歇斯底里地叫道,\"这种魔器怎么可能有这么多?\"
然而,炮击还在继续。
\"第二轮齐射!\"牛皋再次下令。
\"轰!轰!轰!\"
又是一轮毁灭性的打击!金军舰队中再有十几艘战船被击沉,海面上到处都是燃烧的残骸和哀嚎的金兵。
莱州水师见状,士气大振。刘锜挥舞着战刀:\"弟兄们!报仇的时候到了!冲上去,砍死这些金狗!\"
\"杀——!\"
剩余的莱州水师战船如饿虎扑食,向已经被打懵的金军舰队冲去。
海面上的战斗进入了最激烈的阶段。宋军凭借火炮的绝对优势,对金军进行着单方面的屠杀。
\"元帅!我们顶不住了!\"撒改浑身浴血地跑到习不失面前,\"再不撤退,全军都要完了!\"
习不失环视四周,只见自己的舰队已经损失过半,剩下的也大多带伤。而岸上的宋军火炮还在不断轰击,每一发炮弹都能带走十几条性命。
\"撤!向东撤退!\"他终于下达了撤退命令。
但岳飞岂肯善罢甘休?
\"传令神机营!\"他冷冷地说道,\"穷寇莫追,但也不能让他们全身而退!继续轰击!能打多少是多少!\"
\"轰!轰!轰!\"
火炮声再次响起,又有十几艘金船被击中沉没。
完颜习不失的舰队在一片混乱中向东逃窜,原本的一百七十多艘战船,最终逃脱的不足七十艘。
海面上,到处都是沉船的残骸和漂浮的尸体。鲜血将海水染成了红色,残破的船帆在海风中飘荡,如同招魂的白幡。
\"胜了!我们胜了!\"莱州军民欢声雷动。
然而,在这胜利的喜悦中,也有着深深的痛苦。
那些为了救援俘虏而牺牲的踏白军战士,他们的尸体静静地漂浮在血红的海面上。他们用自己的生命,诠释了什么叫做忠勇,什么叫做大爱。
岸上,岳飞看着这些勇士的遗体,眼中含泪:\"传令,厚葬所有阵亡将士!他们是英雄,是大宋的骄傲!\"
此时,被救出的登州知州赵鼎被人搀扶着来到岸边。他虽然遍体鳞伤,但精神奕奕。
\"岳元帅!\"赵鼎挣扎着要下跪行礼。
\"赵知州不必多礼!\"岳飞急忙上前搀扶,\"您受苦了!\"
\"某不苦!\"赵鼎热泪盈眶,\"能看到金贼败逃,某死而无憾!但登州的血仇……\"
\"放心!\"岳飞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,\"登州的血债,某一定会让金人加倍偿还!\"
不远处,莱州知州王庶也赶来拜见。
\"岳元帅!\"王庶激动得语无伦次,\"您来得太及时了!若非您及时赶到,我莱州怕是……\"
\"王知州言重了!\"岳飞正色道,\"保护百姓,乃是我等军人的天职!\"
他环视众人,声音变得更加坚定:\"今日一战,虽然击退了金贼,但某知道,这只是开始。金人敢来我大宋撒野,就要有承担后果的觉悟!\"
\"某已决定,立刻上书官家,请求率军追击!绝不能让这些畜生逃脱!\"
\"元帅英明!\"众人齐声应道。
海风吹过,带走了硝烟,但带不走宋军将士心中的怒火。
今日之战,宋军大获全胜。金军舰队损失过半,元气大伤。更重要的是,这一战向天下宣告:大宋的海疆,绝不容任何人侵犯!
但所有人都知道,这场战争远未结束。金人既然敢主动挑衅,就说明他们还有后手。而宋军,也必须做好更大战役的准备。
夕阳西下,海面上的血色逐渐消散。但在每一个宋军将士心中,复仇的烈火却燃烧得更加旺盛。
登州的血仇,莱州的屈辱,都将在不久的将来得到清算。
金人可以逃得了一时,但逃不了一世。
岳飞望着远方金军逃跑的方向,心中已经在盘算着下一步的行动计划。
这些胆敢侵犯大宋海疆的金狗,一个都别想活着回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