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绍国嘴角的笑意未散，扫过斜对面那片忙碌的工地，心中早已有了计较。
方远山？
一个纨绔子弟罢了，能有什么
“行了，张昊，别杞人忧天了。”
林绍国拍了拍张昊的肩膀，“兵来将挡，水来土掩。他方大少爷愿意开店，那是他的自由。咱们的‘前进牌’能不能站稳脚跟，靠的是真本事，不是看谁家老子名头响。”
他顿了顿，补充道：“这几天，你多盯着点咱们自己铺子的装修收尾，尤其是那批皮衣，入库的时候仔细检查，确保万无一失。开业的日子，我已经看好了，就在三天后！”
“三天后？！”
张昊一惊，“这么快？林厂长，宣传方面……”
“宣传？”
林绍国神秘一笑，“最好的宣传，就是咱们的‘前进牌’本身。你等着瞧好吧。”
接下来的两日，林绍国的店铺。
“前进服装精品店”几个烫金大字招牌，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醒目。
店铺内部也焕然一新。
林绍国的优势表现在超前的时尚观念上。
不仅仅是在服装的设计理念上，而且就连门店的装修，也是超越现在的人的时尚感的。
斜对面的“福记”，依旧叮叮当当，进度缓慢，门口堆着沙石木料，一副尚未成型的狼狈模样。
三天后，清晨。
“前进服装精品店”门口，两条长长的鞭炮从招牌顶端垂到地面，红色的绸布覆盖在牌匾之上，只等着吉时揭晓。
林绍国特意换上了一件“前进牌”的黑色皮夹克，内搭一件白色衬衫，整个人显得精神奕奕。
林绍国就这么站在门口，看着渐渐聚集起来的人群，脸上带着微笑。
没有锣鼓喧天，没有请来什么大人物剪彩，一切从简。
“吉时已到！”
随着林绍国一声清朗的宣告，自己亲自上前，一把扯下红绸。
“噼里啪啦——噼里啪啦——”
震耳欲聋的鞭炮声骤然响起，硝烟弥漫中，“前进服装精品店”六个大字彻底展露在众人眼前。
早已等候在门口的人群，在鞭炮声稍歇的瞬间，便如同潮水般涌了进去。
“老板！这就是你们说的那个‘前进牌’皮衣吗？”
一个声音洪亮的汉子挤在最前面，指着挂在最显眼位置的一排皮衣，眼睛放光。
这些皮衣，款式新颖，线条流畅，无论是翻领设计，还是拉链、纽扣的细节处理，都透着一股城里人才有的洋气。
更重要的是，那皮料的光泽和手感，虽然并非真皮，却也做得相当逼真，远非市面上那些粗制滥造的仿皮货色可比。
“没错！这可都是最新潮的款式，整个丰城县，独此一家！”张昊扯着嗓子，兴奋地介绍着，“而且开业大酬宾，价格绝对公道！”
先前那些通过预购拿到皮衣的人，此刻也穿着崭新的“前进牌”皮衣，混在人群中，无形中成了活广告。
看着这些人身上的皮衣，周围无一人不眼红的。
“我要这件黑色的！”
“给我来一件棕色的，对对对，就那个带肩章的！”
“老板，这皮衣多少钱一件？”
“五块钱！不二价！”
林绍国朗声道。
价格一出，人群中微微有些骚动。
五块，对于普通工人来说，相当于一个多月的工资了，绝对不是个小数目。
对比起这些皮衣带来的“面子”和“时髦”，以及之前预购时透露出的“稀缺感”，这个价格似乎又在可接受的范围内。
“值！这料子，这做工，比供销社那些老土的棉袄强多了！”
“穿出去，那才叫一个精神！”
“给我来一件！不就是一个月的工钱嘛！”
一个年轻人咬咬牙，从兜里掏出钱。
第一个人付款，就像推倒了多米诺骨牌。
在这个年轻人身后，数不清的人站了出来，手里捏着钱，抢着付钱
“我也要一件！”
“还有我！”
店铺内瞬间沸腾起来，张昊和临时请来的两个帮工手忙脚乱地收钱、打包。
林绍国带来的五十件“前进牌”皮衣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减少。
不到半个小时。
“各位乡亲，实在不好意思！”张昊擦了擦额头的汗，高声喊道：“咱们‘前进牌’第一批皮衣，已经全部售罄了！”
“啊？没了？”
“我这才刚挤进来啊！”
“老板，下一批什么时候到货啊？”
没买到的人群中发出一片失望的叹息和焦急的追问。
林绍国笑着拱手道：“感谢各位厚爱！下一批货正在加紧生产，预计一周后到货，到时候还请各位捧场！”
人群虽然遗憾，但也只能悻悻散去，口中却依旧谈论着“前进牌”皮衣的时髦和抢手。
整个县城，仿佛一夜之间，都知道了这个新开的服装店和它那令人疯狂的皮衣。
店铺内，林绍国看着空空如也的衣架和钱箱里厚厚一叠的钞票，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。一切，尽在掌握。
而就在“前进服装精品店”斜对面，那家同样挂着“成衣铺”招牌，却依旧尘土飞扬的“福记绸缎庄”旧址前。
方远山和许月站在二楼的窗边，将对面那火爆到堪称疯狂的场面尽收眼底。
方远山的脸色铁青，双手死死攥着窗框。
就在刚才，他眼睁睁看着那些人像是不要钱似的往林绍国的店里涌，又眼睁睁看着他们心满意足地提着袋子出来。
那每一张笑脸，都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，狠狠抽在他的脸上。
“他妈的！”
方远山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，声音有些嘶哑，“这……这怎么可能？一群穷鬼，五块一件的破皮子，他们也买？！”
许月站在他身旁，脸色同样难看至极。
她精心策划的“截胡”，本以为能给林绍国一个下马威，让他知道方家的厉害。
可现在看来，反倒是他们自己成了最大的笑话。
此时的许月咬着下唇，涂着鲜红蔻丹的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：“远山哥，你别生气……这些人，不过是图个新鲜。那林绍国肯定是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，说不定是找人来演戏的托儿！”